《万劫不复》静久无伤

12、寰宇

　　第一次游历在初地与地下的夹缝中，与过去已经全然不同。

　　遍地都是生灵，潺潺流水，鸟兽自得。

　　如此已经找到了一处继续生存的地方，可是，不知何时才能找到他们。

　　初好祉看过山川溪流，遇过开天辟地力竭盘古的残影，聊过抟土成人的一生，试过太极八卦的阴阳相合，救过濒死化神成人的神农……

　　后称三皇。

　　一为观世间变换，推演阴阳，而悟万物的伏羲。

　　二为自阴阳有序，却无灵智，而造人的女娲。

　　三为人有灵且戮，生灵涂炭，而尝百草失神格的神农。

　　此后，人族中自有聪慧者，经修习，而成神。可鸟兽鱼虫，亦受开智，因少且外形不似人形，受排挤，后而称妖。

　　初好祉看后紧皱眉头，这世间万物，怎么可能有因无果……

　　他曾将自己的顾虑告知三皇。

　　三皇却笑而不语，那且是唯一一次，四神围桌而坐，品伏羲的茶，聊阴阳变化，点生灵开智，取百草之妙用的精髓……

　　是了，比起一直回顾过去的初好祉，观世间变化的为人而成皇者，是大相径庭的。

　　盘古顺势劈了天地之间的联系，成就了寰宇；伏羲勘破阴阳，维护寰宇之内安宁；女娲造人，开灵智，亦是为了此片生灵大地；神农亦不遑多让，著书救人传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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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颗及其粗壮的树，是初地消散后除光柱遗骸外唯一存留的东西，却一直不曾长出枝叶，光秃秃的，直至今日，无鸟栖息。

　　虽然在初地时期，那枝叶也不曾长出，只是由光柱凝聚而成。

　　寻了千年，未曾发现他们的踪迹，而此时的世间，已欣欣向荣，后繁盛。

　　刚在伏羲那捣完乱便躺在粗壮枝干上休息的初好祉，心中默默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他发现了，自初地覆灭后，他的记忆，也缺失了……

　　“阿祉”女娲出现在那枯树下，“有一位身着粉衣，而年老色衰的老人……”

　　初好祉猛地睁眼，瞬间立于女娲眼前。

　　“具体位置。”

　　“不周山半山腰。”

　　眨眼间，不周山。

　　初好祉将那颗果子的种子，随手埋于地下。

　　身形后退，一颗树猛地长了出来。

　　“搜，把始吟带出来。”千年来，一直懒懒散散的初好祉却是如此果断，以至于不周山方圆百里不得进出生灵。

　　而三皇则紧随其后，有那么一瞬，被困在了不知名的空间。

　　随后，到初好祉身侧。

　　“还没见过那位姑娘，我们也来出一份力。”

　　“……”

　　尽管那丝灵气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消散，指向了一个方位，此刻那树已扎根不周。

　　“灌输灵力”

　　“我们坐镇，你去找她吧。”神农道。

　　初好祉常随心所欲，无所事事。无人知其来处，只知他一直在寻找。

　　初好祉少有的望向三皇“拜托了。”

　　话音落，而身形消。

　　于一处山洞口，里面泛淡淡蓝光

　　“始吟。”初好祉轻喊出声。

　　“我这次提前敲门了哦，你可不能生气。”初好祉似是半开玩笑道。透过门口那道淡蓝色光芒屏障，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位老人，身着淡粉衣衫，面容慈善。只是此时身形僵硬，目光却望向山洞口，准确来说，此时是望向了初好祉。

　　始吟周围刚伸出地面的树根，正为她输入力量。

　　“我找到生命之源了，能救你了。”初好祉走近始吟。

　　他拿出一直绑在指尖的绷带，变大，一圈一圈的围住始吟，那千年前般的痛又一次折磨初好祉。

　　手上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但初好祉还是习惯性的将那绷带绑在指尖，那是他在初神之力在初地消亡后随之消失后，唯一的神力之源。

　　当他带利用树根带走始吟时，天地忽的昏暗，不周山开始晃荡，预有倾倒之势。

　　不周山乃盘古神斧所化，支天撑地，谓之天柱。

　　此刻天柱摇晃，天地必定有灾。

　　三皇见此情景，纷纷皱眉。

　　初好祉站定，扯下始吟手中那本册子，捏诀，“固！”

　　而后那册子展与始吟刚离开的位置，代替始吟镇不周。

　　山洞外，风云变幻，一阵阵闪电直冲不周山，却被那颗种子挡于不周之外。

　　随山洞内的力量均衡，而后平息。

　　初好祉带始吟直接回枯木之下，那里离光柱遗址很近。

　　只一枯木立于一片绿原之间，略显突兀。

　　此后的那里，任何人神妖不得入内，三皇只得叹息。

　　在初好祉的滋养下，始吟的神魂逐渐凝聚，本苍老的面容，已然褪去，似是最初的少女模样。只那白发未消。

　　始吟一直被安置在光柱内，曾经初兑沉睡的地方。

　　但在初地消散，天地分离后，光柱失了光芒，封了链接天上地下的通道。

　　借着光柱与之前残留的血咒，为始吟吸取天地精华，转而生成初神之力，注入她的体内。

　　仅三日，始吟便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始吟盘坐于光柱之间，微微睁开双眼，眼前却是那枯树。定睛一看，那树上躺着一名少年。

　　少年以手为枕，一条腿耷拉下来，看似随意，却也能看出满身的疲惫。

　　始吟稍稍恢复，便出了光柱。

　　由于各项身体指标不稳，只得慢慢走过去，站在树下，抬头望向粗壮枝干上的少年。

　　“我听见了。”始吟似是回应。

　　初好祉坐起身，看向始吟。

　　“你不该出来的。”跳下，落在始吟身侧。

　　“无碍。”始吟走向那片绿地。

　　“这里是？”始吟回过头看向已经坐下继续休息的初好祉。

　　初好祉闭眼打坐，回应道：“自初地消散，而天地分离。有一神族，以神斧劈开天地，这里也许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不周山？”初好祉也没有睁眼，问道。

　　“不知道，当时，你走后，开始出现地裂，之后我便失了意识。”

　　初好祉没有说话，似是睡着了。

　　“我喜欢这个地方。”始吟走在那条小路上，轻触小草，拂过野花，还有许许多多的生灵，那与初地不同，这里有生机，有着不曾见过的顽强。

　　“那你便去玩玩吧。”随手将绷带变成粉色，扎在始吟头上。“这里有我的初神之力，能滋养你的神魂，如若遇难，可唤其击溃敌方。”

　　“嗯。”始吟知道，既然他放心让自己玩，那必定是没什么危险。只不过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初好祉身前，试探性向他体内注入灵力……

　　“如你所见，我现在如同一介凡人。”

　　“凡人是什么人？”

　　“好啦好啦，之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是没什么灵力了，但不妨碍我为你修复。”语气里满心无奈。

　　“所以你现在就跟我一样是个菜鸡？”

　　初好祉睁开眼对上她的眼睛，不屑的说“你比我虚。”

　　“那你没有神力，这偌大的地方，你也要徒步跋涉吗？”始吟露出一副可怜初好祉的神情，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走那么远，你有毛病啊！”随手招来那果核，可变大变小，亦能载物而行。“看见了没，就算灵力尽失又如何，就算没有这些东西，我依旧可以日行千里。”

　　“哦～”始吟点点头，便又走向那条小路。微风拂过，有花微微摇摆，蝴蝶停在上面休息……

　　忽的转身，“你听说过圣物冰灯，星烛吗？”

　　初好祉自然是听过的，只不过相关内容少之又少，便没有搭话。

　　“据说就是由它点燃光柱的，你的神力与光柱相合，也许你可以找到它，恢复你的神力。”始吟认真道。

　　初好祉对自己的力量并不关心，毕竟他自己确无所求，要那神力也无用。

　　只不过想到初兑现在生死不明，还有杳无音信的初族。便动容，道：“位置。”

　　“据说当时在初地边缘，初族全员出动，也是为了寻回冰灯，星烛。”始吟持续后退，“那我就不陪你了，姐姐。”

　　初好祉猛地看向始吟，在瞬间，始吟也溜得贼快。

　　初好祉微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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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上的红线连接了下去。

　　“终于想到我了？”渊拿着本书，不知在研究什么，也在另一本书上写着什么。

　　“真是抱歉啊，之前有点事。”虽然自身没什么神力，但是满覆生灵的大地为他提供了另一种力量。

　　天生而来的力量为神力，而后期靠其他外物获取的被称为灵力。

　　初好祉气息有些不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渊关心道。

　　“寻回了个朋友，开心罢了。”初好祉面容松弛，望向天空，顺势躺在了凸起的树根上。

　　“接下来呢？”渊和初好祉一直就有联系，二人对混沌做出解决方案。

　　“据说有圣器名为冰灯，星烛，我打算寻来看看，到底是何宝物。”

　　“你身体现在不易长途跋涉，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渊若有所思道。

　　“没事，回来向女娲姐姐借些物件，能省不少力气。”初好祉不以为然道。

　　“……”

　　也不知那人又为何不讲话，许是觉得自己说的有几分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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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娲姐姐。”初好祉挨近女娲，正瞧见她点化生灵。

　　“来了呀，阿祉的朋友呢？”女娲遣散受众人，妖。

　　“说要玩一玩。”

　　“那日我看她神散行离，只怕不能善终。”女娲忧心道。

　　“无碍，也许她是想在临死前看看这个世界吧。”始吟自初地消散后镇不周千年，灵力涣散，不能自愈，确实是十分棘手。

　　但有他在，再活个千百年不成问题。

　　“你也真是令人感到奇怪，既然她看破生死，你又为何救他，这不是徒增烦恼吗？”女娲转身过去背对初好祉。

　　“她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总要给她来一次这世间的机会，也许她就看开了呢？”初好祉捏起女娲座下桌上的卷轴，偷偷摸摸的溜了。

　　女娲转身，看着那偷摸离去的身影，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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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呀。”伏羲懒得与初好祉打照面。

　　“……”初好祉也不准备回应。

　　拿了刚出炉的小图八卦，正欲转身离去。

　　“等等”伏羲说道：“那姑娘可还好？”

　　初好祉本就没有多说过自身经历，只告知，为巡人，自己无神力。他现下所拥有的灵力，也是由女娲指引。

　　“已无大碍，她生性贪玩，望多包涵。”初好祉正色，向伏羲大神拱手至礼。

　　伏羲心下咯噔，问就问了，这因果他承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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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于人界作云游医，却满心惆怅。

　　初好祉寻得捏稻而立于田地里的神农。

　　“这是……”初好祉随手扯出一根杂草，随手丢地上。

　　“你之前担心的事也许快要发生了。”神农叹息。

　　“难怪近来那两位似乎比之前忙了不少。”初好祉并不了解，只知因果循环，总会归于虚无。就如初地。

　　“如此之大又美好的地方，可惜了。”初好祉只些许感叹。

　　神农伸出满手老茧的手，轻抚初好祉的头，满面慈蔼。

　　“你不问世事，沾不上因果。但，怕是以后还需你的帮助。”神农本不想拉初好祉入俗，奈何那强烈的预感让他心神不宁。

　　“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不仅是朋友，也在寻找我失去的记忆。”初好祉第一次敞开心扉，“若此行归来，寻得我所求之物，必当竭尽全力，护万物一个可以落脚的大地。”

　　神农点头，便问他“此次找我，你所求何物？”

　　“我曾闻您著有一书，可否誊抄一份。”初好祉扯出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另一边帮着拔掉杂草。

　　神农从腰间取出一本书，递给初好祉，此书记载了我平生见闻，受伏羲指点，些许造物之法亦包括与此。

　　“这一本就给你吧。”

　　“爷爷，爷爷，饭来了，您快休息休息吧”只见一个小姑娘扛着一个扁担，里面装着饭食，停在田埂，熟练的拿出扛来的饭食。

　　“走吧。”神农带着初好祉坐在田埂，喝着碗里的粥。

　　“哥哥，哥哥，给你。”小姑娘将一碗白粥递到初好祉手中。“不知今日有人来帮爷爷，饭食不够，等我再去拿些馒头回来。”

　　小姑娘说着就要往回走。

　　初好祉拉着小姑娘的手，“不用去拿了，没帮些什么忙，给你喝。”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歪头看着初好祉。

　　“淼淼，你吃吧。”神农却也不与初好祉客气。

　　小姑娘便接着那碗白粥，坐下静静的吃着。

　　“这小姑娘是……?”初好祉看向神农。

　　“因果开始了。”神农边吃边回应他。

　　“三水淼吗？”初好祉摸着淼淼的头。

　　小姑娘抬着头看着初好祉，问道“当然啦，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初好祉。”

　　“水多成患呐。”初好祉对神农说道。

　　“无碍，也许会救她一命也说不定呢。”神农继续道，“若你不着急，将那片地的草拔了去。”指了指反方向的一片田。

　　初好祉叹了口气，便动身，正准备弯腰拔草，那只十来岁模样的小姑娘便凑过来，“哥哥，我帮你一起。”

　　初好祉回头看了眼背着他们吃饭的神农，右手揽过淼淼的肩，左手将那不知何时穿了条绳子的果核拿出来，挂在淼淼脖子上。

　　“看好了。”初好祉左手捏诀，随后点了下那果核，随着手离开果核，一道红色光线引出。

　　“感受大地的位置，确定你的目标。”将手放在地上。“起。”只见眼前那小片杂草连根拔了起来。

　　“学会了吗？你试试。”初好祉坐下，看小姑娘学的怎么样。

　　淼淼也及其聪慧，第一次虽不及初好祉，但也没把稻拔了。

　　“慢慢来，小心别把稻拔了。”初好祉随后便退回田埂上。“多练啊！”

　　淼淼傻乎乎的点着头，“嗯嗯。”

　　再抬头，初好祉变没了身影。

　　“啊？人呢？”淼淼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哈，淼淼啊。”神农此时也站了起来，“那人已经走了。”

　　“他不要帮您拔草吗？”淼淼眨着一双黑灿灿的大眼睛，一只手抓着脑袋。

　　“看你胸前的果核。”神农一手拿着手杖，一手指向果核。“记得他怎么教你的吗？”

　　“记得。”

　　“你虽是人，也无法修灵，但这里可能有神力，多多练习，莫要辜负了那个哥哥。”

　　“知道啦，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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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那小姑娘真能度过一劫吧。”失了两件带自身神力的物件，只能徒步而行。

　　在不周山之下一间茅草屋内，初好祉看着被女娲和伏羲放海顺来的两个神器。

　　小八卦盘是近来新作，初好祉虽不懂因果循环，也不懂阴阳太极，但不妨碍他在伏羲处赖着时撇上一眼。

　　那卷轴似是容纳大地各处，刚打开时，纸上无物。随后引不周灵气，点于卷轴纸上后，显现了初好祉当下所问过往与当下：一粉色轻衫少女，在那地方显得格格不入，而后随着打猎之人的友善帮助下，获得了一件厚厚的毛皮衣。

　　随后与小朋友堆雪人，帮人们清理道路，不亦乐乎。

　　毕竟在飘雪的腊月，轻衫确实太过寒冷，只不过头上的绷带为她挡了腊月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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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那穿短衣以覆体的姑娘，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山间野，帮大人们捉野兽，采蘑菇。

　　看到她如此开心，也能放心去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