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系男子异常实录》齐贺美优

11、十一小拍

　　“花之呼吸？不是水之呼吸？”

　　“一开始是要学水之呼吸的，后来不是没去成雾狭山吗。”

　　“嗯……所以？花之呼吸学的怎么样了？”

　　“你没有感觉吗？”

　　“很可惜，看起来特异能力不是共通的。”
　　说到这，现代伊吹有些遗憾。
　　只有意识能互相感知到对方并联络而已。

　　“总之，我成功学成花之呼吸了。”

　　“恭喜，要做正义的伙伴了吗。”

　　“那么简单就好了。”
　　抱着酸痛的小腿，肺部依旧火辣辣的疼，大正伊吹缩在被窝里。
　　“学会呼吸法只是这条路的最开始，充其量推开篱笆门，后面还有连成体系的剑招和全天二十四小时维持呼吸法的常中。”

　　“辛苦了。”

　　大正伊吹眨了眨眼。
　　“你病好了吗。”

　　“没呢。”

　　“这么久啊，那个叫……森鸥外，没有找你吗？”

　　“派人找了，但这是我合理的带薪病事假，被我用合同上的第二十四条规定灰溜溜地赶跑了。”

　　大正伊吹叹为观止。

　　第二天的训练继续进行在如常升起的骄阳之下。

　　“伊吹大人……”
　　今天负责照顾的伊吹的教徒眉角下扬，有些难过又不知如何开口。
　　“您一定要做这个训练吗……”

　　连帮忙揉腿、捏捏肩膀的提议都被委婉拒绝了。
　　看着被童磨大人亲自选定、让宗教兴盛下去的保证每日如此艰苦，让这几天照顾他的教徒心生微词。

　　今天穿着湖蓝色的条纹和服，伊吹停下来看她。
　　“嗯，这几天的衣服辛苦你们了。”
　　冬天洗衣服果然很辛苦吧。
　　虽然对方很明显不是难过这个。

　　“辛苦了。”

　　他向她鞠躬。

　　教徒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避开。

　　“……哪里！”

　　望着逐渐远去的湖蓝色和服，教徒怔怔发呆。
　　有其他教徒靠近正发愣的少女。

　　“呐，千惠，伊吹大人说什么？我们要不要去禀报教主大人？”

　　“……”

　　教徒轻轻吐出一口气。

　　“……算了。”

　　今天的训练开始前，得到的是一个噩耗。
　　“……滨口那边出现了十二弦月的踪迹，有余力的柱和队员都去那里支援了，余下的队员又尚且稚嫩，不足以成为战力，抱歉……”

　　“没必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如此，但蝴蝶总感觉辜负了伊吹的信任。
　　和她不同，伊吹是被童磨困在万世极乐教的，虽然据他自己说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在蝴蝶看来处境还是很危险。

　　几年的斩鬼经历让蝴蝶有了些辨别鬼的经验。
　　即便有浓重的荷香遮挡，这股极其轻微、稍有不察就会失去踪迹的气味，绝对是身处十二弦月的鬼。

　　“但是可以的话……我想稍微和童磨先生聊一聊。”

　　三个月前还不知道‘鬼’之存在的伊吹不清楚人鬼间的深仇大恨。
　　此时也只是单纯的反问。
　　“聊什么？”

　　“他有没有杀过人，又是因何变成鬼。”

　　鬼也是可怜的生物。

　　蝴蝶笑着抬起头。
　　“不过是在将伊吹君和大家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或者我把童磨先生引到无人的地方。不要担心，只是聊聊而已，不会出事的。”

　　“这样。”

　　对此时的伊吹来说，童磨还只是摇身一变为鬼、可能会危及教众生命安全的‘救命恩人’。
　　就连‘鬼’会无底线的满足食欲去吃活人，这一条也是从鬼杀队队员那里道听途说，没有真正见过。
　　所以他只是单纯地将之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划等号，在心里的印象大致是加强版的汉尼拔。

　　经历过花之呼吸的教导，蝴蝶香奈惠的形象在他心中又是无止境的高大而强韧。

　　让他酿下了非常，非常严重的错误。
　　是严重到午夜梦醒时分，忍不住想要穿越时空回到此时，拍上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怎么能让女孩子独自一人面对危险你个□□！”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伊吹只是看着那位披散长发的美丽女性笑着和他摆手，再转身前往终于有了下落的、莫名失踪多日的童磨所在之处。

　　.

　　现代伊吹将自己合理病事假的权利维护到了最后一刻。
　　中原来找他的时候，他甚至数着秒表要中原等一会，等到秒针和十二重合的那一刻，才从踏出临时卧室的房门。

　　中原很是无语。
　　“……你这家伙。”

　　“所以，东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幺蛾子？”

　　“抱歉，习惯了，就是麻烦的琐事的意思。”

　　“山本带领武装部队和军方火拼的时候，江之助组的漏网之鱼突然出来搅混水，损失惨重。”

　　“森先生怎么说？”

　　“‘交由你们定夺，一定程度内自行解决’”

　　所以说真是讨厌这些资本家的弯弯绕绕。
　　倒是说清楚一定程度是个什么程度啊。

　　“山本怎么样了？”

　　“在icu，情况不妙。”
　　说到这，中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山本是直属伊吹的交易助理，也曾被临时派过去协助中原做事，大概在那段时间两人结下点交情。

　　“那就出发吧。”

　　港口黑手党三大守则的最后一条。
　　‘若遇敌袭，则百倍奉还。’

　　处理现场倒是没什么难的。
　　重出茅庐手意外的顺，或是落网之鱼本就成不了气候，无论什么有的没的，总之事情解决的出奇顺利。
　　中原的手套甚至只摘了左手。

　　……不，说摘手套没什么信服力，他本来也只用踢腿战斗。
　　那么为了信服力，还是对焦正在地面上抽搐、五官喷着血，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江之助组落网之鱼比较好。

　　“所以，头鱼呢？”

　　中原蹲在这样凄惨的敌人面前，明明声音不大，蕴藏的气势却足以让人瑟瑟发抖。
　　至少在他身前的鹰钩鼻男人就惊骇地不断向后瑟缩，偏偏身后就是坚硬的水泥墙，无处可退。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他们让我来这，说，说只要开枪乱扫一气，就给我三百万……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您发发慈悲……”
　　混合着哭腔的呜咽颤音，眼泪和鼻涕混着血水到处乱流。

　　仍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抓起沾上血液的毛发，眼中橄榄般的浓黑被钴蓝包裹。
　　“为了区区三百万就能对港口黑手党动手……现在又像只呱呱坠地的小羊羔一样求饶，以为黑手党是什么你好我好的过家家游戏吗？”

　　“呜……没有……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在那只黑色手套即将捏爆没有情报价值的脑袋之前，蹲在车印前的伊吹用不大的声音叫住了他。
　　“中也，来这边看。”

　　“……”

　　抛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男人，中原起身，走到黑发的少年身后。
　　“怎么了？”

　　“这个车印，你有印象吧。”

　　“……啊。非要想一想的话，好像是有点模糊印象。”

　　“不用模糊的印象，这就是江之助组定制的车轮。”

　　中原顺着车印拐弯的方向看。
　　“c出口，那边是出城的高速吧，追吗？”

　　“追。”

　　伊吹从兜里掏出黑色的手机。
　　原本他是想买这个世界的苹果用的，但结合他现在的反派身份，他怕iPh0ne给他寄律师函。

　　“moximoxi——盐月月——好意外你居然主动打给我，我还以为你正和那只蛞蝓你侬我侬的约会，真是的，大病初愈要远离病原体才行，又生病了可怎么办，医务室的纱织小姐可是超凶的，嗷呜——”
　　电话那头传来模仿猛兽又半吊子，因此并不凶猛的少年音。

　　“……那条满嘴跑火车的青花鱼……”
　　中原的额头冒出青筋。

　　伊吹倒是已经习惯了。

　　本来应该打给他的下属负责，但山本现在正在ICU躺着，后备课的一众分属不同的五干部，叫他们帮忙只会泄露情报。
　　亲森派的几人里，太宰负责对外的分权事宜，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伊吹不同，对组内的掌握程度远超于他。
　　“太宰，能调来东区附近的监控吗，主要是c出口的大分高速。”

　　“嗯~”

　　仰躺在归属伊吹的地下赌场办公椅上的太宰正伸出五指，从指间的缝隙观察头顶的白炽灯。
　　“说吧，要追哪辆车，车牌也可以告诉我，我作为参考。”

　　“wa55-40，‘恶’的wa。”

　　“OK~”

　　五指合十，披着过长西装外套的身影从办公椅上轻快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