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情》心想事成2005

19、尾声

　　十九
　　茉莉默默地站在多功能厅外往里看，只见苏明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正发表着极负煽动性的演讲。最后他故作潇洒地一挥手道：
　　“让我们大家起舞吧，在欢快的舞曲中等待新年钟声的到来。”
　　苏明说着走下台，在众目睽睽下很绅士地邀请杜鹃，杜鹃坦然、优雅地相迎，首先领舞跳了起来。他俩在厅中央轻盈地滑步、欢快的地旋转……
　　一时间茉莉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中的那个苏明：那天他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走来，牵起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入向众人的目光中。不同的是，当时自己没有杜鹃这么自若，飘飘然地十分惶恐，但终究是被深深诱惑了，虚荣心占了上峰，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他对自己的认可与看重，现在想来其实自己仅是他哗众取宠的筹码而已。
　　茉莉心下深深叹了口气，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其实苏明是个爱在浪尖上聚焦众人目光、野心勃勃的人，不同时期身边有不同的陪衬。茉莉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真幼稚，竟那样单纯地去理解苏明的所做所为，而因那次事件牺牲了自己的情感。茉莉顿了顿调整好情绪，转向身旁的周朝阳道：
　　“请我跳个舞好吗？”
　　周朝阳听得先是一愣，马上回过神，茉莉是要勇敢地去面对，不想再逃避了。心中甚为叹服茉莉的柔韧，便很配合地挽起她的手、揽住她的腰，翩翩舞进大厅。
　　苏明和杜鹃跳着、跳着，发觉大伙的目光渐渐都从自己身上游移开，转向新目标。茉莉！茉莉正和周朝阳共舞！苏明十分震惊，热血往上涌，脸涨得通红，舞步也随之凌乱起来。他没想到茉莉会出现，更没想到她会和周朝阳一同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该来的都来了，下面的戏应该很精彩，你不会令我失望吧。”杜鹃抬头盯着苏明轻言道，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一曲结束周朝阳和茉莉恰好停在场中央，成为瞩目的焦点。同事们从四周拥围上来，热情地打招呼问候着。苏明挤进去一把将茉莉揽入怀，欣喜道：
　　“茉莉，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又把自己作为新年的礼物送给我，是吗？”
　　茉莉往后一退，轻轻挣脱开苏明，还未来得及答话，便听到杜鹃插话道：
　　“礼物？周总和苏太给大家带来什么礼物？是表演节目吗，不会就只有是刚才那段舞吧，还有什么让我们开眼的？”
　　“你别乱打岔，茉莉这礼物是属于我的。”苏明赶忙解围。
　　“苏太今天来，算是不速之客，在迎新晚会上，说什么也得表演个节目，大伙说是不是呀？”杜鹃煽动着大家的情绪。
　　“茉莉刚下火车，别难为她，我代她表演个节目吧。”苏明说着很是不满地扫了一眼杜鹃。
　　茉莉听着他们的对话，察觉出杜鹃的敌意与嘲弄。心中有份感慨：难道我就这么被人小瞧吗？前些日子许晶这样，今天杜鹃又如此。更愤慨的是苏明，虽然他是在护着自己，但同样是看轻了自己。不自觉中抬眼向周朝阳望去，正对上他信赖、鼓励的目光。茉莉的心踏实了许多，爽朗道：
　　“那我就为大家唱首歌吧，《留不住的故事》小林，你的吉它借我。”
　　茉莉抱着吉它走到台上，示意周朝阳搬来一把椅子坐下，调好麦克风，将吉它平放在大腿上，用她独特的方式弹起吉它，开口唱：
　　“许多从来不曾在乎的事，
　　如今慢慢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层层地把心网住。
　　在年轻的迷惘中，我最后才看清楚：
　　美丽和悲伤的故事，原来都留不住。
　　青春的脚步，它从来不停止。
　　每一个故事的结束，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美好的开始，最后常常是不怎么美好的结束。
　　在故事的尽头，我的选择：是用孤独将自己锁住。”
　　茉莉动情地唱这首老歌，唱出心中的情怀。在场的每一个人，除周朝阳外大家都很意外，因为谁都不知道茉莉竟身怀这般才艺。听着茉莉的歌，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苏明，仿佛一下子落到冰窟窿里，浑身被刺得撕心裂肺地痛。作为他的妻子，恋爱、结婚这么多年，都没让他知道她不仅很会唱歌，还弹得一手好琴，看来今天，自己是真的要失去茉莉了。
　　茉莉演唱完在台上深鞠一躬，便含笑向大家致意着离开。苏明尾随追了出去，在电梯口一把茉莉拽入怀中，紧紧抱住。
　　“茉莉！茉莉！莫离开我！对不起，是我的错，给我一次机会吧！”
　　苏明急切地说着，不由分说地地头狂吻茉莉，同时有俩滴热泪落到茉莉脸庞上。茉莉没有反应也不不挣扎，待苏明情绪平息以后，才轻轻将他推开。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都是你的错。我在这还要呆几天，另外找个时间再好好谈。你是里面的主角，大家还在等着，快进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步入新的一年。”
　　茉莉说完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把苏明留在了外面。这感觉好象是正在落帷幕，生命历程中最具色彩、最动感的一幕结束了。心中既感到惋惜又觉得如释重负。下了楼来到大在街上远远望去：悬挂在高空的路灯，放射着橙色的光芒，一盏接着一盏，形成一条望不见尽头的灯的长河，与夜空里的点点繁星交相辉映。

　　“远远的街灯明了，
　　好象是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
　　好象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
　　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
　　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
　　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着河的牛郎织女，
　　定能够骑着牛儿往来。

　　我想他们此刻，
　　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
　　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
　　茉莉信步漫游着，心里默念着，真想能飞上天去逛逛。茉莉很喜欢这首《天上的街市》，却不喜欢郭沫若这个人。因为他后期的诗作实在令人咂舌、不敢恭维，难道时间、境遇的变化会如此地改变一个人？那么自己今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茉莉一路胡思乱想不觉中回到了自家楼房前，她驻足踌躇着心中百感交集：真就这么离开自己苦心经营几年的小窝了？
　　“冒昧的问一下，您是301室的肖茉莉吗？”
　　茉莉一惊，下意识地点点头，看到跟前站着个年轻男子，手捧一大束鲜花。心中很是纳闷。
　　“我是特快专递，给您送花的。”说着把花和一封信递给茉莉。
　　茉莉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自制的橙红色心形贺卡，打开来只见一面是用彩色打印机绘制出的一首五彩斑斓的诗----海涅的诗：
　　“我的心，你不要忧悒
　　把你的命运担起。
　　冬天从你这夺去的，
　　新春会交还给你。
　　有多少事物为你留存，
　　这世界还是多么美丽！
　　凡是你所喜爱的，
　　我的心，你都可以去爱！”
　　另一面是手书的一句祝词：“上帝说过：一切都属于你，只要你想！”署名：“永远爱你的洪忆辉”。
　　就在这时候，新年的钟声响起，“洪忆辉！”茉莉口中念叨着心中一阵快慰，猛得转身往外跑，跑向路中央去寻找那颗橙色的星。恍然间茉莉只觉得眼前一片
　　橙光，接着被一个巨大的力撞了一下腰，整个人腾空而起，顺着一条橙色的隧道，冉冉升起、穿越万颗星斗，向着天外飘去。脑海里一片空灵，尘世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都荡然无存，心海中波平如镜，浑身上下说不出地轻松舒畅，飘逸如仙。这是要通往极乐世界吗？茉莉一抬头，看见一位身披白纱的天使飘然而至。
　　“荔枝姨奶奶！”茉莉还未喊出声，就听到她慈祥的声音传来：
　　“茉莉----莫离，你的名字叫茉莉，莫要轻易离开爱你的人们！”
　　说着她将手中的魔棒往下一点，茉莉顺势瞧去，穿越时空茉莉看到了一幕幕景象：首先是亲爱的妈妈，她正陪着苏橙睡觉，苏橙的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睡梦中喊着“妈妈”翻了个身，露出小胳膊。迷糊中的妈妈立刻感觉到了，赶忙又为她盖好被子。接着又看到了洪忆辉，他不曾入眠坐在床边，一旁放着画册，怀抱吉它仰望星空，动情地唱着《小茉莉》。还看到了苏明，他故作欢颜地和同事们一起举杯共庆元旦。最奇怪的是周朝阳，看到他在他的跑车前，抱着一个人在痛心疾首地哭喊着。啊！他怀中的人竟是自己，自己身上满是血，鲜红的玫瑰洒落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此刻在天上的我，是我的灵魂？我的灵魂离开了我的身体？”茉莉回头探问地望着荔枝姨奶奶。
　　“周朝阳不放心你，一路开车尾随着你，没想到到你突然又回头窜到路上来，闪避不及撞到了你，现在正自责得很。茉莉你的尘缘未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快回去吧，茉莉，莫离！莫轻易离开爱你的人们。”
　　荔枝姨奶奶说着将魔棒一收，所有的景象都幻灭了。茉莉心中顿生出强烈的依恋之情。 “我要回去！”念头一起，所有的情结又都回到脑海中，感觉又找到了重心 ，立时顺着橙色的隧道迅速往下沉，坠入回自己的身体，橙色光芒也渐渐隐没消逝，天际间回旋着唱诗班那柔美、祥和的圣音：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