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与诗》蛋挞猪猪

15、外面的世界

　　自从某次无意间发现程霂风会在第三、四节自习的课间到操场跑步后，林杏雨也会
　　雷打不动的到操场散步，和萧水一边不紧不慢地聊天，一边在黑暗中捕捉程霂风
　　的背影。
　　这日程霂风却在跑了一圈后和一个女生走了。林杏雨一脸紧张兮兮地打断萧水
　　的话:“完了……他居然和一个女生跑了……”
　　“什么?”萧水疑感地看着她，“谁跟谁跑了?”
　　林杏雨死死盯住不远处的身影，目光不偏分毫:“我过去看看……你待会
　　儿先回去吧
　　萧水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林杏雨朝逸夫楼的方向跑，又好似瞬间明白了
　　林杏雨话的意思。
　　对什么都懒洋洋的林杏雨，能让她提起劲的除了程霂风还能有什么?
　　她在黑暗中偏了偏头，微眯的眼中有几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耐烦。
　　总在同一个话题上作文章就像阅卷时千偏一律的抒情散文，横亘在生活
　　中更是索然无味。倒不是烦杏雨——谁还没有沉溺在“当局者迷”的局势之下的
　　时候呢?只是作为朋友隐隐觉得杏雨的疯狂不对，应该当头敲醒，以“旁观者清的姿态。
　　可是沉溺的人是眼闭口塞的，说了林杏雨未必能听进去，可能还会让她讨厌自己。
　　算了吧。即使“时间能治愈一切”这句话多么好笑。
　　杏雨，你和他真的不合适，他真的配不上你。萧水朝着林杏雨背影消失的地方默默道。

　　程霂风和女生一边上楼一边交谈甚欢，程霂风不时以手扶额留给林杏
　　雨一个笑弯了眼的侧脸，但林杏雨听不请他们在说什么，只有碎片般的词语，
　　什么“舞台剧”什么”什么“意大利”……
　　林杏雨侧耳仔细辨认每个音节，直到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女生举了个什么东西，程霂风偏头去看。
　　林杏雨赶忙停脚，却一个心虚的后倾，直接往后仰倒了。
　　完了，要被发现了。林杏雨没考虑自己高位截瘫的可能，只想着程霂风要发现她了。
　　跟踪狂林杏雨，跟踪狂林杏雨。她在脑海中不断絮叨。
　　却撞入了一个怀抱。
　　说是撞入也不妥当，因为林杏雨借着那人肩上的支撑力迅速找到了重心，赶忙站直了。
　　飞来横祸，肯定被人恨死了。林杏雨转头去迅速道歉:“对不起……”起字拖了尾音，大概是因为对方那张脸。
　　列松如翠，积石成玉，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男生带着明媚的英俊，嘴带着温和的笑意。
　　乔屿润。
　　“不要紧，你没事就好。”乔屿润的嗓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明朗，清润似早晨的雾。
　　“那谢谢了。”林杏雨笑了，心中莫明明快起来。国民男神人真好。她心想。
　　林杏雨正准备下楼，乔屿润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原来是分卷子。
　　林杏雨更加雀跃——可以看程霂风的卷子了。她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十七班的卷子一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分卷子?”
　　“高三了谁愿意浪费时间来干这个啊，老师找我我推不掉，我再找人惹人烦嘛。”乔屿润顿了一下，却朝林杏雨笑笑:“但你欠我人情，所以不能嫌烦。”
　　少年的语气满是随和，玩笑也不让人讨厌。林杏雨笑眼弯弯:“也是哦……不过我是高二的。”
　　乔屿润诧异地扬了扬眉:“那你怎么到高三楼来了?”
　　“呃……给人送书……对……”林杏雨信口胡言，怕乔屿润再追问，赶忙岔开话题，“我以前和许筵夕是一个班的，你应该认识她吧……”林杏雨佩服自己大脑转动的速度，瞬间想起许筵夕很久前说过乔屿润的事。
　　“噢，认识。”乔屿润果然不再问，”你知道我是谁？她跟你讲过我?我……和她住得近，又从初中开始就是校友。”
　　林杏雨点点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你喜欢她吗?”
　　乔屿润明显被这个问题吓到了，他瞪了眼，忍不住咳了几声:“……这是什么问题?……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杏雨在脱口而出的一刹那就后了悔——男神和你不熟居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但她仍故作淡定地耸耸肩:“就随便问问。”
　　“如果你是问我朋友间的喜欢，答案是肯定的。”乔屿润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立刻恢复了坦然的神情，回答四两拨千斤。
　　“噢，其实我也是想说，如果是朋友间的喜欢，她也很喜欢你。”
　　“当然，我乔哥人见人爱。”乔屿润装出一副自恋的样子，笑得开怀。
　　林杏雨微笑:“看出来了。”
　　“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乔屿润从林杏雨的手中接过整理好的卷子，偏着头看了她一眼。
　　“林杏雨，双木林，杏花雨的杏雨。”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乔屿润笑，“你的恩情我记着了。”
　　林杏雨不好意思地抚额:“我才是该谢谢你。”
　　乔屿润朝她挥了挥手:“小意思，那快回去上自习吧。”
　　“拜拜。”
　　林杏雨一口气跑下了楼，觉得自己步伐轻快。
　　乔屿润人真的很好，太好了。
　　我本可以喜欢他。
　　不是说一定是乔屿润或是某个确定的人。
　　而是那一类很优秀，很好，很值得被我仰视的人。
　　但每当我这样想又会感到自责。因为这种想法里暗含了我觉得平庸的人不值
　　得被喜欢。
　　但人是需要一个向上的牵引力的。没有人愿意深陷泥潭。
　　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意思。
　　大概是乔屿润他们所处的世界是那么辉煌耀眼，而我却感受不到。
　　我本可以拥有的、期待的一切美好。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楚千默。
　　二楼的楼梯转角。
　　他去扔垃圾，第一缕阳光不动声色地映在他的面庞。他白色的校服里套
　　了浅蓝色的衬衫，衣领和白色的校服相衬到妥贴。
　　我们四目相对。
　　我上楼，他转身回班。
　　曲折的楼梯倒像是命运的转折。
　　我不是对他心动。
　　我本可以对他心动。

　　萧水看到一回教室就奋笔疾书的林杏雨欲言又止。
　　平方，再开三次方，然后……
　　她不由有点走神。
　　“杏雨……”萧水迟疑地叫林杏雨。
　　我不知道该不该讲，讲这些又想表达什么，又和你的故事有什么关联。
　　“听我讲个故事吧。”
　　希望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