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与诗》蛋挞猪猪

13、看不见的舞台

　　因为与程霂风的关系轨道再次走成一道平行线，林杏雨便一直有点郁郁寡欢。
　　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迎上他的目光，笑着和他点点头?为什么要从他的
　　视线里落荒而逃?
　　这些反问句在她脑海中层出不穷，而她像是一个没有自救艇的旅人，无助地站在浮冰中央，而周围是深不可测的大海。
　　有些时候，走错了一步就没办法自救了。

　　在这份自怨自艾中，唯一让林杏雨的情绪有一点波澜的是自己稀里糊涂成了班上综合成绩第四，而得到了上台领奖学金的机会。
　　林杏雨很难不激动，即使自己浅意识里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自己太优秀，而是班级太普通。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正被一种平庸同化，却觉得自己还挺不错的。
　　她更讨厌别人用一张嫌恶的膜包裹着她和她的班级，膜的名字叫做“平行班”，外面的人透过这层有色膜看里面的他们。
　　平行班怎么了?平行班就不能拥有光明?
　　每当那些时候她就会想，有一天她会站到那些人面前指责他们的愚昧，而那时的她已足够耀眼。
　　她永远记得杨亦诚曾在人群中听见有人说“年级三百名，放在平行班一样可以上台领奖，好不公平啊”后转头盯着对方笑得讽刺。
　　“实验班多了就不值钱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收。以为自己是实验班的就真成人上人了?麻烦你再回去努点力，红榜上离我们平行班近一点。”
　　而他一直是文科学年第一，狠狠把来自实验班的第二名甩得很远。
　　所以他一直是大多数平行班学生眼中的偶像，尤其在那一秒帅得空前绝后。

　　吃完晚饭后林杏雨就和萧水一起到候场区等着领奖仪式开始。
　　周围的确是大佬云集，但林杏雨和萧水这两条小生命也毫不畏惧，始终高抬着头颅。
　　也许是因为在找“熟人”的缘故。
　　比如车忆笙，如乔屿润。
　　人们总是眷顾好看的皮囊与智慧并存。
　　“我艹，车忆笙居然和乔屿润在聊天。”萧水的突然发现了目标，朝林杏雨示意。
　　林杏雨看到车忆笙倚在体育馆口的门框上，对面是乔屿润，两个人的神情都坦然到无痕，笑得倾国倾城。而两人美好的外表不曾站染任何修释，甚至让人想拒绝所有的形容词——中规中矩的穿着校服、车忆笙扎好的头发、乔屿润不曾和耍帅男生一样挽起裤脚……
　　两人无疑是所有人中的焦点，然而两人始终不曾许环顾四周，略显淡漠地接受他人的注视。
　　“他们不会在一起起了吧?”萧水若有所思。
　　“不会吧……乔屿润和他前女友被迫无奈才分手，想必他还喜欢她。”
　　他前女友是谁?为什么分手?”
　　“一个美女学霸吧，名字我忘了，好像是有人举报他们，然后老师觉得影响不好，毕竟是公众人物嘛，而且还耽误学业。”
　　“所以真的分手了?”
　　“对啊，两个人都是好学生嘛，估计是等毕业后再和好呗，所以我说分手只是名分的问题，可能，大概。”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夏天给我讲的。”
　　我们总是为他人的八卦而兴奋，也许只是因为我们的生活太贫瘠，只能靠他人起波澜。

　　仪式快开始的时候林杏雨看到了杨亦诚。
　　有经过的老师和他打招呼“哟，领省三好呀。”
　　杨亦诚的表情似笑非关:“不，我领省三差。”
　　杨亦诚身上一直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淡然，偶你的自嘲也不过是因为自信。当然他也的确很优秀。
　　那么他这份淡然的背后，是不是也期待过什么人的关注呢?
　　林杏雨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仪式开始了。
　　就像一切冗长而乏味的仪式，串词、上台、掌声、下台……观众们的热情渐渐像断了墨水的笔，笔还被迫被人操纵着立正，内容已经空了。
　　又或者，台下的人觉得不公，凭什么要用一张奖状、一个仪式给人划三六九等?
　　明明自己更优秀。
　　没有人在年少时愿意承认自己平庸。
　　林杏雨站在台上，听主持人用高亢的声音一个一个念台上人的名字，竟觉得有几分惨然。
　　没有观众的独角戏，台上的他们像是傻瓜。
　　林杏雨苦笑，差点就忘了自己曾抱过怎样的期待。
　　她曾多么期待程霂风可以看见站在台上领奖的她，是不是就会觉得她优秀到值得被喜欢?
　　我真的很好，你看见了吗?
　　林杏雨下台路过高三(十七)班的时候看到了程霂风，他始终低头看着单词书，脸上淡淡的没表情。杨亦诚在一边看到了她冲她善意地笑了笑。
　　不是不失望的。
　　表面歌舞升平的领奖台、红榜上镌刻的名字都不过是他不感兴趣的小事。
　　她生活中的一切，都是他看不见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