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炼雨刀》容华若桃李

5、成婚

　　三月初三，总兵府内喜气洋洋，到处都挂着红绸子，顾铭满脸笑意的和都司大人在门外迎客。
　　顾铭嬉笑着说：“让你这都司大人陪我一块迎接客人，有点大材小用哦。”
　　王都司给他翻个白眼：“到时候我嫁女儿，你也得陪着我。”
　　他俩不光是上下级的关系，还算是莫逆之交，这点忙算什么。
　　“总兵大人，恭喜恭喜。”
　　“快请进。”顾铭伸着手，把客人请进厅里。
　　“我脸都笑酸了。”王都司搓着脸上肌肤，从早上笑到现在，能不酸吗？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顾铭打趣着他，他还不是脸都快笑僵了。
　　“边去。”王都司用胳膊杵了他一下，依旧乐呵呵迎着宾客。
　　成婚当日一大早，王蓉就带着晓南来到总兵府帮忙。
　　顾雨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镜子前，心里有点紧张：“蓉姐姐，我有点害怕。”
　　今天好多人，她的小院里也忙的人来人往，她毕竟才七岁，会害怕很正常。
　　王蓉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微笑着说：“小雨，不怕，有蓉姐姐在你身边，我会牵着你的手把你交到沈炼手里。”
　　小姑娘抿了抿嘴，镇定下来，点点头。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就知道吉时到了，给她把红盖头盖上，牵着她手往中堂方向走去。
　　沈炼穿着一身红衣矗立在中堂门口，神色清冷，目光直视着朝他走来的小顾雨。
　　他成亲了，小姑娘以后就是他的妻了，昨天师叔带着他去衙门立了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他捧着婚书久久不能回神，唢呐声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牵过小姑娘的手，发现她的手心都是汗，捏捏她的手心，安慰着她。
　　小顾雨握住他薄茧的手，温暖如春，顿时安定下来，跟着他的步伐，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一直到了晚上，外面依旧人声鼎沸，新房里却很安静，只有小姑娘和春糖二人。
　　顾雨端坐在床上，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盖头下春糖的脚，她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春糖坐在一边问着她，一大清早就被嬷嬷喊起来梳洗，打扮，姑娘压根就没吃东西。
　　“不饿。”小顾雨奶声奶气地说，她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今天她已经够紧张了，生怕出错，一直蹦着心神，压根就没感觉到饿。
　　春糖“哦”了一声，就瘫坐在椅子上，今天可把她累坏了，腰酸背痛的。
　　夜已经很深了，沈炼推开房门，满屋子都挂着红绸，透着喜气洋洋的气氛，桌子上的红色烛火一跳一跳的燃烧着。
　　春糖听到推门声，激灵一下就醒了，看到是姑爷回来了，正要喊他，沈炼连忙止住她，他看到小姑娘靠在床柱上睡着了。
　　春糖福了福身，转身出去关上房门。
　　沈炼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掀开红盖头，一副精致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他顿时呼吸一滞，小姑娘穿着大红的婚服，肤色如玉，眉目如画，她安静地坐在婚床上，像是满屋子的红映衬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沈炼情不自禁地解掉下她发上的丝带，如绢如云的青丝失去了桎梏，倏然滑落下来，小姑娘的睫羽轻轻颤抖一下，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见她睡得很香，也不忍心打扰她，可是今天不行，是他们成婚的日子，还有一礼没行呢，轻轻的喊着她：“小雨，小雨。”
　　顾雨迷迷糊糊听到沈炼的声音，一激灵就醒了过来，就瞧见他俊毅的脸庞，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紧接着弯唇一笑，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桃花倏然绽放，美不胜收。
　　他眸光微微一滞，有什么声音从耳畔呼啸而过，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是他心跳的声音。
　　顾雨略歪着头，瞅着沈炼呆呆的模样，软绵绵的喊：“沈炼，沈炼，你回来了。”
　　沈炼心一跳，望着她稚气的容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到了两杯酒，放到她手里，和她胳膊交叉着喝着交杯酒，这礼才算正式完成。
　　小顾雨喝了交杯酒，辣得用手扇着风：“好辣。”
　　沈炼看她辣的一直扇着风，他特意交代过把酒换成了最淡的酒，怎么还是辣，还是年纪太小了，于是哄着她：“等会就好了。”
　　小顾雨感觉眼皮直打架，拽着他的袖子，绵软软地说：“沈炼，好困呀，我想睡觉。”
　　脆嫩的声音似乎能掐出水来，语气里还带着上扬的尾音，沈炼低低一笑，帮她把衣服脱掉，还有头发上的珠钗，小姑娘立刻钻到被窝里，呼呼睡大觉去了。
　　沈炼好笑地看着被窝里小小的一团，也脱掉衣服，钻到被窝里就闻到小姑娘身上的奶香味，他深深嗅了一口，感觉娶个奶娃娃，也蛮不错的，一点一点的陪着她长大，然后再一起和她白头偕老，想想就觉得美好，伸手把小姑娘搂到怀里，像一只软若无骨的小猫咪，又软又香，欢欢喜喜得抱着她进入梦乡。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公鸡像慢了一拍似的叫起来，宁静的世界开始喧闹，全新的一天即将启程。
　　顾雨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太暖和了，是不是春糖把火盆放到床上了，有点烫人，伸手一摸，硬邦邦的，还有点光滑，不像火盆呀，还有弹性呢。
　　沈炼好笑地看着小姑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声音清冷：“摸够了没？”
　　小顾雨倏地清醒过来，睁着桃花眼瞅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怎么在我床上？你快下去，男女授受不亲。”
　　要是让爹爹知道，还不得打断他的腿。
　　沈炼轻笑出声，这丫头睡迷糊了，敢情是忘了他们昨天成亲的事，捏着她的脸：“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是你的夫君，睡在一起天经地义。”
　　小顾雨环视着房间的一切，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连床帐和被子都是红色的，才想起来他们昨天成亲了，神情顿时放松下来，难怪昨天晚上被窝里暖哄哄的，他简直就是一个大火炉。
　　她的表情从震惊到坦然，有趣极了，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脸上的变化，摸着她的小手柔弱无骨，像个白面馒头似的，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想着就亲了上去，果然又软又香。
　　小顾雨咻地抽回手指，他竟然吃她的手指，胆怯地说：“我的手不好吃，你要是饿了可以吃点心。”
　　指着桌上的点心让他看。
　　他唇边勾起一抹玩味似的笑，他敢肯定以后的生活有了她，会更有一番趣味，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来，我给你穿衣服。”
　　小顾雨乖乖的伸着手穿衣服。
　　这时，春糖在敲着门问：“姑娘，你起来了没？”
　　如今姑娘成亲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推门就进来，姑爷还在里面呢。
　　“起来了。”小顾雨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春糖端着水盆走进来，福身行礼：“姑爷早。”
　　沈炼坐在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春糖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就去侍奉小顾雨梳头发了。
　　二人洗漱完，沈炼拉着她去给师叔敬茶。
　　顾铭端坐在中堂上，满脸笑呵呵的，看着一大一小走进来，心里同时涌上了十几种回答，他的小雨嫁人了，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了，不由得眼眶一酸。
　　沈炼二人跪在红垫上，沈炼双手持杯，上半身成鞠躬状，双手将茶杯递到顾铭面前：“爹，请喝茶。”
　　顾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到桌子上，拿着一个红包递给他。
　　沈炼双手接过，颔首道：“谢谢爹。”
　　小顾雨也学着沈炼的样子，双手将茶杯递到他面前，调皮地说：“爹爹，请喝茶。”
　　顾铭看她俏皮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加深了，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也拿了一个红包给她。
　　小顾雨一看是红包，欢喜得接过红包：“谢谢爹爹。”
　　“快起来吧。”顾铭捋着胡子，乐呵呵地说。
　　沈炼扶起她，小顾雨跑到顾铭面前，拉着他的手：“爹爹，我们去吃饭，我都饿坏了。”
　　“好。”顾铭弯腰将她抱在怀里，让他再抱抱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抱她。
　　成婚快半月了，沈炼今天休沐在家，坐在一边看着书。
　　小顾雨也坐在旁边看着书，看了一会她就不想看了，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沈炼看。
　　沈炼瞥了她一眼，这丫头又想偷懒，没理她，继续看书。
　　小顾雨见他不理她，挪到他身边，趴在他腿上，奶声奶气地说：“沈炼，我给你看个宝贝。”
　　他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宝贝？”
　　她能有什么宝贝，总兵大人就那么一点俸禄，还要养她一个奶娃娃，虽然说不上富裕，也算绰绰有余，那还有闲钱买宝贝。
　　“你等着。”小顾雨哒哒哒地跑到闺房里，抱着一个方正的红木盒子，放到石桌上，把锁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沈炼吃惊了一下，指着问：“哪来的？”
　　这丫头竟然这么有钱，他怎么不知道，看来自己娶了个小富婆。
　　小顾雨得意洋洋地说：“爹爹说，这是娘留给我嫁妆。”小手在盒子里扒拉着珠宝玩。
　　也对，岳母大人就是江南人士，给她留点嫁妆很正常。
　　小顾雨的眉眼里流淌着流光溢彩的光芒，拍拍他，脆声声的嗓音带着一丝傲娇：“你是我的夫君，你要是没钱了，我会养你的。”
　　听着我会养你的，那他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了，那我可是谢谢你，真替我着想。
　　瞥了她眼，拿书敲了她一下头，无奈地说：“财不露白，还不敢紧收起来。”
　　他这傻媳妇就这么相信他，把她的全部身家都放到他面前，也不怕他给她吞了，不过被她这么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也蛮好的，让他感觉他不在是孤军作战，也有人可以依靠了，也有人问他粥可温，还会陪他一起看黄昏。
　　小顾雨一听赶紧把盒子锁起来，又哒哒哒地跑进屋里，把盒子藏起来。
　　站在他面前，亮晶晶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似的：“沈炼，你低下头。”
　　摆着小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
　　又想干嘛，一天到晚古灵精怪的，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她想干嘛，乖乖地把头低到她眼前，小顾雨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抱着他的脖子，调皮地说：“沈炼，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夫君。”
　　还叮嘱她把宝贝收好，也不惦记她的宝贝，她自然要回报他了。
　　享受着她香甜的吻以及那声甜滋滋的夫君，还有她身上的奶香味，直往他心窝里钻，千军万马都挡不住，把她抱到腿上，故意板着脸：“现在可以念书了吧？”
　　小丫头就知道玩，一遇到空就想着怎么玩，让她念书，还要哄着她念才行。
　　“嗯。”小丫头乖乖地坐在他怀里，听他教她念书识字。
　　一阵春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小猫咪惬意地睡在竹子边上晒着太阳，瞅了二人一眼，随意地翻了个身继续眯着眼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