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做你裙下臣》烟辞如故

8、神动了凡心

　　等奈晚赶到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浮现眼前——
　　封祀正坐在她们老总的位置上，随意翻看着桌上的文件，眉眼间尽是轻蔑。
　　他周身散发着摄人的气息，逼仄的空间内，气温骤降。
　　封祀目光扫过面前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肯放人？”
　　平日嚣张的老总此刻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封总，现在奈晚可是我们公司重点栽培的艺人，在她身上花的钱和精力都不是一个小数字，一千万，都算看在您的面子上了……”
　　这语气，这身段！
　　她来公司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肥腻大肚腩给人低头。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
　　重点栽培？
　　脸是早晨起来忘家里没带来，还是上厕所跟着水一起冲走了。
　　她的黑料，有一半都是公司友情杜撰提供的，只因和李思影敲定了合作。
　　条件是——奈晚被封杀，李思影入驻公司。
　　奈晚被美姐拉到了一旁，来龙去脉大概就是，公司现在见到封氏挖人，从她身上嗅到了商机，在她被封杀之前好压榨出最后一桶金。
　　两头赚？
　　要不怎么说无商不奸呢。
　　奈晚脸上漾起一对酒窝。
　　昨晚上还要划清界限的男人，今天却带了一帮人来捞她？
　　不觉打脸么。
　　“那你想要多少？”
　　封祀抬起眼，目光轻飘落在对面老总的身上。
　　他笑的如沐春风，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性。
　　可纵横娱乐圈多年的老总怎会不知，温柔刀，才刀刀割人命啊！
　　“五千万，一分不能少。”
　　就算对方是封祀，坚决也不能做亏本买卖！
　　老总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转圜余地。
　　“五千万么？”
　　封祀重复了一遍，将这几个数字在唇边重复呢喃，“封氏倒是出得起，不过……”
　　他话音一顿，“一个被你们放弃的艺人，还想榨取她最后一丝价值？”
　　“未免，贪心过了头。”
　　封祀似笑非笑，抬手示意方霖。
　　方霖懂事上前，将一摞照片在了众人面前。
　　“两条路，一，放奈晚离开，赔偿金分文不取。二，这些照片将在半小时后传至各位头条手中。”
　　老总一看照片，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
　　三分钟后。
　　奈晚签下了解聘书，一分钱没赔，还带走了美姐。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公司，留下老总目眦欲裂。
　　车厢内。
　　“你帮我解约，就是为了让我去封氏？”
　　奈晚看着面前的协议，有些疑惑。
　　昨天还在警告自己不要过界，那他今天这些举动，又算什么？
　　“怎么，不想来我身边？”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夹杂一丝情欲。
　　封祀将笔递了过去，有些诧异。
　　分明是她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要借封氏翻红，现在却变卦不愿意来了？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口是心非，还喜欢出尔反尔。
　　见她迟疑，封祀耐着性子补充道：
　　“封氏会为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关于解聘的后续纠纷，我会安排方霖处置妥当。”
　　“当初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出尔反尔。”
　　封祀眉梢微拢，敛去了身上的戾气，认真道。
　　看着他认真解释的模样，奈晚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同时，心头一暖。
　　“好。”
　　从昨天到今天，舆论仍在在不断发酵。
　　连公司都将她放弃了，封祀还在帮她。
　　解约手续不是签下解聘书那么简单，这之后，怕是还有一场很长的拉锯战要打。
　　他为她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
　　怎么说呢。
　　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
　　可这个男人，她招惹不起。
　　“明天封氏会为你召开记者发布会，别迟到。”
　　“还有，暂时别看微博了。”
　　封祀想起微博铺天盖地的黑评，下意识的皱了眉。
　　语言化作利刃，杀人于无形。
　　就算奈晚承受能力再好，应该也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而微博上那些喷子，没有心。
　　一旁开车的方霖闻言，唇角蓦然勾起。
　　自家少爷遇见奈小姐后，倒是变了不少，开始有人情味了。
　　只是，神若动了凡心，结果将会如何？
　　“黑红出圈，倒也不错。”
　　对于黑粉，奈晚并不care，骂她她又不会少块肉，再者说，有了那个记者赔偿名誉损失费的前车之鉴，她倒希望黑粉更多些。
　　这种发家致富的路子，上哪找！
　　美姐像个老母亲一般，依依不舍的坐在副驾驶上嘱咐道：
　　“晚啊，去了封氏就是别人带了，不要太任性。”
　　回想起美姐方才霸气将辞职书摔在老总脸上的那一幕，奈晚故意揶揄道：“这么爽快的跟着我离开，不后悔？”
　　“你走了我也不想呆着了，这种没人情味的公司，迟早倒闭。”
　　“你刚出来就说前公司的坏话，真的好吗？”
　　奈晚将写好的协议丢给了她，“签字吧。”
　　“这、这！”
　　美姐看完协议后，惊的半晌都没缓过神来。
　　协议上写的，正是美姐入职封氏专任奈晚经纪人位置一职的任聘书。
　　“谢谢封总！”
　　就这还说不喜欢我家晚晚？
　　呵，糊弄鬼吧！
　　……
　　李思影住处。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怒摔桌子，大吼道。
　　“你没事招惹奈晚这个疯批婆娘干什么？封氏那边出手了，你和许柯的那些破事儿，兜不住了！”
　　“你当时自己怎么上的位不清楚吗？现在舆论风评看似我们占上风，旧浪那边的娱记给我发照片了，封氏亲发！你伺候他的时候怎么那么蠢还会留下证据？”
　　“他妈的，八百万才压下来！你知不知道压不下来你就彻底完了！”
　　经纪人越说越气，李思影脾气也上来了。
　　“说到底，不还是你们一群废物！奈晚现场被抓多好的一个风口，怎么就让她翻身了？还有她和封祀的桃色绯闻，怎么就不能写了！”
　　“当年我和许柯，难道不是你让我去的吗？现在奈晚和我做一样的事情，凭什么我这边就兜不住了？！”
　　李思影声嘶力竭低吼着，眼睛也跟着红了。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谁会甘愿放弃尊严！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人家随便亮出来的一招都够置你于死地，谁知道底牌会是什么？”
　　怒火渐消，理智回笼。
　　李思影看着微博超话上那些衷心维护她的粉丝，笑了。
　　她的笑容几近变态，在灯光照映下无比渗人。
　　“谁说，舆论不会成为杀人刀的？”
　　翌日。
　　封氏在本地最大的高奢卖场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奈晚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脸上未施粉黛，身旁坐着美姐。
　　面对无数不断闪烁的镁光灯，奈晚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
　　“请问您对最近的网上的舆论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人称您和李思影女士进行联合炒作，表面营造不和，这是真的吗？”
　　“您在节目现场被请走，据您所说是为了协助案件，方便透露下案情细节吗？”
　　接踵而至的种种提问，犀利又一针见血。
　　记者会采取的是网上直播方式，此刻弹幕中一片热闹。
　　【前排dd，奈晚金主实锤了呀，姐妹们，上次侦探屋录制的时候，那个飞行嘉宾还记得不，封氏的新任总裁！】
　　【+1，封氏没有对外公布诶，不过yysy，那个男人好帅啊！颜值能打！】
　　【反正我想看看奈晚要怎么花样洗白，还想拉我们影宝，呵！锤爆狗头！】
　　……
　　奈晚坐的一本正经，接受来自美姐的眼刀之后，按照台本中规中矩的的进行了回答。
　　这时，台下一名记者突然发问：
　　“请问您当初暗指李思影桃色交易是无心之说，还是确有其事？”
　　那家不懂事的记者！
　　哪壶不开提哪壶？
　　真是，干得漂亮！
　　奈晚本来都犯困了，被这个出圈的提问勾起了兴趣。
　　直播间内观众纷纷等着看她的回答。
　　这个瓜在微博上可是掀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奈晚的黑粉和李思影的粉丝掀起了对奈晚的讨伐，为她黑粉超话的热度贡献出了堪称离谱的热度。
　　美姐瞪着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有点数！
　　奈晚清了清嗓子，红唇勾起的弧度愈发肆意。
　　“我，从来不说假话。”
　　她不记仇，但不代表她忘事儿。
　　李思影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让她厌倦。
　　一句话，彻底实锤！
　　但紧接着，场地内所有记者的手机都不约而同响了起来。
　　看完手机的记者们，一脸震惊。
　　看看手机，再看看奈晚。
　　不少人忍不住直呼一声好家伙。
　　三条微博登顶热搜，后面紧跟一个爆字。
　　#当红小花抑郁自杀，被送入医院急救#
　　#李思影声明#
　　#李思影爆与许柯名导往事#
　　李思影和旗下工作室一前一后发布了声明。
　　李思影微博——
　　“很对不起喜欢我的那些粉丝，既然晚晚姐姐不念旧情，要把我的伤疤揭开，那就揭开好了。当年我刚出道，晚晚姐姐找到我，让我以面试为由去参加许柯导演《鲛人传》的女二选角会，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晚晚姐姐一直灌我酒，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我知道，这段黑历史会是我人生中永远抹不去的污点，我也知道我今天将这些事爆出会对我的事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是，我不后悔。如果光明注定要湮灭在黑暗之中，我愿守护我心底最后一片光明。奈女士，当年你的知遇之恩，至此，我全部还清了。就算后面我做了什么孩子气的事情，你也只当我是对你的一点点惩罚吧，对不起，宝贝们，我可能不能陪你们走下去了。再见，曾经爱我的宝贝。——李思影。”
　　旗下工作室则是发布了一张长图，数张聊天记录，间接实锤了奈晚。
　　紧接着，微博上爆出当红小花因抑郁自杀的登顶热搜。
　　时间、地点一切完美契合。
　　封祀坐在台下，听着方霖的汇报，神色一片阴骘。
　　方霖欲言又止，权衡利弊后，小心问道。
　　“楚先生的宴会在明天，奈小姐现在这样真的适合带她去宴会么？”
　　当初封祀找上奈晚，为的就是拉拢楚羡。
　　现在封氏看似少爷掌权，可并无实权。
　　李思影玉石俱焚的自杀行为，奈小姐这次怕是无力回天了。
　　对于没有价值的人，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
　　哪怕，是少爷的心上人。
　　“保住她。”
　　回应方霖的，只有坚定有力的三个字。
　　方霖望着奈晚，面色凝重。
　　这怎么保？
　　李思影工作室的截图，先不说杜撰成分有多少，就那些聊天记录，都够将奈晚打入地狱。
　　拉皮条，灌酒选妃，欺凌后辈，哪一个标签贴到任何一个艺人身上都会前途被毁。
　　方霖从未觉得事情有如此之棘手。
　　这时，刚才犀利发问的记者再度朝着奈晚发难——
　　“奈小姐，李小姐自杀被送去抢救室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作为一名记者，不先入为主代入个人情绪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饶是如此，不少记者看向奈晚的目光都忍不住带上嘲讽与嫌恶。
　　李思影自杀了?
　　奈晚怔愣一瞬，这个消息着实出乎意料。
　　封祀径直起身，朝着她走去。
　　“记者会到此结束。”
　　冰冷至极的男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奈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视线看向封祀，却恰好与他撞上。
　　他逆光而来，一步一步，似踩在心尖上。
　　这一瞬，心脏读秒，血液逆流。
　　奈晚察觉到一丝不安，李思影自杀，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数道尖锐的声音从卖场外涌出：
　　“奈晚，你这个杀人犯！”
　　“我们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跟着陪葬去吧！”
　　“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啊！我天，要是杀人不犯法，你死一百次了！”
　　卖场内，无数人闻讯赶来，李思影粉丝会会长带头冲锋！
　　臭鸡蛋、烂菜叶、饮料瓶，所有趁手的家伙在一瞬间朝着台上的奈晚而去。
　　不少记者也平白无故被砸伤。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奈晚避之不及，封祀则眼疾手快的将她拉至身后。
　　一切恶意，都被他承担。
　　但这一次，愤怒的粉丝并没有放过他们。
　　一旁的美姐被吓傻了，回过神后，加入了方霖和安保人员，尝试阻止这场暴乱。
　　“吧嗒、吧嗒……”
　　脸上传来粘腻的触感，奈晚伸手一摸，猩红的颜色映入眼帘。
　　“你流血了。”
　　奈晚皱着眉，看着他，又气又无奈。
　　就不知道躲一躲？
　　“是啊，为你受的伤，你看该怎么办？”
　　一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