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流芯芋泥酥

5、第五章

　　林大娘病危，昏迷不醒，宋致守在床边为其针灸，缓和她的呼吸。

　　之前袁大夫就和他说过，林大娘的身体可能撑不过六月，他偏偏硬生生地给她多拖出了四个多月，看现在的情况，怕是拖不出来了。前两天有人来传话，秦深已经被安置在了京都，但伤的过重，暂时回不到这里。

　　宋致再次把脉，病情勉强稳定了下来，才起身去离床不远的书案那，打算给秦深写封信。之前他一直都是转述袁大夫和林大娘的话，不曾带有个人的想法，悬笔犹豫时，一滴墨汁滴在了，信纸上，浪费了一张信纸。

　　一炷香之后，信才写完。第一页简单的问候一下，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写信的目的，十分官方。后面几页写了林大娘的身体状况，十分详尽，信尾坠了句“义母念你，望早归。”

　　林大娘的病他不放心，不敢离开太久，只得托人将信捎去驿站。

　　因着是秦深家人的信，驿站不敢拖慢，三日后便送到了将军府。

　　秦深看了信，当场换上朝服，不顾伤体，面色苍白的样子，去求见圣上。信的内容，圣上那边也有一份，知道秦深会来，让他在御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

　　圣上佯装生气“怎么回事，为何朕的大将军来了，却没有人通报。”

　　身旁权公公立刻立刻跪下，头重重地磕在光滑的青石板砖上“奴婢万死，昨日圣上彻夜未休，刚才才得歇息片刻，奴婢担心龙体，便没立刻唤您。”
　　“擅作主张。”圣上挥袖“你下去，自行去领板子。”

　　“是。”

　　圣上像是才注意到秦深“爱卿怎么还跪着，快赐座。”

　　秦深拜服过后，被搀扶到了一旁坐下。

　　“听说秦老夫人病危，一直是你义兄照顾。”

　　秦深腰板挺直，微微俯身“是，我身在前线，三年来都是我义兄在照顾。”

　　“你义兄可真是个人物啊，不仅袁大人唯一的徒弟，听说聪颖非常，气质不凡，连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秦深打在膝上的手微紧“是传闻夸张了。”

　　“哦？是吗，朕前段时间还听到那个传旨的公公念叨呢，小地方没见过世面，难道朕身边的人也都没见过世面？”

　　圣上面容不在和善，秦深当即跪下“臣不敢。”

　　圣上也没在为难，他抿了口茶“秦将军别紧张，你先起来。”他放下杯盏“你是个孝顺的，朕不拦你，出了这京都，这路就不好走了，一路颠簸爱卿要保重身体啊。”
　　秦双手作揖，直挺挺地跪下“臣，谢主隆恩。”

　　出京前，秦深递了折子，想将那四分之一的兵权交还圣上，圣上轻笑，看着一众大臣“前日番北传来捷报，番邦服降，交付我朝三十余城，近十年都不会来犯。”

　　众臣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深只带了两个随从，赶了四日的车，在深夜到的时候，宋致还点着烛，在院里熬药，听到外面的动静，一直小心防备。

　　“将军深夜了，里面的的人怕是睡了。”

　　卫彤嗅了嗅“未必，我味道一股子药味。”说着上前轻叩，叶凯扶着秦深上前。

　　里面的宋致听着敲门声，紧握手中的木棍，谨慎上前，压低着声音“何人？”

　　隔着门都能听出里面人的戒备。

　　“我是秦深。”

　　宋致上前拿开木栓开门，夜里太黑，只看得出眼前人比自己高出半头，透着一股杀伐气。

　　他侧身让位“快进。”

　　秦深点头示意后，走了进去，另外两人朝宋致作揖，得了他点头便跟着秦深进门。

　　“你的房间我前几天已经收拾好了，两位小兄弟的房间在你的左右。”

　　“嗯，有劳。”

　　宋致摇头“无事”，走到药罐旁蹲下，拿着蒲扇朝着林大娘的房间扇“你先回房，太晚了先不要沐浴，我待会回送桶热水过去，你先简单洗漱一下再睡。”
　　“这些事都交给我的两位随从就好，宋兄照顾母亲辛苦，就不劳烦了。”

　　宋致并未有别的动作“无事，今夜我先给你把个脉，明天好安排，你先房间歇息。”

　　秦深没再拒绝，朝卫彤示意后，便和叶凯先走。

　　卫彤立定在宋致的斜后方“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宋致也没客气“你过来”，带人在他身边蹲下后，将手中的扇递给他“你在这扇，对着那个房间的方向，我去打热水。”

　　看着手中的扇子，卫彤有些懵，也不好多问“是。”

　　宋致轻轻松松地提着满满一桶热水进来时，秦深还有些惊讶，之前在院子里只能模糊看清他身形提拔清瘦，以为是个微弱书生。

　　叶凯接过他手中的水桶，心中对宋致也有所改观。

　　宋致拿出巴掌大的小枕头搁桌上，在秦深身旁坐下“把手放上面。”

　　秦深提了提袖子，将手搭在上面，宋致仔细把脉。秦深就借着烛光观察他，外面都在传他的好样貌，这么一看也确实是不夸张，一身粗布麻衣也掩不住的矜贵，这么看都应该是养在锦绣丛中长大的人。

　　看脉相，应是未伤及根本，只是气血微虚，前段时间应该有过巨大亏损，不过要是无事，怕是圣上也不会放他回来，应该用了药。

　　宋致转头查看他的面相，一下猝不及防对上眼，宋致倒是面色如常，甚至还观察着他的五官，秦深心脏猛地一跳，不敢大动作的转头，眼睛看向别处。

　　“嗯？”宋致疑惑了一声
　　一旁的叶凯倒是被他这一声带得有些紧张。

　　宋致手指动了动，这脉探得有些不太明白。

　　怎么回事，脉搏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加快了？

　　宋致紧紧盯着秦深的脸，松开了手“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处。”

　　心跳加快，面色红润，双唇却是苍白，难道是中毒？

　　叶凯在一旁紧张的要命，都快要以为将军摊上了个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