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程先生如愿以偿》林上成双

58、试探

　　下午五点半，林嘉阳送白钰回家。
　　“进去坐一会儿吧，嘉阳哥。”
　　“不了，就是过来看看你新家的位置。”
　　“好吧，离你那里的距离跟我之前住的公寓差不多。”
　　林嘉阳只是远远一看，就知道这房子是程博远花了心思设计的。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后面的演唱会还要劳你大驾呢。”
　　林嘉阳演唱会的一个乐手临时有事，白钰就主动请缨，顶替那个乐手的位置。
　　这样的事情，白钰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只不过近几年越来越忙，这样的机会也就少了。
　　“放心吧，我可是专业的，不会给你砸场子的。更何况，还有免费的演唱会可以听，多少人想去都买不到票，我这个歌迷已经很幸福了。”
　　林嘉阳笑着揉了揉白钰的头发。
　　“傻丫头，谢谢你。”
　　林嘉阳说着伸出了双手，给了白钰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很感谢白钰做的一切，此生得此知己，已经足够，多余的话，无需再说。
　　林嘉阳走后，白钰驻足了一会儿，就转身回了家。
　　只是她没有看到，马路对面站着的程博远和麦可迪。
　　那两道人影交叠在一起时，程博远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刚刚白钰在那个人怀里的笑实在是太美好了，以至于程博远根本忍不住移开目光。
　　只有在他的怀里，她才会这样笑吗？
　　麦可迪一直在程博远旁边，她同样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也感受到了程博远气息的变化。
　　她知道，程博远，很在意。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麦可迪甘愿退出，不是为了看到程博远一个人在这里傻傻付出最后饱受伤害的。
　　如果结果是白钰不懂珍惜，那么麦可迪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程博远，是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人，是她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做出过分举动的人。
　　别人伤害他，她忍不了。
　　“博远哥，我甘愿做你的朋友和妹妹，是因为我想看你幸福。”
　　麦可迪的声音很冷，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程博远说过话，也许是因为刚刚的一幕也同样刺痛了她。
　　“资料我下次去你公司拿。”
　　麦可迪走了，留程博远一人站在原地。
　　不怪她。
　　程博远心里不怪白钰。
　　他们感情很好，程博远一直都知道。
　　她喜欢他，程博远也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他只是还忍不住会心痛。
　　“少爷回来啦！少奶奶在琴房弹琴呢！”
　　一看到程博远，陈妈就跟他说了白钰的消息。
　　陈妈知道，程博远每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白钰在不在家。
　　“晚上做少奶奶爱吃的。”
　　“哦，少奶奶刚跟我交代过，她在外面吃过饭了。”
　　程博远眼帘低了低，只回复了陈妈一句，“我知道了”。
　　走到楼梯旁，就能听到从三楼传来的优美的琴声。
　　白钰弹的这首曲子是林嘉阳的成名曲，程博远很早之前听过。
　　走到琴房门口，静静地听着她的琴声，程博远心中一半陶醉，一半苦涩。
　　该是多么的情深义重，就连弹琴，也弹的是他的曲子。
　　曲毕，屋里的人没有动静。
　　程博远没有进去，转身去了餐厅。
　　胃病的复发提醒他必须好好善待自己，毕竟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自己在乎的人。
　　陈妈做的是养胃的热汤面条，分量不大，但程博远也吃了很久。
　　一个人吃饭终究没有两个人热闹。
　　“程博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钰的出现拯救了死寂般的沉默。
　　程博远放下筷子转身，脸上都是温柔。
　　“回来一会儿了，你在弹琴，就没打扰你。”
　　“吃的什么？”
　　白钰莞尔一笑，来到餐桌另一侧坐下。
　　“陈妈煮的面。”
　　“这么清淡？”
　　“少爷胃......”
　　“陈妈，去给少奶奶倒杯水吧。”
　　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博远打断了。
　　他生病的事，不想让白钰知道。
　　“林嘉阳的事解决了吗？”
　　程博远转移了话题。
　　“嗯，在网上恶意发文的人已经同意撤稿了，舆论应该很快就会平息，演唱会也大概率不会受到影响了。”
　　“嗯，那就好。”
　　程博远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话。
　　“我明天开始可能会出去几天，嘉阳哥演唱会的一个乐手临时有事，我去顶个班。”
　　“大概几天？”
　　“嗯，一个星期吧，有两场演唱会，其中一场不在京都，加上排练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
　　“好，注意安全。”
　　白钰扭扭捏捏，坐在程博远对面坐立不安，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好像没有说的意思。
　　而这一切，看在程博远眼里，只当是她觉得与自己相处充满了别扭。
　　“你要是想回房，就先回去吧，我待会儿吃完饭去院子里散散步。”
　　终是程博远想要遂白钰的心愿。
　　“我陪你一起去院子里转转吧。”
　　白钰想，也许再多待一会儿，有些话就能说得出口了。
　　同样的温度，同样的微风，但身边多了一个人，程博远的心境便大不相同了。
　　“阿钰，你还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愿望吗？”
　　面对白钰，程博远经常有一种无力感。
　　她什么都不缺，所以除了自己的一颗真心，程博远根本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
　　甚至就连结婚，也只能为她造一座房子。
　　至于婚礼，仿佛还是遥遥无期。
　　而她喜欢的音乐，自己则一窍不通，给不了她任何建议，也无法发表任何评论。
　　有心无力的感觉，程博远算是彻底体会了一把。
　　“没有实现的愿望？”
　　人生至此，白钰从事着自己喜欢的音乐行业，有三两好友，这其中还包括她视为偶像的林嘉阳，父母也都健康，要说没有实现的愿望，除了没有跟喜欢的人两心相许，应该没有其他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这个愿望还没有实现，我想不出来其他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
　　程博远知道，除了林嘉阳，白钰没有什么感情经历。
　　他一直觉得，白钰是一个很干净很单纯的女孩子，甚至觉得她那么轻易就选择嫁给自己，也许对爱情没有什么期许。
　　但此时此刻，程博远才发现，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她渴望的。
　　所以，自己是她实现这个愿望的绊脚石吗？
　　当初，为了澄清和林嘉阳的绯闻，白钰选择和自己结婚，那现在呢？
　　一切风平浪静，这段婚姻是否成了她的累赘？
　　“你相信爱情？”
　　程博远试探着问出这句话。
　　“相信啊，一直都相信，只是以前理解的不够透彻，以为相濡以沫、白首偕老就是爱情，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真正的爱情是心动，是激情澎湃的，如果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都不算爱情。”
　　白钰看自己的父母，看林嘉阳和赵亿欣，他们相互理解，相互尊重，所以白钰以为和一个无话不谈的人携手到老便是爱，但是事实是，在白钰看不到的时刻，在他们初遇的时刻，彼此的内心，也曾暗流涌动。
　　遇见程博远之前，白钰不懂，但遇见程博远之后，白钰明白了。
　　她会因为和程博远的近距离接触而小鹿乱撞，她会趁程博远不经意的时候偷偷观察，她会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倍加珍贵，她会在很多个时刻，因为有他在，便觉得安心。
　　最近的很多个夜晚，白钰躺在床上，脑海里出现的都是程博远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她甚至很多次涌现出一个想法，她想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尽管他们早已是名义上的夫妻。
　　所以爱情，是程博远教会的白钰。
　　“那如果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你会痛苦吗？”
　　夜色很深，程博远黑色的瞳孔与周边的空气融为一体，深不见底。
　　“会。”
　　如果是以前，白钰大概回答不了这么干脆，但如今，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因为，她不愿意和除了程博远之外的人在一起。
　　程博远点了点头，他明白了白钰的话。
　　但理解的错与对，只能交给时间去证明。
　　有时候人类就是如此有趣，有些人有话说不出，有些人错以为自己的臆断便是真。
　　因此造就的错过与分离，将会是一生的遗憾。
　　“天凉了，回房吧。”
　　白钰的衣服穿得单薄，程博远怕她感冒。
　　毕竟，从明天起，她要去林嘉阳的演唱会帮忙。
　　“你不回去吗？”
　　“我再待一会儿就回去。”
　　白钰不知道程博远为什么这么突然就终止了话题，那些酝酿了许久跃跃欲试的话也只好暂时安放在原处。
　　也许他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白钰是这么想的。
　　反正林嘉阳的演唱会办完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
　　对于程博远，白钰从未想过失去。
　　可能就是如此，当失去的时候才会痛不欲生。
　　二楼主卧的灯亮了之后，陈妈拿着胃药递给了程博远。
　　药就着水，一饮而尽。
　　苦，但不如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