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程先生如愿以偿》林上成双

19、表白

　　当人们心怀期待，总是催促着时间成长，可是时间犹如冬日里飞扬的雪花，落地的速度显得那般缓慢。
　　周末上午十点，程博远给白钰打了电话，他十一点的时候来小区门口接她。
　　程博远打电话的时候，白钰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在被窝里接的电话。如果说白钰身上有什么缺点，那应该就是爱睡懒觉了吧。
　　程博远听出了白钰刚刚睡醒含糊不清的语调，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时间，这个点她还没有完全睡醒。
　　程博远的电话刚刚挂断，赵亿欣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亿欣姐。”
　　“喂，阿钰，你在干嘛呢？”
　　“我，刚醒。”
　　白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翻身下了床，来到了窗边。
　　“小懒虫。我要飞法国一趟，去看诺诺的外公外婆，一会儿的飞机，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我帮你带的？”
　　赵亿欣前两天去了美国，林嘉阳的父母在那里居住。因为最近林嘉阳的父亲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林嘉阳有工作走不开，就只好让赵亿欣过去看望。现在林父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赵亿欣就想去法国，看看在那里定居的父母。
　　“嘉阳哥的爸爸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就好，我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你一个人去，拿东西多了不方便，等下次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国购物。对了，你快点回来，我都想吃你做的饭了！”
　　“哈哈，好，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吃点早饭，我挂啦！”
　　“好，一路平安。”
　　白钰挂了电话，又在微信上给赵亿欣发了一个一路平安的表情包，就急急忙忙开始穿衣服了。程博远十一点过来接她，留给她收拾的时间不多了。
　　一向不爱出门的白钰，对于程博远的邀请没有过多的抗拒。可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白钰心里，已经把程博远当成了比较好的朋友，或者是另一种连白钰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关系。
　　白钰走到小区门口时，就看到程博远站在马路对面，身后停着那辆她坐过两次的车，只不过那两次都是李扬开的。
　　程博远今天一身休闲装，跟平日里的形象很不一样，多了份阳光。
　　白钰从小区门口走过来的时候，程博远就抬脚过了马路。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钰想了想，好像他们三天前才见过面。
　　“三天就是好久呀？”
　　程博远不语，微微颔首笑了笑。
　　过马路的时候，程博远走在白钰身边，一只手放在白钰身后，不过并没有碰到她。程博远是特意和白钰一起过马路的，之前的电动车还有自行车意外，他很怕再次发生。
　　其他车辆里的人，看到了一个场景，一个高大的男人护着一个娇小的女人过马路，他的眼里，都是她。
　　程博远为白钰拉开了车门，护着她坐好后，又低下身子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程博远靠近自己的时候，白钰没有说话，只是闻到了他身上一股特有的清香。不过，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多少让白钰有些不自在，她只能不经意地看着别处。
　　“我们出发？”
　　程博远帮白钰系好安全带后，便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嗯。”
　　白钰点了点头，心里再次认定程博远真是一个体贴的男人，以后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可是在感情方面迟钝的她，却从来没有想过，程博远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体贴。
　　如果不是爱情使然，一向待人疏离的他，怎么会这般主动，这般温柔。
　　“你的伤口结痂了吗？”
　　程博远开动了车子，白钰看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想起了他的伤。
　　“快了。”
　　“结痂之后还是注意不要沾水，才能好得快。”
　　“嗯，好。”
　　“我们现在去哪里？”
　　“电影是下午两点开始，我们先去吃个午饭吧。”
　　“去哪里吃？”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暂时没有。”
　　程博远听了白钰的话，笑了笑。
　　“那我们就去上一次李扬订的那家餐厅吧，不过一会儿你要是想起来想吃什么了，我们再换。”
　　“就是你经常去的那家？”
　　“对，我出去吃饭的次数不多，不过只要出去，基本就是这家。”
　　“那我们就去这家吧，我去尝尝你喜欢的味道。”
　　程博远和白钰刚到餐厅坐下，服务员就拿来了菜单，程博远把菜单放到了白钰面前。
　　“我经常来，他们家的菜几乎都吃过，你来点吧。”
　　白钰拿起菜单，一边看，一边问程博远。
　　“你有什么推荐吗？”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味道都不错。”
　　“这个辣吗？”
　　“有一点。”
　　“这个是什么肉？”
　　“鸡肉。”
　　“这个汤是什么味道的？”
　　“酸辣的。”
　　白钰负责问，程博远负责答。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对话，看在别人眼里，都是满满的甜蜜。
　　“就这些吧，点多了我俩肯定吃不下。”
　　“好。”
　　程博远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开始用热水帮白钰烫筷子和碗。
　　“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吗？”
　　白钰看着程博远，又想起了他做长寿面时候的样子，觉得他的生活能力很不错，会不会是和在国外的生活经历有关。
　　“对。”
　　“也是自己做饭？”
　　“对。”
　　“那你平常不上课的时候都干吗？会跟朋友一起出去吗？”
　　“我在国外的时候是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所以不上课的时候要么自己在家，要么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我不太爱交朋友，所以独来独往的情况比较多。”
　　“那你岂不是有些无聊。”
　　“我对自己的专业还挺喜欢的，所以尽管需要经常泡在图书馆，也不会觉得太无聊。如果实在想要放松一下，我就会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或者去看电影。”
　　这一点倒是和白钰挺像的。没有演唱会或者重要活动的时候，白钰也是待在家里写歌、弹琴。有时候灵感枯竭了，就会选择出去旅游，四处转转。
　　“你喜欢看电影吗？”
　　“嗯，这应该是我体验最多的娱乐活动。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单调，每天都在按部就班，做着应该做的事情。所以，很想看看别人的人生，观察一下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那你有结论了吗？”
　　“哪怕再平凡的人，都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精彩。这是我最近才得出的结论。”
　　以前，程博远觉得电影里的人物与自己天差地别。他们的人生太虚幻，太浪漫，太圆满，而自己总是过着单调重复的生活。但现在不同了，他遇到了白钰，遇到了能够改变自己生活的人。因为她，自己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动，因为她，自己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程博远很确定，有了白钰，自己的人生也会像电影里的主人公那样，五彩纷呈。
　　一顿饭吃得很快，只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白钰在吃，程博远在看。
　　他在算，她夹哪道菜的次数最多。他要记得她的口味，在那个可期的未来，才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吃好了吗？”
　　看到白钰停下了筷子，程博远侧身看向她。
　　“嗯，已经吃撑了。”
　　程博远宠溺地笑了笑。
　　“那我们休息一会儿？”
　　“现在几点了？”
　　程博远拉起袖子，看了看手表。
　　“一点十五分。”
　　“那我们直接走吧，还有四十五分钟电影就开始了。”
　　程博远点了点头。
　　“好。”
　　坐上车，还是程博远帮白钰系的安全带。
　　有一瞬间，白钰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这么好，不会是传说中的中央空调吧！
　　不过，这个想法也是刚冒出来就被白钰压了下去。程博远帮过自己那么多次，这么想他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中央空调？白钰确实冤枉了程博远。就算程博远真的是空调，那也只是风口对向白钰的时候才会吹暖风，其他时候都是冷风。
　　“你喜欢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吗？”
　　程博远约白钰看电影的时候，猜想她应该是喜欢的。
　　“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吧。不过，最开始看的时候年纪小，只觉得Rose最后嫁给了别人，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这是Jack的心愿。真正爱一个人，应该都希望对方的人生是圆满的。”
　　“是，那是Jack的心愿。”
　　世界上千人千面，每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们对于爱情的态度。有些人认为爱情是自私的，而有些人则恰恰相反。程博远就是后者，他和Jack一样，希望看到的是自己深爱的人能够拥有幸福的人生，能够得偿所愿，而不是陷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里。
　　“Jack，Jack，Jack……”
　　Rose一遍遍地呼喊，但Jack早已停止了呼吸，永远地留在了那片海里。
　　程博远听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正在微微抽泣，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一直装在口袋里的手帕，放在了白钰手里。
　　程博远从小就有在口袋里装手帕的习惯，这是妈妈告诉他的，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要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及时把手帕拿出来，这样会给自己加分。
　　人生第一次，口袋里的手帕有了用处。
　　电影落幕，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讲述完毕。
　　走出放映厅，白钰的眼睛微微发红。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买瓶水。”
　　“好。”
　　白钰坐在椅子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儿程博远就拿着水走了过来。
　　他把盖子拧开，把水递给了白钰。
　　“附近有一个公园，环境不错，我们一会儿过去走走？”
　　现在正值秋季，公园里应该是一片金黄。
　　白钰缓了一会儿，就和程博远一起走在公园的小路上，脚下的树叶嘎吱作响。
　　“阿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有喜欢的人吗？”
　　程博远的问题让白钰有些猝不及防。
　　“嗯……像朋友那样的喜欢有，像恋人那样的喜欢还没有。”
　　“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程博远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白钰的眼睛，白钰也跟着停了下来。
　　“好。”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记得，你捡到了我的邀请函。”
　　白钰对那次相遇还是记忆深刻的。
　　“对，我捡到了你的邀请函。当时我因为临时有事，去宴会的时间有些晚，进酒店大门的时候看到你走在前面，邀请函从你的包里掉落，我弯腰捡起，顺便叫了你一声。那时候，我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相遇，但没想到，你转身回眸的样子，就这样刻在了我的脑海中，让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后来，在酒店后门的秋千上，我又看到了你，你居然躺在上面睡着了。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你，没想到失了神。过了一会儿，你从睡梦中惊醒，有些不自在，跟我匆匆道别，我看着你的背影，心想这个女孩子好像有些特别。”
　　“那天早上，我在山顶第三次遇到你，你被猫吓了一跳，却支支吾吾地掩饰，我看着你稍显局促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你再次跟我道别，我就告诉自己，如果能再遇到你，我一定要好好认识你。”
　　“我们的第四次见面，是在商场，我无法跟你形容当时看到你，心里有多开心。你戴着口罩，戴着帽子，但是我知道，那就是你。”
　　“后来，我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我也对你越来越了解，我开始听你的歌，从网上和别人口中认识你，默默搜集你的故事，努力弥补之前没有遇到的你。”
　　“最开始的时候，我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总是很想见到你。现在，我想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阿钰，我跟你说过，我相信永恒，但从未期望自己能够拥有永恒。不过现在，我开始期望了。”
　　“我刚刚过完29岁的生日，前面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我都是孤身一人。但是此时此刻，我想结束这样的状态。既然我已经认清了自己，既然你心里还有位置，那我能不能跟你讨个权力？”
　　“阿钰，我可不可以......”
　　程博远的话被一阵铃声打断，白钰的手机响了。
　　白钰掏出手机，不好意思地看着程博远。
　　“没事，你先接。”
　　程博远以为，他可以等，他的话还可以慢慢说，却没想到，因为这一通电话，他只能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烂在心里。
　　“喂，嘉阳哥？”
　　“阿钰！”
　　电话那头，林嘉阳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沙哑、颤抖，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怎么了？嘉阳哥。”
　　“飞机出事了，亿欣出事了……”
　　从林嘉阳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白钰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别着急，我马上到！”
　　白钰匆匆挂了电话，无助地看着程博远。
　　“麻烦你，送我去嘉阳哥家！”
　　程博远拉着白钰的手，跑出了公园。树上看热闹的小鸟也随着两道奔跑的身影散开了，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在表达叹息。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没有呼啸的狂风，只有温暖的太阳。
　　那些说过的没说过的话，只能伴着遗憾，飘进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