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我的警官先生》雨落未晞

17、赖在你家

　　咖啡厅里，甄社绅士地让黎汛先坐下，自己那双敏锐的眼睛扫视四周，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这才坐下来跟黎汛讨论。
　　最先还是把市局的安排说出来，以及自己如今遇到的困难。
　　黎汛耸耸肩，说：“我无能为力，落雁的行踪太神秘，每次作案之后都像人间蒸发的一样，查找不到。”
　　“我这边就算是知道了大部分落雁成员来自于失踪人口也没办法。”
　　“等呗，等他们自己出来你们再下手。”黎汛会这么说大部分原因是谢枭的计划，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能确定的是，他不想让警察来得太快。
　　谢枭有他自己的计划，与甄社这边无从下手的好，且听谢枭的。
　　“好吧。还有那调虎离山的计策，我就没有判断对过。他们会让几个地方同时发生枪杀案，我们人力部署不足。”甄社那端着咖啡杯的手现在交叠在一起，他极其正式地说，“但这还只是开始。”
　　甄社说：“据我所知，落雁看上的那一批文物有一些守护人，落雁每次都会对守护人下手，以获得宝藏的线索和开启宝藏的钥匙，我们如今正试着去寻找守护人，有一点点头绪。”
　　“最后一步是去寻找宝藏，落雁手中有线索，他们知道怎么做，而我们目前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我想让你去做从落雁手中得到宝藏下落的事。这本是领导安排给我的任务之一……”
　　听甄社阐述的那一番话，黎汛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出手，谢枭一直在做的，就是搜集线索，而且谢枭知道的太多，如果真如他所说，会有机会与警方合作，那时警方也能更好的阻止落雁。
　　黎汛答应了甄社提出的事，自己也算是同警方合作，同时还联络谢枭，那便是得到双方提供的线索。倒像个脚踏两条船的人。
　　“还有一个人同样很谜，”甄社说，“阴笑，你能查到他吗?或者说，你对于他，了解多少？”
　　黎汛以摇头回复了他。

　　一切都商讨得差不多了，他们在即将离开咖啡馆时，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位冷艳的女人，颇有恶毒后妈的样。
　　她在黎汛面前停下，张了张嘴，说：“你是……黎汛先生。”
　　本不怎么注意到她的黎汛瞧她几眼，方才认出来那是谢枭的妈妈。
　　“周女士。”
　　甄社先离开，黎汛在周菁的邀请之下，又坐回咖啡店里。
　　周菁是个直爽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儿子与黎汛的关系真实是怎么样的，反正儿子就喜欢天天念叨黎汛，就自己理解为他们关系很好，所以开口也没什么客套话，就同与朋友唠嗑一样。
　　“哎呀，谢枭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跑哪去，成天见不着人，跟个泼猴一样。”
　　黎汛就笑笑，说：“还好了，年轻不总喜欢往外跑，弄自己的事吗。”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孩子的不是，怎么就那么像家长们互相说孩子一样啊。谢枭的自来熟本事，是跟妈妈学来的？
　　周菁说：“他好端端的出去，好端端的回来我就不说他了，可是呢，出去一趟跟打架一样，总带伤。我一直在想，如果他能乖乖做个学生多好，什么宝藏都与他无关。”
　　黎汛心道：直接跟我提宝藏，谢枭都说了？
　　周菁：“想让你帮我个忙的，也挺不好意思，刚见面就让你帮忙。”
　　“没什么，谢枭也是我朋友，你的忙我该帮的。”
　　“谢枭……他戾气重，你知道原因吧……”周菁也不确定，毕竟杀人不是件小事，如果黎汛不知道，她是不决定往下说的。
　　“我知道，而且，跟他提过。”黎汛又想起了那天早上，谢枭一个病患，诉说了自己的艰难，那时的他，很弱小，需要保护。
　　周菁把身子往前伸，急切地说：“他怎么回答的？你别因为怕我担心他不说，我知道他做的事有多危险。”
　　“自保都难，不杀他们，只能被杀。”黎汛说出这话时，内心是沉重的。一个本可以安安静静地在教室学习的人，却要顶着枪林弹雨，去履行他另一重身份带来的责任。
　　仅仅只有责任，只有付出……
　　周菁咬住红唇，沉默了一下，说：“可不可以劝劝他不要杀那么多人……他好多次都在梦中瑟瑟发抖，在半夜惊醒。我觉得他其实也是怕的，但他更恨。他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他……我可能是封建，认为杀了人梦中会受折磨……不……”
　　担心则乱，周菁已经好久没有语无伦次的时候了，这一会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反正就是怕他承受不了自己杀了很多人。”周菁说，“当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时，我……”
　　黎汛说：“好好，你先别急，我知道。”
　　“他自己发誓过，凡是落雁，都杀尽！有些时候是可以不用赶尽杀绝的对吧，我是希望他理智一点，不要被仇恨蒙住双眼，一时脑热，再次造下杀孽。”
　　“你劝劝他。”
　　周菁向黎汛投来恳切的目光，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及对期望黎汛的帮助。
　　今天的这一番对话来得突然，自己也配不上那期待。黎汛婉声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自己曾经也跟他说过这件事，但被谢枭的不易放弃了。
　　“不，他很听你的话，真的，你多劝劝他。或者可以不用那么直白，就说要留个活口，方便问话什么的。要不改用麻.醉.枪也行……不行不行，那个杀伤力不足……”
　　他很听我的话？可能吗？
　　黎汛不想让一个母亲太过于担心，最终是答应了。
　　要走之前，周菁说：“他很信任你，我也可以吧。所以今天才跟你说这些。”

　　几天后。
　　在人来人往的广场里，谢枭站在一家店门口，他旁边走过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突然间，原本在男人手上的大皮箱，就转到了谢枭手上。
　　谢枭的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点开之后只有一句话：“放心，东西我们会准备好。你自己小心点，后勤不用担心。”
　　谢枭提稳手中的大皮箱，与那个男人逆方向而走，两人没碰面过。

　　黎汛翻翻网上的论坛，关于落雁，网友们知道的很少，但是阴笑，网上很多人自以为自己很了解，说他做过什么什么事。
　　说的都是些坏话！
　　黎汛愤愤不平，谢枭做了什么他自己都看在眼里。那些只会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太坏了！
　　他吐了口气，心道：好讨厌谎言啊……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黎汛过去一开门，谢枭的笑容最先映入自己的眼帘。
　　“警官先生好！”谢枭说话时还带鞠躬，跟见了个老前辈一样。
　　“进来坐会儿吧。”
　　谢枭倒是不见外，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扶手上，说：“你猜猜，我来找你做什么？”
　　“我见你很闲，哪有个研究生的样啊？更不像一个搞科研的。”黎汛给他倒了杯水。
　　“我请假了。”
　　“三天两头就请假，要我是你老师，直接劝你把休学手续得了。”
　　“有这方面的想法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谢枭说，“哎，你怎么不猜我是有落雁的动向，才过来的？”
　　“要真是有，你肯定不像现在这个闲样子。”
　　“也是。我可以在你家待一整天吗？”
　　“我觉得我是没什么时间理你的，还得赶稿。”
　　“没事啊，我在旁边看着你就好啦。要不然我可以去看你家书房里的书吗？”
　　“随便你。”

　　原本黎汛以为谢枭待一会儿就走，可是这个人偏要待一整天，包括夜晚在内。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快到了黎汛的休息时间，谢枭还是一副不想走的样。
　　重点是，这个人一天都在盯着自己，黎汛很不自在，几次暗示让他离开。
　　是个人都能听得懂那些暗示，谢枭就是假装自己听不懂，还拿了各种理由出来，黎汛干脆就直接说明。
　　“你该回家了。”
　　谢枭说：“我不回，说好的一整天就是一整天，24小时一秒不许少。”
　　这哪里像个客人的样，感觉像个小流氓，赖在别人的家里不走。
　　黎汛今天是被他的目光惹烦了，这会也没那么好说话，“我要睡觉了，而你，现在该回家。”
　　“不可以在你家住下吗？”
　　“不可以！”
　　黎汛回想一下今天的事，写写小说转眼看到他，吃饭时在他的目光之下，就连同走几步路他都跟着……
　　跟他说：“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谢枭就会远远地看着，明明书拿在手里，偏偏不看，就一直盯着自己。
　　用重语气吧，他又眼巴巴地望着你，搞得自己欺负他一样。

　　谢枭说：“我还不想走。”
　　黎汛是不想再忍耐了，用手指向大门，说：“你走不走？”他语气不重，但颇有威严，谢枭都不敢看他。
　　谢枭微微皱眉，死死的粘在沙发上，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走！”
　　“不走你就睡沙发上！”
　　“好！”谢枭不经思考，应的爽快。
　　“不行，睡地板，沙发留给人坐的。”见谢枭应的太快，黎汛干脆就绝情些。
　　“睡地板就睡地板，反正我就不走，大不了不睡了。”谢枭又一次表明决心：“我不走！”
　　“现在，下来！我家里有摄像头，别让我看到你睡沙发上。”
　　“好。”谢枭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沙发，脸色上也没有不满，“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不睡都行。”
　　黎汛都不想理他了，走回楼上的房间，心道：他怎么就那么黏……黏我家？甘愿睡地板都不走。
　　不过看他那样，也不像能承受睡地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