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我的警官先生》雨落未晞

14、回忆往昔

　　谢枭是沉默了许久，但于黎汛，他才创作半个小时，时间过得很快。
　　谢枭实在是无聊，眼睛又四处处膘，但黎汛的房间没什么特别，陈列的物品也很简单。
　　他的目光瞟到书架上，又叫道：“你书架最上面两层都是悬疑小说！”
　　黎汛的手停了一下，无奈的说：“你是故意找话说的是吧？这有什么稀奇的，下面的书房中有好几个书架都是中外悬疑小说。”
　　谢枭嘟嘟嘴，说：“我以为这书架上的小说是你写的嘛，不过看来不是了。”
　　安静不了几秒，谢枭又开始侃侃而谈：“哎你高中学理的？《时间简史》，《自然科学的数学原理》……哎呀，你还看科幻小说呀，是硬科幻？你为什么不去做理工呀？去警校很好玩吗？哦，你是不是英语很差呀?总不可能是语文差，毕竟你是个小说家。其实我是科研……”
　　黎汛又被他惹恼了，但黎汛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语气怪怪的：“你给我闭嘴啊。”
　　谢枭鼓鼓嘴说：“我总不能虚度光阴吧。你看你都有事干，而我却定定地坐着。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我可以告诉你其中一小部分哦，你应该很喜欢听秘……”
　　黎汛撕开一块透明胶时，谢枭的话止住了。
　　谢枭自然知道黎汛想做什么，立刻求饶道：“大哥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但黎汛还在向他靠近，他想挣扎，但仍不能动，他又道：“大神，上帝，爸爸，我……”
　　还未及他说完，黎汛就用胶布把他的口嘴封上了，然后又露出一道满意的笑容，说：“晚了，早就跟你说别吵了，好好待着吧你！”
　　谢枭可怜兮兮地望着黎汛，黎汛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冷谈的背影。
　　片刻，黎汛又突然说：“弄你的话你就说，好像你也说不出。你呜几声就好了，我可以帮你松一下绳子，但不会解开。”
　　因为这话，谢枭微微一笑，心想：你松一下绳子我就能自行解开了。
　　但谢枭没再叫过了，安安静静的看着黎汛的背影，想起了一些往事。
　　你应该不记得当年那个，当街喊着要与你比武的青年了吧。

　　高考完的谢枭和母亲周菁走在大街上，这条街很是热闹，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身边冲过，周菁大叫起来：“枭枭，我的钱包！”
　　谢枭刚想拔腿冲出去，一个稳健的身影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轻松两下就到了那个偷钱包的人的身后。
　　那个身穿警服的男子抓住了偷钱包人的肩膀，说：“我是警察，请把偷窃物归还。”
　　偷钱包的人身材矮小，脸上还带了个口罩，遮住了脸。警察摘下他的口罩，惊讶的说：“你还是个初中生吧，怎么出来抢钱？”
　　男孩不语，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淡淡的悔意。
　　警察便进一步道：“勿以恶小而为之，把东西还给人家，再道个歉。”
　　“不去！”男孩把钱包塞给警察，趁机跑走了，但很快又被抓住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谢枭，抓住周菁的手说：“妈，那个警官先生好酷啊，人长得好看，还教导别人改邪归正。看他那轻盈的脚步，便知他武功不错。”
　　说出这番话之前，谢枭想到了一个人，黎汛。但是多年没见，谢枭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可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这才夸了人家一番。
　　周菁说：“我早让你报军校你不听，没准以后还能拿个连长当当呐。也不看看我这高智商的儿子。”
　　“我又不想干这一行。”
　　“那你想当什么？大学生了哇，连个人生规划都没有，还以为自己很小呢。让你跟你叔叔行商，你又不做。”
　　谢枭实在不想听这唠叨，说：“妈，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钱包？”
　　周菁说：“人家还在处理，钱包还能从警察眼皮底下飞了不成？”
　　警察说的道理，最终还是要男孩把钱包还了回来。男孩双手递上钱包，腼腆的说：“还给你，对不起。”
　　周菁笑盈盈的抚摸他的头，说：“知错就改就好。”
　　谢枭向警察伸出右手，说：“警官先生，你好，我可以跟你比个武吗？你们这种做刑警的武功应该不错吧。”
　　谢枭看到了警察身上的刑警标志。
　　那握在一起的手立刻就松开了，警察说：“不可以。”
　　“那你叫什么呀？谢谢你哦。”
　　“人民警察。”
　　谢枭喷了口气，说：“黎汛，是不是你？”
　　那警察一怔，说：“你认识我？”
　　谢枭的嘴角顿时不自觉的上扬，平静的心湖如今已波涛汹涌。
　　但是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已经忘了自己，但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激动，没有扑过去拥抱他。
　　“那个……我……我们……我们比武好不好？”
　　“不好，不能打架。”
　　“不是打架……是比武……”谢枭差一点就抓住他的手臂，但是谢枭克制住自己，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行！”
　　谢枭看着他走出几步远，在想想自己也只有学的一些跆拳道能吸引他的注意，就从后面袭击了他。
　　他反应极快，两人也才过了五招，谢枭就被他反手摁住。
　　他道：“袭警……”
　　“我只是想跟你比武！”谢枭叫道。
　　其实谢枭并没有尽力，他倒也想在黎汛面前秀一波，可是，自己会手软。
　　周菁连忙跑过来，饱含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孩子学了几年跆拳道，太过于骄傲，我回去好好教导他。对不起，对不起！”
　　他放开谢枭就走了。
　　走了……谢枭一下很舍不得，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再次出现，多想留住他！但想想又不能打扰别人的生活……
　　谢枭叫道：“几年后，我一定赢你！”他还有些不甘心，不是因为自己输了，是不想黎汛走的太快。
　　黎汛也没有当真，但见他执着，也就随口答应了，自己还有任务，可没时间跟他瞎扯。

　　周菁上手敲谢枭的头，厉声呵斥道：“长本事了，你还敢袭警，我……”
　　谢枭立刻反驳：“我没有袭警！我真的是要比武！”
　　“这是大街呢，到处都是人呐！”
　　“我不要脸，行没？”谢枭说，“妈，你还认识什么拳法大师不？我想多学点。”
　　“哟哟，之前还是我逼着你去学的呢。”
　　……

　　黎汛回头看看谢枭时，他已经睡着了，薄唇微微泛白，脸色也写满了憔悴。
　　黎汛慢慢帮他解开绳子，生怕惊醒了他。抬头一见谢枭虚弱的样子，黎汛心道：是我疏忽了，你明明中弹了，还把你绑起来……
　　不过，如果你不打扰我，不懂搞西搞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做啊。
　　真是的，忍着痛也还有力气开玩笑。
　　对于要撕开谢枭嘴上的透明胶，黎汛一阵心虚，轻轻的撕开，但是透明胶的粘性挺强，肉被牵拉着，可并没有惊醒他。

　　甄社回到市局里就发脾气，他把报告往桌子上一甩，怒叫道：“四个不同的方向，四起枪杀案，我们哪有那么多人手！赶到的时候，人都跑完啦！”
　　把话喊完，他就意识到自己情绪暴走不对，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心态。
　　“每次都玩调虎离山，每次都被耍，问题是我们不能不顾，对方人手多，还是用枪，普通民警根本制止不住。”
　　“汇报一下结果。”
　　又有一份新的报告递上，“这是从现场留下的血迹采集到的DNA，加上之前的一些，一共十六个，仅有其中一个，局里没存有他的DNA。其他五个人，都曾有有做案前科。”
　　甄社翻翻看里边的资料，说：“李总宁，17岁时对同学施行校园暴力，失手将人打成植物人……”
　　甄社突然瞪大双眼，惊叹道：“失踪！”
　　“出狱之后就被列入失踪人口名单。”
　　甄社：“最开始的几次，已确定的嫌疑人也都是失踪人口，这也是我们调查一直没有结果的原因。”
　　“落雁很喜欢诱拐那些曾经犯罪的人加入他们的组织，至于失踪，也就是藏的太好，不被人所发现。”
　　“队长，还有一个人的DNA，我们局里并没有录入。”
　　甄社将报告合上，说：“阴笑，是他了，最特别的……”
　　“我觉得也是，有七八次吧，现场都有他的血迹，其他人犯过罪，他应该没有……也有可能是没被抓过。”

　　谢枭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看到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他并没有惊讶，他知道他在黎汛家里。
　　床边放了一双拖鞋，自己昨天穿的外套，被黎汛叠放在床头。
　　谢枭不禁一笑，喜上眉头：我的警官先生真贴心。
　　他走下楼时，黎汛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在把厨房里的东西端出饭厅。
　　黎汛望了他一眼，说：“房间里放有洗漱用具。”
　　“哎呀，我知道啦，我现在已经洗漱好了哦。”谢枭缓缓走下楼梯，说，“我可以吃早餐了吗？”
　　“你倒是不见外。我煮了点清粥。”
　　谢枭尽力控制住嘴角不让其上扬，所有的欢喜都压在心中：好激动，我的警官先生给我做早餐哎！太幸福了吧！
　　早餐已经摆好两份在桌上，另一份旁边有一盅汤，谢枭坐在了没有汤的那一边。
　　黎汛把汤推到谢枭的面前，红色的枸杞在汤面微微浮动。“给你的，昨天脸白的跟僵尸一样。”
　　其实并没有黎汛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看起来憔悴些。
　　“谢谢。”谢枭回以一个微笑，如春风拂遍万物般温柔。“同时也谢谢你这次帮助我。”
　　“嗯，顺手而已。”
　　黎汛欲言又止，觉得自己不应该管那么多，但提醒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他说：“你身上戾气很重。”
　　本想把粥放到嘴里的谢枭立刻停下，看着他说：“怎么了？”
　　“你杀了多少人？”
　　“嗯……十来个吧。怎么了吗？”
　　十来个人……黎汛有些难以置信，“你还是个学生啊！”
　　“对啊。”
　　“手上沾人血真的好吗？尽管落雁那些人罪无可恕，也应该有法律来判决他们……”
　　听黎汛这么说，谢枭内心也有些触动，可是他们怎么办，他也不想杀人。
　　“可我不是警察，我没有能力逮捕他们，我就是一个人而已，自保……挺难的。”
　　黎汛理解他的难处，给他道歉了。
　　谢枭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那碗粥，心道：警官先生觉得我不应该杀人，是啊，我不应该杀人……不该……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打破了这一片宁静的，是谢枭的手机铃声。他一接通电话就是教授的骂声。
　　“混小子，又去哪鬼混啦！不是跟你说今天7:00到学校吗！你看看现在都多少点了，你人在哪？”
　　教授也就是骂的凶一点而已，平时对谢枭特别好，有什么机会，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谢枭。
　　“教授我堵车呢，很快就到啊。”谢枭看了一下手机显示的时间，也才7:30不到。
　　谢枭是不能磨蹭了，今天这个演讲对他来说很重要，他道了声再见就冲出去。
　　刚迈出去两步，谢枭又转了回来，捧起汤猛喝几口，心道：我的警官先生做的汤，先喝两口再说！
　　黎汛连忙道：“小心烫！”
　　“没事，再见啊！”谢枭跑出去的时候，舌头辣辣的，但心里是美滋滋的。

　　黎汛的睫毛颤了几下，心道：怎么学生迟到，总喜欢说堵车？
　　难为他了，身上还带着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