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我的警官先生》雨落未晞

11、罂粟花开6

　　王民端详着父女俩的表情，心道：这都不认？是不好在老爸面前直接承认吗？
　　心理承受能力挺强的，杀了人都不连带怕的吗？才十几岁啊。谢枭心道，换我是不能的，我会怕，特别是晚上。
　　病房陷入了一片沉寂，黎汛本想等解英自己认的，这下只能拿出最后的东西，黎汛坚信，解英一定会认。
　　“这部手机是张月香的，里面有张月香和权小初的……”黎汛话还没说，解英就慌慌张张的叫道：“别，不要，我认！人是我杀的，我恨她们！”
　　听到女儿亲口承认后黎向同整个人都崩溃了，手机“叭”的一声摔在地上，极为难以置信的看向解英。
　　解英这时倒是舒坦些了，刚才的提心吊胆让她挺累的，她眼眶里含着泪水，说：“爸，小英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黎向同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泪水哗哗往下流，双手在抖抖。
　　解英用左手抹掉眼泪，说：“阿正叔，把我爸请出去好吗？”
　　一位警察把黎向同带出去后，解英整个人全变了，语气不同于之前的软弱，多了坚锐：“我还小，你们怀疑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小不是成为你犯罪的理由，如果不是看到你的自行车，我估计都不会往你身上想。”黎汛说。
　　解英轻笑一声，说：“也就是说，你也只是凑巧破的案喽，早知道把车放远些了。”
　　“公理之下，谁都逃不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己。”
　　“好吧，其实我也有想过会被发现，所以我并不惊呀。我刚刚的紧张，害怕都是因为有爸爸在，我怕他知道后再也不要我了。我也没想要杀张月香，但是......”
　　解英尚还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了极强的戾气和愤怒，“她背叛了我爸爸！中午的时候爸爸才刚出去一下，她就跟另一个男人视频，还.....跟□□似的的……被我撞见之后那坏女人威胁我，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爸爸，这样就可以有机会离婚。她害我就算了，敢对爸爸不忠，我绝对饶不了她！”
　　王民实在没料到解英有那么顽固，听那语气似乎还感觉她是对的，她是无幸的受害者，王民还在想是不是教育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她“近墨者黑。”
　　谢枭自从和道全部真想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问解英一句：“明明有其它方法解决，为什么要杀人？”
　　解英一声冷笑，说：“把她们都告上法庭吗？几年后她们出来再次报复怎么办？何况恨一个人到极点，就不会想着留她的性命了。”
　　谢枭一怔，心道：我对他们恨到了极点，想把那群人统统送下地狱！可是......
　　他偷偷瞥了一眼黎汛。
　　解英说：“杀张月香有些仓促，而且我一点底也没有，我怕我割破她喉咙的那一刻，爸爸就回来了。可是，哪怕是冒着被看到的风险，我也要杀她！”
　　黎汛和王民开导了她很多，但一点用也没有，解英坚定认为自己是对的。
　　大家都出去时，谢枭留下来与解英说些话，“今晚你会害怕吗？你杀了两个人。”
　　解英似乎捕捉到了谢枭的一些心思，敬意逗他一句，“我不怕啊，但是你就不一定了。哥哥长得很好看，不光是人，鬼也会去找你哦。”
　　解英这时的笑容像极了一朵罂粟花，美中带毒。
　　病房里只剩下解英一个人了，她知道外面有警察守着，但她从未感到如此轻松过。
　　再也不用伪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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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去停车场的路上，王民问道：黎先生不是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去说，这一次怎么就直接去指认解英是凶手了？”
　　黎汛道：“我虽然没有准备齐全所有的证据，但我有十足的把握她会自己认罪。”
　　“怎么说？”
　　“她一定不想让她爸爸知道她被虐待这件事，不然一开始就不会存在她被权小初欺凌的事。或许一开始她是胆小的，被恐吓了不敢话，或许她不想要她爸爸担心她，竟然那么久了，有那么多机会都不说，必是不想说。她身上还留有伤痕，如果不是她故意藏着，她爸早就知道了她满身是痕的事。”
　　“你前面也在逼她自己认罪？指纹报告没有出来，监控视频你也没有拿到，就连同车轮印的比对表你也没有。”
　　“他就大概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对这些并不了解，我可以诈她。我以为她会在慌乱中露出马脚，实在没想到一个女初中生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如果她爸不在场，她都不会慌。”
　　案子结束了，谢枭在跟王民走之前，跟黎汛讲了一句话：“下次再见，警官先生。”
　　黎汛心中便起了疑惑：之前谢枭说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的事？对谢枭这个人丝毫没有印象啊。
　　还有“警官先生”这四个字，谢枭为什么要这么叫自己？
　　回去之后，黎汛问清楚了权小若说的钱的事，其实就是保险公司赔的保险金，以及权小初的私人财产。
　　权小若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清楚保险金的事，只是看新闻看到丈夫谋杀妻子让保险公司赔钱的事，便想着要拿权小初的那一份保险金。为此，她想以权小初亲妹妹的身份去领。那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至于黎彩凤同她的矛盾，是在外面相遇时激化的，两人事性情不合。
　　黎汛还去看了黎向同，此时的黎向同己经灌下好几瓶酒，满目忧伤，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一截手指大的小瓶子露在外面。少瓶子里装的是黄色的，类似于纸的东西。
　　那小瓶子不知是什么来历，黎汛只知道黎向同十几岁时就挂在脖子土了，死活不给别人碰，平时还被他身藏在衣服里不给人看见，这会儿是真的醉了吧。
　　黎汛来就是想安慰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加强教育，解英往后还能好好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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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汛的思绪飘回如今，想想一起案子下来，本该对谢枭有所了解的，毕竟也是合作过。但是吧，自己还就真的没有怎么注意他，只是在对方说，不是第一次见面有所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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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汛的电话响起，但上面没有备注，接通的时候才知道是解英打过来的。她进了少管所，现在用的是那里的电话打过来的。
　　“阿正叔好呀，快吃晚饭了吧？我刚刚打电话去催爸爸吃饭了，我怕他不乖。”解英这会儿的语气是欢快的。
　　黎汛说：“你别骗人了，你根本没敢打电话给他。”
　　“爸爸……他跟你说了？”解英语气里带着悲伤。
　　“嗯，他同样也不敢去看你，他说，是他的失职才导致这种事的发生，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你受的那些……”
　　“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个！”解英的语气凶起来，在她看来，爸爸才是受害者，最无辜的人。
　　黎汛听解英说，“我其实一点也不后悔，现在也不后悔，往后也是。如果我不反击，受害的还是我，更会牵连到爸爸。”
　　“你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我相信你之前确实是胆小的。”
　　“当然，不然也不会让她们欺负！还好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姐姐，她教我，越是害怕就越容易被欺负，只有把对方拿捏在手，才不会重蹈覆辙。”解英说这番话时是崇敬的，有那种绝对信服的决心。
　　倒像是被迷了心窍的教徒。
　　“那个姐姐是谁？”黎汛顺势问一句，尽管能猜得出来解英不会说。
　　“如果你能信崇她，我就会告诉你。但是阿正叔不会撒谎的。”解英说，“对了，我打电话给你会打扰你吗？”
　　“不会。”
　　“那我以后无聊就给你打电话好吗？没空你说一声就好。”
　　“好。”
　　“那……拜拜了，阿正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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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社交上去的关于落雁的报告后，才知道上级的已经重视起这件事了，加上其他省份同时受到落雁的迫害，各省间对于合作，进一步展开。
　　甄社被局长叫到办公室来，客套的话，也都全免了，甄社进来就直切正题。
　　“林局，是不是上头有指示了？关于落雁的。”
　　林局是一个快50岁的中年人，头发白了些，饱经风霜的脸上爬满了皱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严厉。
　　“不错，经过几省间的讨论，决定将落雁的消息封锁，再由各地派出特殊部队，暗中调查，绝不可以惊扰民众。”
　　林局长叹一口气，说：“一但涉及落雁就是大型枪杀案，网络上都有帖子传是恐怖袭击。”
　　甄社若有所思的点了个头，道：“也好。关于落雁都太危险了，若是传出去，必定引起恐慌。另外，关于这暗中调查的工作……”
　　林局拍拍他坚实的肩膀，“经开会决定，我市由你带队负责……”
　　还未及，局长把话说完，甄社就激动的笑了，这种艰巨的任务能落在自己肩上，无疑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
　　“谢谢各位领导的抬爱！甄社保证完成任务，不会让人民失望！”
　　甄社向林局敬礼，说下的每一个字就同发誓一样。
　　不会让人民失望。这句话最初是出自黎汛之口，自从他被辞退之后，就没有人再说过了。林局这是听到之时，眉头一皱。
　　本是句正义凛然的话……
　　林局说：“除了你所带的一队，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落雁的事。部分警察都不行，更别谈，其他人！”
　　“其他人”这三个字倒是一扫甄社所有的笑容，他心事重重的离开，心道：黎汛，也不行……
　　他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