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断羽》GinnySue

4、第二章 痛苦的过去（2）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们要吃饭了，哀和他们一起坐下来，把光彦推到另一把椅子上，尽可能地远离那个人。不知为什么，她相信Gin暂时不会做任何尝试了。他似乎很喜欢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那个该死的混蛋……
　　“哦！你是左撇子？”
　　哀看向光彦，他开心地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记着什么，其他人也看向了Gin的手。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多余关注，他似乎不太高兴。
　　“似乎是的。你为什么要记下来？”
　　“这对你的身份是一个重要线索！”
　　“哦，你说得对！非常聪明，光彦！”元太对他的朋友咧嘴笑了。然而，步美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嘘！”
　　“孩子们，这都是怎么回事？”阿笠博士问，看着这些天真的面孔。
　　“他们想找出我的身份。”Gin回答，朝坐在他旁边的步美俯下身来。他们盯着对方，哀吓得手都在发抖，但步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Gin无奈地说：“我说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还有警察，”兰补充道。“这不是你们三个应该担心的事。”
　　“对不起。”步美朝银发男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别生气，先生。你喜欢蘑菇吗？”
　　“我不——什么？”
　　哀从没见过素来沉着的Gin这么措手不及的样子。换作其他情况，她肯定会哈哈大笑，但在此刻，她只能不可置信地看着步美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蘑菇。
　　Gin像哀一样看着那块蘑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最后还是夹起蘑菇放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咀嚼着。
　　“嗯……我觉得还不错。”
　　“太好了！”步美笑得更开心了。“那你可以把我的都吃了！”
　　“喜欢——蘑菇——或多或少。”光彦自言自语道。
　　“步美！光彦！”兰抱怨道，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只有哀没有出声。她觉得很困惑。她什么也不明白了。她坐在欢笑的人群中，看着Gin和他那尴尬的浅笑，觉得很绝望，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也许她已经疯了。
　　“哀？你很苍白。你还好吗？”
　　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时，小女孩畏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她担忧的笑容中看到了她的姐姐。
　　“嗯，我只是累了。”哀将她的手拂到一边，拿着她的食物站了起来。她不饿了。她的胃好像打了一个冰冷的结，很疼。
　　她把碗拿到厨房，坐在唯一的凳子上，茫然地看着空气。她能听到其他人在说说笑笑——Gin也是——而她只想逃跑。
　　在她想死在地下室里，被铐在墙上之后，人生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自己研制的毒药把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但也只是这样了，一个无助的女孩，除了头脑之外一无所有。她抓住机会逃跑了，却发现她把他的怒火引到了她身上。哀仍然能感觉到那天在屋顶上，他的子弹擦破她的皮肤，打进她的身体里。她记得雪地里的鲜红和他那冷漠的声音。不，不是冷漠。哀听到了潜藏其中的愤怒。几个月以来，她已经学会了捕捉他语气中的细微变化和轻微颤动，她绝对没有弄错。在白雪皑皑的屋顶上，他既愤怒又伤心，甚至比她冲他叫嚷她姐姐的死毫无意义时还要愤怒和伤心，她那时才明白，她犯了一个严重错误。
　　在那之后，哀逃跑了，害怕再次面对他。而他现在就在这里，与她只隔着一扇门和一道墙。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但是……她还活着，这在她听来也一样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哀用手捂住脸，颤抖地吸了口气。尽管她想逃跑，但她不能这样做。她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她会尽力保护她的朋友们。
　　“你怎么了，松鼠？”
　　哀猛地转过身，差点失去平衡。她没有察觉他进来了，这使她很恐惧。
　　“别那么叫我。”她抬头瞪着那双绿眼睛，在那可怕而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和Gin就这样盯着对方。最后，是他先移开了目光，走到水池旁，给玻璃杯倒满了水。他从口袋里拿出装药的袋子时，手指是在颤抖吗？哀露出了冷酷的笑容。直到现在，他的脸藏在银色刘海后面，他还在演戏。真是了不起，她想，但我知道你在坏笑。
　　她看着他吃下胶囊，好像里面装的只是糖。如果他最后达成了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呢！哀觉得难以忍受胸口的压抑感。
　　“我发现你讨厌我。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原因吗，小松鼠？”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靠在厨房柜台上的男人。她注意到，他很苍白，还在冒汗。
　　“嗯？松鼠又不说话了？”
　　“别叫我松鼠。”她吼道，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对他玩的幼稚游戏感到愤怒。
　　“那我应该怎么叫你？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她真讨厌他歪斜的笑容！哀攥紧了拳头。
　　“你听到我的名字了。”
　　“没错，但我想听你说出来。”
　　志保！她想对他尖叫。我叫志保，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但她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门就开了。是元太，光彦和步美跟在他后面。他们有说有笑地把盘子拿进来，吸引了Gin的注意力。
　　这样更好，哀一边想，一边溜到了外面，从头到脚都在发抖。如果她和身边的人坦白，那死的人不仅是她。
　　绿眼睛追随着她离去的身影，Gin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那个女孩。他隐约觉得她认识他，但他既不记得她的脸，也不记得她的名字。那天早上注射的药物作用开始消退后，他的头就一直很疼，胶囊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起作用。站在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烦人的孩子中间使得一切雪上加霜。他笑了笑。一点黑色幽默听起来很适合他，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模糊的。没有名字，没有时间概念，但他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几乎触手可及。假使他伸出手，似乎就能感觉到它从他的指尖掠过，但疼痛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它驱走。
　　其他人在他周围叽叽喳喳地洗盘子时，他揉搓着脸，试着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再梳理一遍。碗碟碰撞的声音要让他发疯了。噪音积聚在他的太阳穴后面，即将爆炸，这时，一只小手抓住他的手，让他回过了神。
　　“嗨，先生！”又是步美灿烂的笑容。“你想和我们一起看《超级侦探Jin》吗？”
　　那个名字。他慢慢眨了眨眼睛，默念着那个名字。它好像很熟悉，但仍然有点不对劲。
　　“Jin……什么？那是什么？”
　　“是一部电视剧！超级侦探Jin Katoru能解决世界上的所有案件。”
　　“是吗？”
　　“是的！他真的很好。几乎和少年侦探团一样好。”步美咧嘴笑着，他只好叹了口气，任由她拉着他回到客厅。尽管他想睡到药物起作用，但他怀疑如果他拒绝的话，会一刻也不得安宁。
　　“好了，应该能用。”他们刚走到沙发旁边，阿笠博士揉着额头，从陈旧的电视后面站了起来。电视里是一个穿着风衣和可笑的大鞋子的男人。
　　幸好元太和光彦已经坐在了电视前面，步美很快也加入了他们。沙发没人坐，所以Gin抓住机会，舒服地躺了下来。找到让他不疼的姿势对他来说是一个挑战，最后，孩子们谈论每一幕场景时，他用胳膊遮住眼睛，松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超级侦探Jin Katoru看着镜头，声称他已经找到了凶手，但下一集才能告诉观众。房间里充满了抱怨声。
　　“你们觉得谁是凶手？”光彦看着他的笔记本问。“我认为是女仆。”
　　“真的吗？”元太似乎很怀疑。“我是说，她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家伙？他不是给她发工资吗。我觉得是园丁。他的老板砍掉了所有的树，他很生气。”
　　“但那不是杀人的理由。”步美若有所思地揉着下巴。“也许是他的儿子？他爸爸不让他和他的女朋友结婚，他真的很生气。”
　　“你们都错了……”沙发上传来了一个声音。自从电视剧开始后，Gin一动没动，孩子们喋喋不休，他也没法睡觉。
　　“哦，真的吗？”元太气愤地说。“那谁是凶手？”
　　“小女孩。”
　　“啊？”三个孩子面面相觑。
　　“是意外。”Gin叹了口气，从胳膊底下看向他们。“她没关狗舍的门，狗在晚上跑了出去。当他醉醺醺地回家时，它们攻击了他。他没有站稳，跌倒在喷泉上，摔断了脖子。沙子上的痕迹是狗留下的，而不是因为想要把尸体拖到别的地方。”
　　“哦……那就合理了……”步美喃喃道。“所以那块布才会在狗舍里吗？”
　　“是的。意外发生后，女孩出去把狗锁了起来，因为她害怕如果有人发现会弄死它们。”
　　“哇。这……这太厉害了！你真的很聪明，先生！”
　　“嗯……好像这很难似的。”Gin嘀咕道。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元太咧着嘴跳了起来。“你和超级侦探Jin Katoru一样聪明！在我们找到你的真名之前，我们叫你Jin Katoru怎么样？”
　　“嗯……Jin的日语不是和银色一样吗？”光彦若有所思地说，步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太合适了！我们能叫你Jin吗，先生？”
　　Jin。这个名字不太合适，但这是一个开始。
　　“随便吧……只要你们别再叫喊了。”
　　听到Gin的嘟哝，孩子们相视一笑，见到兰从厨房出来，他们笑得更开心了。
　　“兰！”步美跑过去，握住女孩的手。“你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
　　“让我猜猜，你们比侦探先解决了今天的案件？”
　　她笑着看向小女孩，步美摇了摇头。
　　“是Jin解决的！他真的很聪明！”
　　“Jin？你是说侦探？”兰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兴奋的。“但是……他不是一直都能解决吗？”
　　“不，不，不！Jin！”她把兰拽到沙发旁边，指着Gin说。“他立刻就解决了案件。他真的很聪明，所以我们决定在找到他的真名之前，就管他叫Jin。”
　　“别把我说的像条狗似的……”银发男人在胳膊底下吼道。
　　“啊，是的……步美，这样很粗鲁。”
　　“嗯？”她用大眼睛看了看兰，然后又看向Gin。“但你说你不介意的？”
　　“如果你别再说我聪明，我就不介意了。”
　　“哦，好的！”
　　兰将手放在步美的头上，压着她鞠了个躬。“很抱歉。我们不是故意不礼貌的。对吗，步美？”
　　小女孩很生气。她没有故意不礼貌，她也不粗鲁！只是为他终于有名字而感到兴奋！
　　“没事。暂时就叫我Jin吧。”他叹了口气，咬紧牙关，翻身面对着这群人。Gin不喜欢成为关注的焦点，但他现在无能为力。他只是不明白他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那么……你们打算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看着我吗？”这是一个真诚的提问，根据三个孩子的眼神来看，答案是肯定的。
　　“哦，不！对不起！”兰急忙说。“我其实是来找你们三个的。阿笠博士去森林里了，嘀咕着他有一张藏宝图。”
　　“宝藏？”
　　如果说步美、元太和光彦刚才只是兴奋的话，他们现在简直是欣喜若狂了。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赶快去的。”兰看着他们跑去拿鞋子和雨衣，轻声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忍受的？”
　　“嗯？你是说孩子们？”她低头看向她的客人，轻轻耸了耸肩，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不知道。他们就像我的弟弟妹妹，有时感觉很好。”
　　“嗯，有时……对。但不是在你尝试睡觉的时候。”Gin轻声□□着，又换了个姿势。药物似乎没怎么起作用。
　　“我们要离开一会儿，这样你就能休息了。你一个人行吗？”
　　“可以。我只是想睡觉。”
　　“那就好好睡吧。”兰挥了挥手，正要离开，Gin抬起了头。
　　“喂，毛利小姐。”
　　“嗯？”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