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断羽》GinnySue

2、第一章 鬼魂

　　“真无聊……”

　　“你一直盯着黑暗的窗外，当然会无聊了，元太。”

　　“可我们想去捉鬼啊！”

　　听到元太的抱怨，光彦轻轻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外面又湿又冷，还很危险。”少年侦探团本想跟阿笠博士和兰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却因为雷雨天气而不得不困在这栋小屋里。这本会是一场刺激的冒险。阿笠博士甚至暗示要在晚上穿越森林！但他们现在被困住了，只能看着大雨，听着窗外的雷声。

　　“哎呀，你们两个，别难过嘛。”兰把装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的托盘放在桌上。步美紧跟在她后面。“天气预报说雷雨明天就结束了，所有我们还有时间探索森林，好好玩一场的。”

　　男孩们看着对方，最后慢慢点了点头。

　　“嗯……”

　　“你说得对，兰。”

　　“如果柯南在这里……”步美自言自语道，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外面的树，雷声在头顶隆隆作响，她皱起眉头，立刻躲到兰的腿后，紧紧抓着她的上衣。

　　“步美？”兰惊讶地眨着眼睛，然后笑着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别担心。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柯南在家也很安全。他和哀明天会过来。记得吗？”

　　“是的。”光彦朝他们走了过来。“他说英语课的小组作业完成后，他们就过来。”

　　步美歪着脑袋，暂时忘记了恐惧。“可我不记得有什么小组作业。”

　　“呃……”

　　“这也是我们的秋假！”元太抱着胳膊，摇了摇头。“谁会在秋假期间主动做作业？”

　　“你当然不会。”光彦笑着说，躲开了飞来的拳头。

　　“我为什么要做？这可是假期！”元太气呼呼地说，步美露出笑容，终于松开了兰的上衣。

　　孩子们又讨论了一会儿，争论他们是否错过了小组作业的通知。最后，他们得出结论：柯南和哀可能只是想提高成绩，不过他们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也许他们想跳级，早点毕业？”光彦若有所思地说，元太和步美倒吸了一口气。

　　“我听到了什么？你们在假期旅行时讨论学业吗？”阿笠博士和蔼地笑着，拿着点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们病了吗？”

　　“没有，博士，不过柯南和哀也许病了。”

　　元太笑着将双手抱在脑后。“也许他们有点疯狂。”

　　“喂，别那么刻薄！”步美和光彦齐声说道。

　　“孩子们。喂，孩子们！”兰走过来，朝他们挥舞着一只小盒子。“我们玩牌吧。好吗？这样夜晚很快就会过去，我们明天就能出去了。”她笑着朝他们俯下身。“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很期待的，因为你们知道吗……”兰神秘地笑着，朝他们凑得更近了。“我看见博士在行李箱里藏了一些很棒的东西，是为明天准备的。”

　　三双眼睛同时睁大，好奇地看着她。

　　“是什么？是什么？”

　　但兰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站了起来。“好了，我们玩牌吧！谁输了就得洗碗！”

　　“什么？这不公平！”元太抱怨道。

　　“你怕输吗？”光彦嘲笑着他。

　　“……鬼……”

　　“我不怕输！你才怕呢！”

　　“哈！我不会输给你的！”

　　“鬼！”

　　“啊？”男孩们朝步美眨着眼睛，她正盯着窗外。

　　“世界上没有鬼，步美。”

　　“可是……外面就有一个鬼！”

　　他们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小屋外面，努力寻找着她看到的东西。然而，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暗，落在窗玻璃上的雨滴，被透过窗户的灯光照亮的潮湿门廊。男孩们看了半天，结果一无所获。

　　“也许你看到了一棵树之类的？”光彦挠着下巴问。“在黑暗中看到不存在的东西也不出奇。可能是反光。”

　　“可是我看到鬼了！”步美攥紧拳头看着他，眼里含着愤怒的泪水。光彦立即投降地举起双手，这时，一道巨大的闪电照亮了夜空和外面的世界。

　　“鬼——鬼！”

　　元太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时，步美和光彦立刻抬头看向外面。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毛骨悚然。

　　门廊前面有个东西！白光包裹着那东西的一刹那，一双深色眼睛透过潮湿的银色刘海盯着他们。然后外面又黑了。

　　孩子们立刻跑到沙发后面，一遍遍地大喊着：“鬼！外面有鬼！”

　　“怎么了？”兰听到他们的叫声，举着拳头跑了过来。

　　“窗外有鬼！”步美叫道，又往沙发后面缩了缩。

　　“是真的！我们看见了！”光彦附和道，甚至元太也点着头。“它——它能进来吗？”

　　“鬼？”兰放下手，几乎想笑出声来，但孩子们眼中的恐惧让她紧张不安。

　　“怎么了？大家还好吗？”阿笠博士拿着毛巾，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他们说看见外面有东西……”兰看向窗外，但那里又是漆黑一片。

　　“是鬼！我发誓！我们看见它站在那里！”

　　“世界上没有鬼。”博士小心地安抚道，但是兰已经走到门口，推开了门。冷风和雨扑面而来。

　　“待在屋里！我去看看。”

　　“兰，等等！”但博士没能拦住她。

　　“不要！”步美哭着低声说。

　　“博士，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去！”

　　“如果鬼吃了她怎么办？”元太声音颤抖地说。

　　“你们三个冷静点。我肯定——”

　　“阿笠博士！”外面的喊声把他们四个吓了一跳。“我需要帮忙！”

　　“待在这里！”

　　步美紧张地颤抖着，看着博士也去了外面，然后双手抱头缩进了沙发后面。她不想被恶鬼吃掉！元太在她身边倒吸了一口气，甚至光彦也因为门口传来的奇怪声音而屏住了呼吸。如果她有勇气像男孩们那样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就会看见兰和博士扶着一个人回来了。

　　“元太！光彦！步美！”兰喘着粗气说，半昏迷的陌生人压得她和博士气喘吁吁。“上楼去，待在那里！这不是孩子应该看的！”

　　“但是——”

　　“没有但是，元太！现在就走！”她瞪着他们，不容许任何反驳，男孩们一人握住步美的一只手，把她拽走了。他们快走到楼上时，步美才敢回头，她看到的场面比鬼还吓人。

　　浅色的长发里渗着血。

　　兰一直等到楼上传来关门声，才转身看向他们带进来的麻烦。

　　阿笠博士已经朝轻声□□的男人俯下身来，寻找他失血的原因。这给了她粗略观察他的时间，他很高，似乎也很瘦。肮脏潮湿的银色长发粘在脸上和身上。有那么疯狂的一刻，兰真想知道他每天早晨起来时是如何打理这些头发的，接着，她将这个想法抛到了一边。此时此刻，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的伤势，还有他在雷雨中从何而来。他并不是来森林里远足或露营的。尽管他浑身都是泥土，但这是显而易见的。他的黑色皮鞋和黑色西裤看起来很商务，灰色毛衣到处都是破损，他的外套或大衣可能不见了。头脑正常的人不会这样跑着穿过森林。那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这样出现？新一只要看他一眼，就能推测出一些什么。

　　“看起来不太好。”

　　听到阿笠博士的话，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凑近那人，然后猛吸了一口气。灰色毛衣下面有一大块新的淤青。他一定撞上了什么，才留下这样的青紫痕迹。兰记得在一次空手道比赛后见过这种伤。那个女孩当时断了几根肋骨，如果这是这个陌生人呼吸不畅的原因，那他就麻烦大了。

　　“天啊……我们需要叫救护车。”她喃喃道，但是另一个人犹豫了。

　　“博士！”

　　“没错，你说得对……你能去拿急救箱吗，兰？我来叫救护车。”

　　“好的。”兰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匆匆走进浴室，从洗手池下面找出急救箱。她还拿了几条毛巾，匆忙之中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当她回来时，阿笠博士一脸凝重。他拿着手机，皱眉看着那个陌生人。

　　兰立刻看向受伤的男人，他闭着眼睛，还在浅浅地呼吸。她几乎不敢问还有什么问题。“博士……”

　　“没有信号。一定是因为雷雨。”他气恼地说，看向漆黑的窗外，雨下得更大了。

　　“什么？但是……”兰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她也没有信号。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我们怎么办？他需要医生！如果……如果他死在这里呢，博士？”

　　博士合上电话，看向窗外，考虑着他们拥有的选择。“我们可以继续打电话，希望能打通。或者……我们把他抬进我的车里，我亲自送他去医院。”

　　“你确定这可行吗？我们在急救课上学过，伤者不应该被移动。如果他断了肋骨，或者有其他骨折，那可能会刺穿重要脏器。”

　　“兰，他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如果在暴风雨结束前，我们不想坐在这里看着他受苦，这是唯一的办法。记得吗？我可以把后座收起来。应该有足够的空间。”

　　兰抱起胳膊，摇了摇头。“他太高了，你的车又太小，不能让他舒服地躺下。这样也许更糟糕！”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了。”

　　她低头看着那张灰白的脸，咬着下唇。这个男人需要帮助。也许他遇到了意外。也许他遭到了毒手。尽管他伤势严重，却还是拖着身体在雷雨中穿过了森林。

　　他拼命地寻求帮助。兰无法忽视这一点。

　　“你能独自开车去医院，把救护车带到这里吗？我会照看他的。”

　　阿笠博士眨了眨眼睛。“什么？”

　　“这样会更快，如果你开到下一个村镇附近，也许还能使用手机。附近就有一个村子，对吗？”

　　“兰。”博士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想把你和孩子们留在这里，和他单独在一起。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谁。他身上没有证件。任何事都可能发生。我要对你们大家负责。”

　　“别担心。你知道我能保护孩子们和我自己。”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拍了拍他的手。“我也不认为他现在是一个威胁。看看他。”

　　两双眼睛又看向了那个陌生人。在他们讨论期间，他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但他放在腹部的手现在微微颤抖着。兰立刻来到他身边，小心地触碰着他苍白的脸颊。他的皮肤冰冷而潮湿。当然了。他还是湿淋淋的。

　　“快去吧，博士，但是路上小心点。好吗？快点回来。”

　　阿笠博士看着兰试图擦干发抖的男人，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目前看来，除了把事情交给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博士离开后，兰一直让自己忙个不停。她试着给这个陌生人清理了一下，帮他脱掉撕破的毛衣，将他已经不再流血的头包扎起来。但是，她每次看向钟时，觉得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却发现只过了几分钟。半个小时后，她紧张地等待着救护车的鸣笛声，第一百次地看向窗外，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急忙拿过手机，走到一边，免得吵醒受伤的男人。

　　“喂？”

　　“兰，是——我。”

　　是阿笠博士的声音，但听起来很刺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线路里有沙沙的声音，让她听不清楚。

　　“博士？博士，信号太差了。”

　　“——知道。我知道。听——护车在——路上了，但是要——一会儿。路——很——差。好吗？”

　　“啊……”她眨了眨眼睛，将耳朵紧贴话筒，好像这样她就能听得更清楚。“博士，我听不清，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会等着。请让他们快点。”

　　“好——会的。车——”博士说，接着，沙沙声变得十分严重，电话断掉了。

　　“博士？阿笠博士？”

　　兰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没办法了。至少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到目前为止，这个陌生人看起来很稳定，睡得很平静。也许她应该休息一下，换件衣服。洗洗也不错，她笑着看了看脏兮兮的手。

　　她的房门关上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溜下了楼梯。步美在昏暗的光线中环顾四周，好奇地看着沙发旁边的皮鞋。她不敢绕到沙发前面去看，所以她决定去沙发后面试试运气。可惜她太矮了，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她只好爬上去，直到她看得见为止。

　　那个陌生人有着银色长发和瘦削的脸，看起来有点像鬼魂。元太和光彦嘲笑她，但就连他们也被他骗了，尖叫着跑开了。然而，当步美非常仔细地看他时，却发现他一点都不像鬼。他的脸颊上有一道疤，当他喘气时，绷带上的银色刘海会微微移动。

　　“那么……”

　　听到低沉沙哑的声音，小女孩畏缩着，差点从沙发靠背上滑下去。

　　“……你打算盯着我看多久……”

　　她睁大眼睛，低头看着男人。他表情平静，仍然闭着眼睛，一点都没动。那他怎么……

　　“你……醒了吗，先生？”

　　他稍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贯穿头部的疼痛让他发出轻声□□。就好像有人将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为什么？

　　“……显然……”

　　“噢，我真高兴！”步美尖细的声音使他皱起了眉头，他的太阳穴抽痛着。有什么事非常不对劲。

　　“有很多血，我真怕你不会醒来了！光彦说那是有可能的，可我一点都不相信他。”

　　“啊……”他眨了几下眼睛，将目光聚焦于上方的光点上。那是一张脸。一个小女孩的脸。他不喜欢被人俯视，但他刚才的动作表明，现在挪动是一个坏主意。所以他没有动，而是试着整理混沌的思绪。

　　“我叫步美。你叫什么，先生？”

　　绿眼睛再次望向小女孩灿烂的笑脸。“我……”他皱起眉头，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名字。没有名字。他知道他有名字，但他想不起来。

　　“……不知道……”

　　“啊？但你一定有名字吧？每个人都有。”

　　“我想不起来了……”他叹了口气，拿手遮住眼睛，用拇指和中指按着疼痛的太阳穴。发生了什么？他记得刚才醒来时比现在还要疼。当时又黑又冷。而现在很暖和。呼吸更加顺畅，疼痛也可以忍受了。但这是什么地方？

　　他从手掌下方看向女孩的眼睛，其中盛满了担忧。

　　“你为什么忘记你的名字了，先生？”

　　“不知道。”

　　“但那也太可怕了！”

　　她的叫嚷让他畏缩了一下。

　　“别担心！好吗？我们可以帮助你！”步美滑下沙发靠背，跑到沙发前面看着他。她兴奋地攥紧拳头，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们是少年侦探团！我们会帮你找出你的名字，还有发生了什么！”

　　“谁在说少年侦探团？”

　　元太跳下最后一级楼梯，光彦跟在他身后，受伤的男人□□起来。

　　“那是元太和光彦！我们是少年侦探团，我们解决所有案件！”步美骄傲地说。

　　“还有柯南和哀，”光彦说。“不过他们现在不在这儿。”

　　“那不是问题！”元太咧开嘴，拍着手说。“我们自己也能解决这个案件！嗯……这是什么案件来着？”

　　“这位先生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孩子们……”

　　“什么？太可怕了！”

　　听到元太的话，步美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们需要找出他从哪里来，他遇到了什么事！”

　　“嗯，也许是车祸？”光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他湿透了，浑身都是泥土，所以他一定在森林里走了很久。山上到处都是路，我们找到他的车就行了！”

　　“……孩子们，安静……”

　　“噢，万一是外星人抓住他，又把他扔在森林里呢？”元太问。“那就不可能找到车了，因为他们也许是在地球另一边抓住他的。对吗？”

　　“可是元太，没有外星人！至少没有电视上那种——”

　　“喂！你是说他们在电视上撒谎吗？”

　　“闭嘴！你们所有人！”

　　房间里立刻安静了，只剩陌生人的喘息声。三个孩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捧着头蜷缩在沙发上。

　　“我们太吵了……”步美轻声说，慢慢走近他，将小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对不起，先生。”她轻声说。“你还好吗？我们……我们去找兰。她会帮助你的。”

　　“就……请你们小点声……很疼……”

　　“步美、元太、光彦！你们三个在那干什么？”

　　兰跑下楼梯时，只见三个人做着噤声的手势。“嘘！”

　　她停下来，眨了眨眼睛。她能听到沙发上的男人在□□。

　　“我们必须非常安静。”元太大嗓门地解释道。

　　“对，因为我们的客人应该休息，不能被你们打扰。马上回房间去！”

　　男孩们愧疚地移开目光，拖着脚步离开了，步美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银发男人，小心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们会帮助你的，先生。”她再次轻声说道。“别担心，好吗？”然后她也走了。

　　“这些孩子……”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沙发走去。她没想到会发现那个陌生人侧身蜷缩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捧着胸口，不久之前，他还几乎动不了呢。这一幕让她担心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应该动的。”不顾他无力的反抗，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过来，让他仰面躺在沙发上，又帮他盖上了毯子。他的脸比刚才更加苍白，但急促的呼吸已经缓和下来了。

　　“坚持一下。博士在路上了。睡一会儿，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她知道这样没用，不过除了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