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我捡到个宝》小熊猛糖

10、第10章 摸螺

　　林海浩瀚，四人兜兜转转半晌，才得以碰上面。

　　苏雨时便是一鞭子朝两人甩过去，所幸两人闪的开，否则这一鞭子下去岂不是肉疼得紧。
　　两人赶忙求饶，口中念着错了错了。苏雨时这才得以气消。

　　看不见的地儿，谢小宝偷偷抓了抓马毛，只觉得这哥哥也并非面上那般温和亲人。

　　待冷静下来，众人这才惊觉此处树荫遮天蔽日，别说观天寻路，就连日照都微弱的不值一提，眼见日落，阴风时不时刮过，阵阵刺骨。

　　众皆是抖了抖，谢小宝更是冷的鼻涕直流，看的心态豁达的苏雨时哈哈大笑。

　　三人静默着看谢小宝自己掏出面巾乖乖擦了去，又齐齐叹了口气。
　　事发突然，众人身上空空如也，干粮水囊，一概没有，若是寻常，他们几个便权当野营，搭个篝火，猎个兔子，一晚便也过去了。

　　奈何这带了个小的，伤重痊愈不久，正是娇贵的时候，他爹还亲自叮嘱过，若是冻坏了，可少不得几顿念叨。赵子清苦着脸想。

　　那李子寅脸色也不见好，刚在他二人面前跌了份子，还要跟赵子清相处一晚，指不定他要怎么挖苦讽刺他。

　　众人心里各自想着事儿，苏雨时沉思片刻，道：“找找路罢，出了林子再说。”

　　三人骑马并排走走停停间，胡乱寻了条小路，倒真是给他们找着了，谁曾想这荒郊野岭的林中还有一片小村落。

　　炊烟袅袅中，三三两两的茅草屋林立，间或有几亩农田，种满了庄稼。
　　正有几位老伯头戴斗笠，举着锄头行走在田里，见了他们一身华服高马，朝他们招手高喊道：“小伙子，可是迷路了罢？”
　　“正是。”苏雨时下了马作揖，就要去那老伯跟前，“老伯们可知哪条路通往新京城内？”

　　这人下了马，却忘了谢小宝，留他一人无措的坐在马匹上不敢动弹。
　　骏马甩了甩前蹄，低下头，吓得谢小宝有些慌乱的握紧了缰绳。

　　赵子清也下来栓好马儿，几步走到谢小宝马前，伸手道：“谢小宝，下来。”
　　谢小宝握着他的手，侧身扭了扭，另一腿跨过马背，颤颤巍巍的正要跳下来，赵子清已经极其不耐的一手揽住他的腰背，将人抱下地。

　　李子寅在旁冷哼一声，“假模假样。”
　　赵子清以白眼相看。

　　“我问过了，那老伯说，往里走走，有位人家可以让我们接住一晚。”苏雨时回来牵了绳要走。

　　李子寅附和道，“那就权都听你的。”
　　赵子清冷哼，“惺惺作态。”

　　行至里头，村子里的全貌展示在众人面前。

　　黛瓦粉墙，土路两旁种满了梨树，坠了满地。村民们多在门口掰苞谷，有的则是在窜辣椒，一群孩童正在嬉戏玩乐。

　　那老伯说的地儿门口围了圈细栅栏，门口几块田里种满了蔬菜瓜果，红的黄的绿的，十分耐眼。

　　约莫是经常有人迷失至此处，那门口坐着的老婆见着一行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招呼他们去了楼上卧房。

　　一惊一乍的，众人皆是有些累了，草草吃过饭便歇下了，约好明日一早再赶路回去。

　　第二日一早，赵子清起身时，大堂处空无一人。

　　赵子清找到他们时，苏雨时正挽了裤脚，带着谢小宝在小溪里玩耍。

　　赵子清问：“这是在作何？”

　　李子寅背对着他蹲在石头上，手里捏着稻杆，无聊的挑水，“你没眼睛吗，自己不会瞧吗？”

　　这几日雪停，气温回升，冰面化开，溪流里的石螺便犹如雨后春笋一般钻了出来，躲在石头后。
　　“阿澈，快来。”苏雨时手上攒了一把黑乎乎的石螺，扔进跨间的编织瓮里，招呼他一齐下水，“听婆婆说此处是石螺生长的地方，快来与我们一同捉一捉。”

　　“不去。”赵子清嫌恶的瞧了瞧，找了块远离李子寅的干净石头站着。

　　“虚伪。”李子寅约莫是昨日刚被教育过，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

　　“下去吧你。”赵子清难得朝他笑笑，一脚用力踹上他的屁股。

　　水花四溅，石头上全是泥泞，李子寅在水里踉跄半天才站稳，鞋子灌满了水。

　　“赵子清！！你！”李子寅愤怒至极，转过身就要来拽他。

　　苏雨时咳嗽两声。

　　李子寅瞬时哑了声，原地深深呼吸几口气，“阿霁，我来帮你。”说罢踩着水凑过去跟他粘做一团。

　　赵子清蹲在岸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弯着腰在水里反复摸索。

　　那厮李子寅捡着捡着，发觉溪流里有些小小的鱼儿在上下游动，甚至胆子非常大的啃食他们的脚背，麻痒得很。

　　李子寅甩了手里的石螺，双手静悄悄的探入水中。

　　苏雨时屏住呼吸，见他缓慢将手置于鱼苗之下，而后握拳快速掬起一捧水，小鱼苗们受到了惊吓如墨水般散开。

　　“如何如何？捉到了吗？”苏澈掰开他的手掌，只余清澈的溪水闪着波光。

　　两人皆是有些失落，那些小鱼苗此刻去而复返，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赵子清在岸边嗤笑出声。
　　“再来再来。”李子寅有些羞恼，甩掉水再次凝神。

　　谢小宝则在旁乖乖的摸螺。

　　他自己也带了个小瓮，空空的坠在腰间，溪水约莫漫过他的小腿，李苏二人玩闹起来好似忘了他这个人，一个不注意便让他走的离他们两个远了些。

　　他赤脚在溪流里行走，石头滑溜，走起来左摇右晃，像个大脚丫子的鹅，赵子清看着不自觉低笑出声。
　　日照东升，光照逐渐猛烈，晒得人身心愉悦，浑身暖洋洋的。
　　“谢小宝，这。”赵子清看他翻找了半日，也没摸起来几个螺，忍不住用手指点点自己面前蹲着的这片石头，冬日里，石螺也耐不住寒冷从缝隙中爬出来晒太阳。

　　谢小宝面上被晒得通红，却不想上岸，这种新鲜事物对半大少年来讲，实在是太过于有趣了。

　　他伸手去摸那爬满石头的螺，这些螺儿机灵得很，仿佛被捉出了经验，立刻松开吸盘滑进缝隙，谢小宝掰开石头，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捞，那石头就砸在他脚背上，疼得他下意识收脚倒退，摔倒在水里。

　　动静甚大，李苏二人忍不住侧目，大笑出声。

　　谢小宝扑腾着想爬起来，又踩了绿油油的水草一脚，扑通一声又摔了回去。

　　太蠢了。
　　赵子清心道。

　　谢小宝坐在水里，有些懵懵然，这下他可浑身湿透了，手里仍旧不忘紧紧抓住那把螺。

　　赵子清十分沉重的叹气，挽起裤脚下水去把人拎起来。
　　谢小宝还在发懵，赵子清从他身上取下编织瓮戴上，又从他手里抠过石螺，扔回瓮里，冷漠道：“快去摸。”

　　于是谢小宝扶着他往前走。
　　被搅浑的溪水重新回归清澈，水下的石头以及上面吸附着的黑色石螺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一清二楚。

　　石螺紧紧吸附着石头，伸手将它拔下来，有种奇异的舒爽感袭来。
　　谢小宝捡上了瘾，也不管大的小的，通通拔起来攒在一起，再扔进篓里。

　　谢小宝在前面一心一意的捡，赵子清跟在他身后，晃晃篓子，竟也装了满满半兜子。
　　这片区域的小溪流里并无多少石螺，浅滩很快就被谢小宝一一捡了个遍。他犹觉的不满足，还想淌去那泛绿的水里头。

　　赵子清拉住他的后脖领：“那里水深。”
　　谢小宝就有些不高兴了。

　　赵子清可不管他高不高兴，扯着他往岸上走。

　　路过李苏二人，皆在屏息凝神，一只手正缓缓托起游动的鱼，那鱼约有两指宽，赵子清随手扔了块石头入水，泛起涟漪，鱼儿受惊，跳出了李子寅的掌心。

　　鱼跑了，李子寅也气死了。
　　他也不管会不会摔，在水里几个踏步，从背后将赵子清摁入水，溅起的水花泼了苏雨时一脸。

　　谢小宝心心念念自己的小石螺，兀自上了岸，迫不及待的倒出篓子里的石螺，状似椭圆，亦有带锥的。大的足有拇指粗，小的也有尾指大，它们张开黑色的厣，伸出带有触须的头，叠在一起缓慢蠕动。

　　谢小宝伸手戳了戳，它们就飞快的缩回身子，他瞬时十分满足的笑了起来。

　　这下脾气最好的苏雨时也忍不住了，将跨间的篓子一摔，掬起水就朝他们两人一泼。

　　谢小宝在岸边湿着衣服看石螺爬，三个人在小溪里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