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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刚落过一场雨,屋檐还滴着水,地面上积水不少,街道上行人不多。青石板路上忽地闪过一个人影,很快的隐匿进巷子里,不一会儿,另外几个人追过来,不见那人踪影,领头的说:“他受伤了,跑不远,追!”话音刚落,那几人已经跑远了。旁边巷子的阴影处的人这才敢卸了力气,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穿过旧巷便到了东大街,顺着主路直走五十里便到了百花楼——海州最大的教乐坊,全海州城甚至是周边的城大部分有名的乐师都出自这里,它能在众多乐坊中出彩,不仅仅靠着姑娘们的技艺,更是因为背后依靠着王府的庇佑,这里的总教习,是那亲王府侧王妃的表妹,海州,便是云和亲王的封地。
      百花楼总是一片太平景象,无论何时都被琴音环绕,城中的富家子弟亦或是文人雅士总愿意来这儿喝一杯茶,吃一壶酒,既看得了姑娘,又卖弄了风骚。
      那道黑色的身影轻车熟路的翻过院墙,又弓着身子穿过矮木丛,待看到香影小筑左数第二个窗户时,便轻点脚尖纵身翻上去,熟练的像是做过很多遍了一样。
      窗户里是一间女子闺房,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香气,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刚才因为淋雨而变得潮湿的衣物一瞬间不再冰冷,温温得贴在身上。
      门忽地被推开,进来的人愣了一下,她似乎对自己的房间多了一个人并不诧异,反而在看到那人渗着血的小臂时,脸色明显的变了一下,快步走到柜子边拿出金疮药和药酒,再转身,看到那人还直直的站在原地,她没好气的将人拉过来安置在椅子上,本想骂两句,又在看到面前人一身狼狈的样子时软了心,硬生生将满腔责备换成一句:“我快要被你逼成半个郎中了。”
      这话没错说,自从她第一次阴差阳错的救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时常来找她,而且每次都受了伤,气得她常骂:“严微,你是去做贼么?就算是再笨的贼,也不至于每次都受伤吧!”
      严微乖乖的抬着左手手臂在许幼怡面前,虽然是嘴上不饶人,可许幼怡包扎的动作却是极轻的,那把黑色的唐刀依旧紧紧的握在严微的右手,有时候许幼怡会想,那把刀是不是与生俱来长在严微身上的,从没有见她放下过。
      许幼怡一边包扎一边观察着严微的脸色,生怕弄疼她,可是严微永远是同一个表情,就算许幼怡将“疼吗”的话问出口,她也只是木然的摇摇头,若不是严微苍白的唇色,恐怕许幼怡真的会信了她的鬼话。
      很快的,许幼怡又拿出一块毯子披在严微潮湿的身上,崭新的干燥毯子明亮极了,相比之下,碎发被打湿因而紧紧贴在颊上、黑色劲装还沾着些泥污的严微,就好像被庇佑在这一方温暖之下。
      待包扎好后,许幼怡站起身走出内室,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你且在这里等一下。”毕竟严微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若是不多说上这么一句,她怕是又跑的没了踪影。许幼怡从外面的桌子上拿了早上刚买的海棠糕,再进来时,严微果然乖乖的等在那里。
      “喏,你爱吃的海棠糕,今天正好买了些。”许幼怡将油纸拆开,几块精致的糕便映入眼帘,严微瞥了许幼怡一眼,忽地想起大概是因为自己上次饿极了,就多吃了几块糕,被许幼怡误会了。
      看着严微默不作声的吃着糕,许幼怡的嘴角抬了抬,独自收拾着沾了血的帕子和药酒金疮药。两个人身上的气场完全不同,却又奇妙的和谐,许幼怡看了严微一眼,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第一次救她也是因为一份善念。也许在所有人都惧怕严微冰冷的面色和手上的唐刀时,只有许幼怡觉得她浑身狼狈,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一个人的样子实在是太惹人怜爱。
      外头的丫鬟忽然敲了敲门道:“姑娘,世子来了。”
      许幼怡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旁边的严微吃糕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许幼怡一眼,却是注意到了她脸色的变化。许幼怡却没有立刻回应,走过去拉起严微将她带到屏风后面,又将剩余的几块糕塞给她说:“你只消在这等一会儿,我叫丫鬟备水,你洗洗。”
      也没等严微答应,内室的门就已经被人推开了,许幼怡看了严微一眼,转身从容的自屏风后走出去,来人正是云和亲王府的嫡长子——江锦怀。
      江锦怀仍旧是那般华贵儒雅,月白色华衫哪怕是沾染了些许雨水,也丝毫不影响什么。
      “便没有人教过世子进女子房间要敲门么?”许幼怡刺道,这是一句大不敬的话,是明里暗里讽刺亲王府的礼教,可江锦怀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急匆匆的道歉:“幼怡,这次是我错了。”
      许幼怡只是稍作沉默便道:“您是世子,便是推开这海州任何一家姑娘的房门,那人都该感恩戴德,只是幼怡无福消受,世子此话重了。”
      “幼怡,你分明知道我不是说这事!”江锦怀两步走到许幼怡面前,脸色因为着急而有些发红,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父王差我进京确实是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便是连那街上闲聊的妇人都知道的程度吗?”许幼怡一针见血的问,眼看着江锦怀苍白的脸色,许幼怡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你不必和我道歉,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也不重要,你我并没有什么牵连。”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江锦怀,他急促的呼了几次气,说:“幼怡,我说过我要娶你的!”
      “我又何曾说过我要嫁你?”许幼怡几乎是一瞬间反问回去,她端着笑,偏偏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江锦怀脸色通红,他张了张口,到最后也只是咬了咬牙,将质问咽回肚子,江锦怀知道许幼怡这人看着温柔,其实刚烈得很,和她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
      “幼怡,总之这件事非我本意,我也是一定要娶到你的。”江锦怀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许幼怡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看着江锦怀走出房间,过了许久,才低低叹了声气,抬起步子走向屏风后,可那屏风后居然空无一人!抬头一瞧,几块糕整齐的摆在窗台上,旁边的窗户大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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