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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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个界碑。古潼京第56号界碑。”吴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界碑？
黎簇思索了一下。
界碑往往是用来区分两个行政区域的，而古潼京本来就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区域，并非一个固定的地名。
“看样子，这儿发生过好多我们不知道的事。”吴邪道，“汽车会困在这里，说明这里原本有道路。而这个界碑告诉我们，原本应该有人长期在古潼京这个地方活动。”
“那这里现在怎么什么都没有？”王盟问道。
吴邪瞅了王盟一眼“被沙埋了呗。”
黎簇突然想到吴邪给他的资料，上面写着古潼京本来有三个很大的湖，航拍的时候，当时的人发现了这个区域，并投下了旗杆，之后派人来找，却只找到了旗杆，没有找到任何的湖泊。
吴邪对此的解释是：“当时航拍估计是进行地质测绘。一般来说，在地质测绘的时候，看到下面有三个海子，只要记录下来就可以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派人去找那三个海子？我觉得，他们一定在海子里或者海子的边上，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使得他们想回来勘探。”
从这儿的界碑来看，他们的勘探活动不是临时的短期工程，规模应该很大。
吴邪把手放在黎簇肩上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全拍黎簇肩膀上了，“行了，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我们得看着海子防止它再次移动，再就是食物，我们准备的食物可没那么多，这要是快没吃的了，那你就是我们的储备粮了，再不行那就那些老腊肉了。”吴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那些干尸。
老腊肉……真不愧是你吴邪。
“接下来，王盟你的任务就是看着这片海子，你和皮筏留在这儿，如果海子开始移动，你马上叫我们，我们立刻赶回来。现在，我和黎簇两个人再整理一下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早知道这样，你干吗让我把皮筏拉上来，我在筏上盯着不行吗？”王盟说道。
“不行，你等下自己跑了怎么办？”吴邪说道，就招呼黎簇，“你过来，帮我来搬尸体。”
黎簇没应声，走近车子才看到所有的尸体全部蜷缩在车子的底部，被沙子完全埋住了。他看了看车身四周挂下的帐篷布：“他们在用这辆卡车和这个界碑形成了一个夹角，然后盖上了帐篷，做了一个宿营地。”
“他们有帐篷，却没有搭起来。看来，这儿没风是一个假象，需要界碑和卡车作为避风屏障，说明这里可能会出现很大的风暴。”吴邪回道。
这些尸体…
黎簇凑近些，发现这些尸体是被困死的，几乎全在卡车底下，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应该是同时遇难的。
得快点了，快点找到出去的路线和方法，否则一旦出现同样的危险，将会和他们一样了。
黎簇回头看了看吴邪，两人开始将车子底下的尸体拖出来，忙了半天才全拖完，然后吴邪开始搜索汽车的驾驶室。
汽车玻璃完好，门是锁着的。
“沙漠中一般不会锁车，要锁车多半也是从里面上锁，难道有人在车里反锁了车门？”吴邪跳上了车，扫开窗户上的沙子和白色的碱尘，往里张望了几眼，然后跳了下来，退后了几步，骂道：“真他妈邪门儿。”
“怎么了？”
“驾驶员死在里面了，手里还抱着一个怪东西。”吴邪说，“吓我一跳。”
很吓人？
黎簇想走近看看，被吴邪一把拦住，“是他手里的东西吓人。”吴邪指了指车斗里的危险容器，“驾驶员手里捧着的那东西，已经被打开了。如果真如你之前所说，这个容器装有很危险的东西，那他可能是因为容器里的东西泄漏而死亡的。他可能怕别人误开车门，才会在临死前从里面反锁了车门。”
那这么说，他是自杀的？
吴邪又看了看门和车：“不过事隔那么多年，橡胶密封圈都老化了，也没有密封作用了。我们在车门边站了这么久都还没死，看来这容器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失去杀伤力了。你去找一根撬棍来，我把门撬开。”
撬开门后，他们往里看去，只见驾驶室内到处都是划痕和被砸的痕迹，都被破坏了，而那具尸体面目狰狞地躺在车头里，嘴巴张得极大，显得极度痛苦。吴邪进到车头里面，来到干尸的边上，指了指干尸手上已经被打开了的容器说道：“这些应该都是这个造成的。”
黎簇发现这具干尸手的骨头全都碎了，容器里的东西让他发了狂，车里的痕迹都是发狂后的他自己弄出来的，而他被外面的人锁在里面了。
“来，帮个忙，帮我把他抬出去。”吴邪对黎簇说道。黎簇走进几步抓住干尸，往外拖动了几下。
刚把尸体从椅子上拉起来，黎簇就感觉手感不对，尸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了椅子上，被卡住了。
他和吴邪小心翼翼地往尸体下面看去，就看到尸体下的座位被挖了一个洞，有一条绳子从尸体上垂下，连到了座位下的洞里。
这是？黎簇拉了拉绳子，然后从洞里拉出来个东西，竟然是一捆手榴弹。
他皱了皱眉，刚想小心的提出来，结果手榴弹再次掉进了洞里，绳子上只剩了个拉环。
吴邪和他对视一眼，大叫：“跑！”
两人几乎是从车头里翻出来的，在沙地里刚滚出去七八米远，手榴弹就爆炸了。
气浪冲起，整个车头被炸成了碎片，他们被甩出去十几米。好在是沙丘上，打在身上的都是沙子，否则少不得要受不轻的伤。
爆炸冲起的碎片像下雨一样落在海子里，本在发呆的王盟吓得半死，忙看向他们。
黎簇从沙上爬起来，耳膜嗡嗡作响，看向车头的方向时，发现车头都被炸没了，而爆炸产生的震荡波和气浪太大，把这辆卡车边上的沙全部被喷到天上，原本埋在沙里的东西全露了出来。
那是十几辆并排停着的卡车的残骸，黎簇刚转头看向吴邪的方向，却发现吴邪看的是其他的地方。他顺着吴邪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情景。
只见原本环绕海子的沙丘，几乎有一半陆陆续续地被这巨大的动静震动得松动了，露出了一排又一排的卡车残骸，估计有几百辆。这些车犹如长龙一样围绕着这个海子，颇为壮观。从海子的这边望向那一边，简直就像是战争大片里的场景。
几十年前，就是他们在古潼京里建筑工程，可是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围绕着这个海子？
黎簇走到吴邪旁边，吴邪没有说话，只是顺着海子边开始往前走，看着沙丘下一排又一排的卡车残骸，他发现所有的卡车下面，都有很多的干尸蜷缩在一起，他们的半截身子都被沙子埋了。
“这地方肯定发生过什么大事。”吴邪叹了口气，“看来，咱们有的忙了。
黎簇、吴邪和王盟合力在一辆卡车边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区域，三人半躺着休息，黎簇思维有些发散，他想到了自从被吴邪威胁着来沙漠无人区这几天，所见到的都是过去十几年从未见到的，甚至他前一辈子都……黎簇停顿了下继续想到，等他从这里回去以后，日子也该恢复之前的平静了吧，抬起左手摸了摸脖子里的玉，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或许不会再有那么平静了，转头看向吴邪，他带自己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说是因为七指图，可这一路却并没有用到，只是个幌子而已？
察觉到黎簇在看他，吴邪瞥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抽了起来。
“老板，你哪来的烟啊，不是都抽完了吗？”王盟有些不解，老板什么时候去霍格沃茨进修了？
吴邪掸了掸烟灰，“哦，老腊肉身上摸的。”尽管这东西干燥的没有一丝水份，但聊甚于无。
咦～王盟颜艺十级的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去”，吴邪踢了王盟一脚，“关于当年这些人围着海子环一圈的排列方式，我有两个猜想，一种是在沙尘暴来临之前，他们想通过这个方式把这个海子保护起来，不让它被沙尘暴掩埋，这样的话也许可以在这边生存更长的时间。一支有三百多辆卡车的车队被困在沙漠当中，他们的生还机会是相当大的，因为他们的人力物力都相当充足，有足够多的方法可以派人外出寻找救援，只要把资源集中在几辆车上面，分几个方向出去，就很可能到达人类聚集的地方。但他们还是被困死在了这里。这很反常，有可能就是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沙暴造成的，第二种，”
说到这里，吴邪叹了口气，脸色并不是那么淡定了，“其实在很多时候，我遇到的事情都有很奇怪的结果。也就是说概率最小的反常情况往往就是我最可能遇到的情况。现在也是，我推测的第二种可能性有一些离奇，但是，第一种可能性，你听着觉得毫无破绽，实际上很多事情是我们从现象反推出去的，里面有很多的古怪细节我们都会本能地避而不谈。比如说这个海子，真的会被沙暴吞没吗？这么大一个海子，就算沙暴再大，水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完全被覆盖的，因为你往水里扔沙子，水位会越来越高，海子会变得越来越大，所以它并不会消失。”
“老板，那我觉得你考虑的第二种情况我们还是别听了，万一要第二个才是对的，那我们肯定是要倒大霉了。”
吴邪看了王盟一眼，还是继续说道：“另外一个情况就是，他们其实是想用这些卡车把海子困住。”
困住？
“他们为什么要把海子困住啊？”王盟道。
吴邪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第二种，显然他们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种说法有点惊悚，几乎全是吴邪的臆测，虽然不排除吴邪的脑子在某些方面有些不正常，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好了，休息够了吧，帮忙搬尸体吧，咱们还能找找有没有干粮。”吴邪站了起来，对着黎簇、王盟道。
接下来整整两天都是非常烦琐的整理工作，他们把所有的尸体从车里面扒出来，然后找了远处的一个沙丘，把尸体一具具地掩埋。后来他们发现尸体数量实在太多，靠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埋得那么干净和整齐，所以他们只好把尸体从沙丘上抛下去，然后顺着沙子滑落，他们想用尸体把这个沙谷填满。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们估计已经有一千多具了，数量庞大堆成了死人堆。吴邪决定给这些人立一个碑，转头问黎簇碑上刻什么好。
古潼京防沙纪念碑？
“离人悲。”
“悲”同“碑”。
都是回不去的人。
他们找了一块金属板，吴邪刻上“离人悲”几个字，让王盟死死地敲在沙丘里面。黎簇发现吴邪的字写得相当漂亮，或许几年前十年前他也是个书生气的文化人。
几个人拜了拜，吴邪念叨着：“各位大哥大姐、叔叔伯伯，我知道你们的灵魂在四处游荡，他们说在沙漠里困死的人永远都走不出沙漠，请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保佑我们，跟着我们走，咱们就一定能出去。该投胎的投胎，该吓人的吓人，该拍鬼片的拍鬼片，大家谁也不耽误谁。O不OK？”
黎簇略显疑惑的望着他，
吴邪说道：“这是我一朋友的特长。我现在发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能够暗示自己就算死了也要死得开开心心的。”
吴邪又嘿嘿一笑：“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如果你不被我炖了的话。”
三人拜完便开始分拣出来的食物，遗物。当时的钱币、首饰金银、手表等。
黎簇划了划食物便没动了，看着手里的东西又发起呆来。
拣了没一会儿，吴邪突然皱眉道“不对！”
“又怎么了，老板。”
“咱们刚刚立的碑呢？”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再次往沙丘那边看，发现他们刚刚栽在山上的墓碑真的不见了。
“我可是往下打了□□寸深啊。”王盟喃喃道。
吴邪想了想，摸了摸下巴，说道：“抄家伙，走，去看看。”
等到了沙丘，墓碑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吴邪啧了一声，转头看向黎簇、王盟，神情哀怨。
黎簇歪头盯着吴邪，觉得吴邪可能真的某些方面不太正常，可惜自己不是学脑科精神科的。
“老板，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在可怜你们，也在可怜自己，看来这沙漠里会动的不止我们三个。”吴邪指了指沙丘另一边，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痕迹，像是蛇类爬行过的印迹，印迹一直延伸到原本“离人悲”的沙谷里面。
看痕迹倒不像是在沙子面上形成的，而是沙子底下有什么扭动造成的。难道，沙子下面，活动着某种蛇类或者长条形的东西？
黎簇若有所思。
“咱们还是小心点，这东西可能是沙子底下的。”吴邪刚说完，便看到埋葬死人的沙谷里面，有什么东西拱动了一下。吴邪愣了愣，对他们道：“抄家伙。”
三人冲下沙丘，吴邪拿出一根铁棍，朝那个沙子拱动的地方搅动几下，发现没动静，沙子底下不同于水，那个东西不可能太快，吴邪又四处乱搅，想把那东西惊动出来。
吴邪弄了大概有半支烟的工夫，黎簇和吴邪都发现了问题。吴邪道：“咱们尸体没埋得那么深吧？”
这搅得这么深，却没碰到一具尸体，尸体呢？
“咱把沙刨开。”
几人又开始刨沙，刨了半天一具尸体都没看见。
吴邪擦了擦冷汗，道：“我改主意了，这地方咱们不能待。”
确实不能待，未知的危险更令人害怕。
“快走，去把所有能装水的东西全部装满水。带上我们能用的东西，在天黑之前必须出发，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王盟突然惨叫一声，整个身子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拖进了沙里。黎簇原以为他是踩到沙坑陷了进去，刚想去拉他，就听见王盟继续惨叫了一声，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吸进去了一样，消失在沙堆里。黎簇有些愣住了，胡乱地在沙堆里面刨了几刨，发现沙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回头一看吴邪，发现吴邪已经跑远了，而且一边跑一边大叫：“赶快逃命！”
黎簇立即反应过来，向着吴邪的方向跑去。
等跑到沙丘的腰部，却因为沙丘太陡，反而又滑回坑里。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沙子里面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整个沙堆都开始蠕动，黎簇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沙堆下面朝着吴邪飞快地钻了过去。
紧接着，他就看着吴邪爬到沙丘顶上，正准备用翻滚下去的方式往沙丘另一边逃走，但一瞬间，沙堆脚下的那个东西就钻到了吴邪的脚下，吴邪半个身子被猛地拉入沙里，还在冲着黎簇这边大喊“跑！”
黎簇立马向着另外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多久，整个沙漠再次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黎簇有些茫然的停了下来，他回头望去，又跑到了吴邪被拉进沙里的那个沙丘上，沉默的看了看，突然刨了起来，直至刨出了一个深坑才停下来。
依然没有吴邪的身影。
被拉进深处了。
黎簇快速冷静下来，就像回到了他所认为的前世的手术室一样，冷静理智。
那之后该怎么办？
那个东西在沙子底下，应该是看不见的，那它靠什么精准抓住吴邪和王盟的，嗅觉？听觉？
最大可能是听觉，躲在沙子里可能也闻不到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
弄点声音出来叫那个东西把他也拽下去吗？之后呢，他也救不了吴邪王盟他们。
等等……我…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吴邪了，他明明是个绑架犯，现在遇险了，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救他。
黎簇愣在原地半晌，过会儿又走了起来，也是条人命，他只是不想亲眼看着一条人命消失在眼前而已。
漫漫白沙至天际，四周安静得吓人，这片沙漠像是死去了一样，看不到半点生命气息。
黎簇独自走在沙漠上，他得找到一个能度过今天夜晚的地方，然后找出路，或许出去了他能找到人救吴邪。
他爬上了一辆卡车的车斗，坐在车斗的角落里，看着窗外发呆。
天快黑了，傍晚的沙漠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突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