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风云》九熙

11、落幕

　　“进广告！”王岚下令，现在要给观众一个回味时间，更得给选手一个缓冲时间。他透过监视器看靳若澄的特写，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就好像在听一个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这会是一个有用的女孩，他第一次见到在大厅中奔走寻找服装时的靳若澄就这么认定了，结果果然令人满意。
　　“橙子。我们走吧。”小鱼环住她的肩膀。她知道她的要强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谈资的，她只会昂着头颅走出这里，带着她的高傲。出乎意料的，靳若澄居然摇了摇头：“如果我现在走了，只会被视为懦夫。”她咬着下嘴唇用尽力气地说。
　　“做一下准备，接下来会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季白靠过来，低声提醒。
　　“小白？”小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也没办法，这是主办方的安排。”季白自己也不齿这种做法。
　　“那就不要做！”趁着镜头都关上了，小鱼飞快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奥哦。”季白瞪了她一眼，抹掉耳垂上残留的口水，转过脸正好对上红灯打开的摄像机，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评委对靳若澄的作品给出怎样的分数。”
　　右手悄悄地把那张写着问题的提示卡扔了出去。
　　“季白在搞什么？”王岚不爽，不过顺着他的话只能进入评分环节了。
　　董琳还没有从感动的情绪中回复过来，她抽抽噎噎地说：“你真是太不容易了。我给你10分。”
　　骞骞的眼圈也红了：“之前我不应该轻视你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我为此道歉。9分。”
　　果然都是这样吗？靳若澄在心中冷笑。
　　“两位评委已经给出了19分了，接下来就看程墨，他会给出一个怎样的分数呢？靳若澄会是本场的第一吗？”季白见缝插针地说了一句。
　　此前程墨一直在盯着桌子，此刻方缓缓地把视线移到靳若澄的身上，然后又很快收了回来：“我不知道此刻身边的两位是根据什么打出这样的分数的，怜悯还是歉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都不是从你的作品出发。这次比赛考察的是你作为服装设计师的能力，所以单看这件衣服，我给出……”
　　全场屏住呼吸。
　　“9分。”
　　“28分。这是靳若澄的最后分数，她是当之无愧的本场第一名。”季白语调激昂，接着话锋一转，“也就是说她肯定不会被淘汰了。今晚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很遗憾分数列在后十位的被淘汰出局，无法参加接下来的十强战。各位观众朋友们，不要走开，广告后是十强亮相和抽取顺序号。”
　　又是一段广告。
　　小鱼呼出一口长长地气，抱住靳若澄：“你做得很好，很好！”
　　靳若澄拍拍她的手，遥遥地看着程墨，用口型无声地说“谢谢”。
　　借着这段空档，入围的另外九强上台，小鱼则回到后台。混乱中不知是谁压低声音在靳若澄的耳边留下一句“真能耐啊，靠搏人眼泪拿到第一”，靳若澄回过神来，声音的主人已经消失了。选手们都会觉得不公平吧，认为自己是靠可怜才战胜了他们，靳若澄想。Zero走过来给了她后脑勺一下：“想什么呢，嘴巴都咬出血了。还不赶快站好。”她看到Zero也有些泛红的眼圈，突然觉得原来装酷也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就是十位选手无聊的抽号，靳若澄抽到了7号，Zero则是10号。
　　最终的十强名单如下：1号，毕寒生；2号，赵颖；3号，罗夏，4号，VIVI；5号，冷幼熙；6号，方齐岑；7号，靳若澄；8号，Lisa；9号，巨岩；10号，Zero。
　　十强按照编号站成一排，大幕缓缓落下，直播结束。

　　后台化妆间，左青面对靳若澄，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阻止了，靳若澄尽量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没关系，我了解，这不会是你的主意。”左青知道她不可能真的放下了，只是不愿意再提起，于是转换话题：“我是想提醒你，要及时卸妆，卸妆油送给你和小鱼，脸部和眼唇部是分开用的。”
　　小鱼接过两个大瓶子，道谢，看着左青离开的背影小声说：“橙子，她真是一个好人哎。”
　　季白从后面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在你眼里，谁不是好人？”
　　“小白！”小鱼拉着他的胳膊跳了一下，“你刚才真的没有问那个问题，你也是个好人。”
　　化妆间的其他选手和模特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刚才就看见他们在台上举止暧昧，现在又拉拉扯扯的，肯定是有JQ。
　　季白被这么多八卦的目光盯得冒冷汗，他推开小鱼：“我有事先走了。”
　　“去哪里？”小鱼这个黏人精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和朋友有约。”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
　　“认识你的朋友啊，你已经认识我的朋友橙子了，我当然也应该认识你的朋友了。”
　　“你不是已经认识Emma了吗？”
　　“那又不是所有的都认识。”
　　“我也不认识你所有的啊。”
　　“怎么会？”小鱼搭着靳若澄的肩，“橙子就是我所有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每一次斗嘴最后都会无话可说，季白只得郁闷地带上这个小麻烦。众人眼睛里促狭的意味更浓了。
　　“橙子，和我们一起吧。”
　　靳若澄摇摇头：“不了，我想休息一下。”
　　小鱼用自己的鼻子磨了磨靳若澄的鼻子：“那就早点回去吧。”
　　“嗯。走吧。”她拍了拍小鱼的屁股，督促她赶上不耐烦地季白。

　　选手们陆续离开，工作人员收好布景下班，演播厅里只剩下靳若澄一个人，她没有按照小鱼说的那样早点回家，而是一直站在那里看着T台。
　　“今天你的表现很不错。”王岚出现在她身后，“我刚拿到收视率的报表，你那一段收视最高，有很多观众打电话来留言说他们很同情你。”
　　靳若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原来你看中的就是我这方面的潜力。在最初填的那张报名表上我没有填亲属关系，你就查了我的底，发现我可以利用，于是力保我留下。”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话可以换一种说法。节目刚开始为了吸引观众肯定需要话题人物，这样也能帮你增加知名度，双赢。”
　　“我不需要这种知名度。”靳若澄目光炯炯直视他。
　　“小姑娘，不要这么倔。”王岚加快语速，“没有人看，你的衣服都有什么用？你来参加这个节目不就是想出名吗？”
　　“不是用这种方式出名。”一字一顿，靳若澄说得很用力。
　　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紧张。
　　“王导，蒋先生请你过去一趟。”程墨突然出现插了一句话。
　　王岚最后瞪了靳若澄一眼，甩了甩手，向外走去。
　　靳若澄双手环胸翻了一记白眼。
　　“你还是收敛一下的比较好。”程墨走到她身边，“虽然他有些做法是过了，毕竟还是导演，如果关系弄得很僵，你将来会有苦头吃的。”
　　虽然心有不甘，靳若澄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她从包里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已经洗干净了。”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程墨很是意外地收了下来，然后突兀地说到：“我请你吃宵夜。”
　　“啊？”靳若澄有些反应迟钝，程墨看上去不像是会主动接近他人的人，然后摆摆手：“应该我请你才对，上次是你帮了我。”
　　“也可以。”程墨一口答应，“不管怎样快点走就行了。”
　　这话说的更是没头没脑，靳若澄已经完全搞不清为什么了。
　　“走吧。不然等王岚找遍全楼都找不到蒋先生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