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不知情为何物（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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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狗，没爹娘，阿爷归家被他害，江小狗，大灾星，天煞孤星害人精……”
稚嫩的童声萦绕耳边，被围在当中的孩童蜷缩在地，双手捂住耳朵，但周遭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孩童一下下的反驳，可恼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直到……
“啊！谁砸我！”满怀恶意的童谣停止，一颗石子滚到孩童面前。
不远处，清脆的声音响起：“略略略！欺负别人的坏孩子活该被砸！”江泱睁大眼睛，看向了几步外唇红齿白的小孩，正鼓着腮帮子教训欺负自己的人。
脸蛋看上去有些圆，故作凶狠的样子十分讨人喜欢。
江泱第一次看见这么可爱的人，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小猫。
小猫朝这边噔噔噔的跑了过来，挡到了他的面前：“我干爹说了，欺负别人的都是坏孩子！”
被砸了的孩子额头破了皮，见对方还帮着江泱，更气了：“我娘说了，他是灾星！我们是在替天行道！”
他身边的几个人忙不迭跟着点头。
云山被他们说得脸都涨红，上前就推了把：“你们胡说！再不走我就揍你们了！”边说，还边扬了扬拳头，像是这些人不走，下一秒就能挥上去。
那几个人被家里人娇惯养着，看云山和江泱就两个人，非但不走，还直接上前跟人打了起来。他们想得简单，可真动起手来才发现云山比他们不知强了多少，最后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对方就脖子被抓了道。
“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他，我见一次揍你们一次！”
他们吃了苦头，知道云山不好惹也不敢再跟人吵，脸上带着一堆伤，一边哭一边往家里跑。
人走后，云山转头把江泱拉起来，在看见那张沾满灰尘也难掩漂亮的脸时震了一下：“你，你你没事吧。”江泱看了看自己脏污的手，又看了看对方白嫩的肌肤，垂下头把手收了回来。
“我没事，谢谢你。”他语气放的慢且低，像是从小被欺负狠了，不敢大声说话。
云山朝他笑起来，学着那些大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没事，我干爹说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是男子汉！要是看你被欺负不管，那我也是坏孩子了。”
江泱低着头，又说了声谢谢。
云山没心没肺惯了，他见面前的漂亮妹妹似乎胆子比较小的样子，也不由得跟着放低了声音：“你去我家吧！是不是要跟你家里人说一声啊？”
江泱没抬头，低声说了句：“我没家人。”
话落，云山呆愣住，说不出话来了。
他，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
“回神。”江泱在耳边打了个响指，云山身子一抖，叫了一声，“干嘛啊，你吓死我了。”
江泱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心里有鬼才怕。”
云山：……
他还真有鬼。
幼时第一次见面，他给人认成小姑娘，到现在提起这事江泱都要跟他吵，说到底是他理亏，后来也不敢再说江泱像小姑娘。
可这也不怪他吧，谁能想到江泱小时候能漂亮得跟小妹妹一样。
云山撇撇嘴，转头扫了眼江泱。
明明就大了自己半年，这些年吃的东西都大差不差，也不知道这人变化这么大。身量比他高，肩比他宽，小时候的漂亮气没剩多少，反而变得五官凌厉，虽然也好看，但任谁看见都不会跟他把小姑娘联系到一起。
不知道的以为是孙悟空呢，还会七十二变。
“你管我。”江泱嘴毒得很，他想不开才把想的啥说出来。
江泱靠在院墙，看着对方心虚的样子，视线落在云山旁边空荡荡的树干随口说：“哪来的猫？”
话音刚落，云山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倏地跳起来把腿盘在了江泱腰上：“啊啊啊啊啊快走快走！”
喊了半天江泱都没动，云山觉得不对劲，慢慢睁开眼，随后看见了嘴角轻微扬起的人。见云山反应过来，江泱淡淡说了句：“别管你？”
还是那副死人脸，但不易察觉的笑意让他看上去特欠揍。
云山气的牙都痒了。
“江泱你有病吧！”云山骂骂咧咧的从人身上跳了下来，转头去找自家公子前还狠狠朝人呸了一口。他走上前，接过楚秋池手里的双刀。
钟未期给楚秋池擦完汗，把帕子随手一丢，险些就落到了云山脸上，只是在碰上前一秒，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云山狠狠翻了个白眼，拿着帕子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下属，没一个好东西！
放完东西，云山刻意走到了段戏生左侧，跟江泱隔了些距离。江泱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道：“孙夫人养的猫好像丢了几只。”
说完后，云山果不其然身子僵了一瞬。
江泱又说道：“水碗怎么空了。”
云山咽了咽口水，随后慢慢、慢慢挪到了江泱身边，欲盖弥彰说：“树下边万一下雨了容易被雷劈。”
江泱阖眼假寐，嗯了声。
云山看了看四周，又故作轻松的问了句：“你，额，你昨夜没睡好？”江泱没理，装睡装得格外自然。云山想拧他一把，但还是忍住了，清了清嗓子：“哥，江哥？在这睡睡不好的，要不去我房里？”
这下江泱倒是睁眼了，只是眼神看起来极其复杂，云山没看懂。
最后江泱还是闭了眼，只是闭眼前骂了他一句：“闭嘴。”
云山：“……？”
云山真的，很想，揍他。
真难伺候。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但想着江泱就在身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云山渐渐放下心来，也不再骚扰对方，免得又被莫名其妙骂一顿。
院子里另外几人还在闲聊，云山时不时跟宋青壁插科打诨几句，结果在看到宋青壁接过段戏生手里瓜子时，没忍住笑起来。这一笑就没站稳，往后倒去，快摔地上时腰间穿过一只手，给扶了起来才不至于四仰朝天倒下去。
温热的掌心贴在腰处，酥麻感从腰间遍布全身，云山不知为何脸有点烧，跟见鬼了似的挣脱开。
“你，我，手，不是，我，靠！”云山说半天都说不出话，最后没忍住爆了粗口，“你干嘛摸我腰！”
江泱看了他一眼，失笑：“你管这叫摸？”
还没做什么，就害臊成这样。
云山脑子一团浆糊，臊得口不择言：“你手抓我腰上这不叫摸？！”
江泱这次是真被说的没脾气了：“脑子有病找大夫。”
“你占我便宜还骂我？！”
“陈述事实不叫骂。”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吐的出？”
“…………”
云山一噎，干脆不跟这人动嘴皮子，气得攥紧拳头就挥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云山被江泱抵在墙边，索性也不讲武德，张嘴就咬江泱手背上，留下了个极深的牙印。咬完，还扬了扬下巴，看上去骄傲得很。
江泱额间有薄汗，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任由他咬也不生气，等这只怕猫的“猫”咬开心了，松手退开。
云山被放开，担心江泱也来咬自己一口，一溜烟就往楚秋池他们那跑，还喊着“公子你又拿我和江泱跟钟公子开赌局！”“宋青壁你还敢跟着凑热闹！”。
江泱没跟过去，只是靠在院墙看向虎口的牙印，目光沉沉。
*
对付三皇子的事到了最后阶段，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做什么，云山闲来无事，打算去街市那边逛逛。
本来想找江泱跟着一起，但想到前几天才跟对方吵了一架，不想先低头，心一狠就自己走了。
几步外，江泱隐在暗处，抬脚跟了上去。
云山还不知道自己想找的人正跟在自己身后，只是气鼓鼓的撕着手里的树叶，还在骂那个总是跟自己过不去的大混蛋。
小时候这么可爱，小小的，软软的，结果现在这么大一只，说句话跟要他命一样，张嘴十句有八句都不中听。
而且还专盯着自己骂！
“白眼狼！蠢猪！混蛋！”叶子撕完，云山还是气，正准备再去薅片叶子，前面的路突然被一女子给拦住了。那女子看上去是来堵人的，云山打算换个方向走，结果就被叫住了。
“云公子！”女子小跑过来，目的明确。
云山诧异的啊了声，没想到这姑娘是来堵自己的，他也没欠人家什么东西吧。
“姑娘，你……有事？”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听见云山叫自己，脸上染上了一丝薄红，随后咬了咬唇，把手里的香囊慢慢递了过去：“云，云公子，这是我绣的香囊，送给你。”
香囊绣得精细，看上去这姑娘针线活不错，但云山没心思夸，他是真傻了。再迟钝的人，看见这场景，怕是都清楚是何意。
云山的嘴张张合合半天，都没想好该怎么说。
他都对这姑娘没什么印象，怎么可能收香囊啊！
还在心里想措辞，云山余光突然看见了一个人影，虽然看不太清，但或许是太过熟悉，云山还是凭着身形，认出了是谁。
是江泱。
江泱停了几秒，转身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山有点心虚，就跟偷情被抓了似的，心一急嘴一快，也忘了要委婉拒绝的事，匆匆留下一句“抱歉”就追了过去。
往江泱离开的方向追了一长段距离，到了分岔路口，云山没看到对方往哪边走的，急的就差抓头发，想着实在不行就随便选一条，身后突然就响起了声音。
“不急着跟人谈情，急着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不知情为何物（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