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破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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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街上逛了一个时辰，成功让凌云城居民和这几日进城的修者知道了凌逍和李青风这对的大名。
少年少女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仍不觉得累，倒是李青风这位即将进入实境界的修者撑不住了。
凌逍接到李青风的求助，腾出手拉住走在前面的凌逛：“小逛，时辰不早，回府可好？”
凌逛与凌远对视一眼，又瞧了两个大人，意犹未尽：“好，表哥是累了？”
“不是表哥，青风哥哥有些累。”李青风脸上有挂不住的疲惫，拉住正要解释的凌逍。
这件事就不用揽到自己身上了。
“青风哥哥身体不好么？给小远吧。”凌远抬起细细的手臂。
“没事没事，这些青风还是抱得动的，走咯。”凌逍把两个孩子推到前方带路。
“当真无事？”凌逛转头，脸上都是担忧。
小家伙，这表情可别让四舅看见，不然他老人家得多伤心。
“无事。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住上几日就好了。”
两个孩子点点头，继续带路。
凌逍不信这个，他们一路走来，住过山洞爬过树，沙漠也睡过，且修者体质强悍，这种理由也只能骗骗孩子。
——还没恢复么？
——嗯，多少还差些。
——那我吩咐厨房，看着做些滋补的。
李青风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犹豫什么？咱们迟早是一家。
“表哥，到了。”
“好，”凌逍正色，将自己和李青风身上挂抱的东西交给等候的家仆，“一份送到凛竹院，还有一份跟我们送到陌林院。”
“是。”
“青风哥哥，陌林院是我们住的地方，好像清肃伯伯也要住一段时间，你可要记得路。”
李青风苦笑：“这一点，青风哥哥和你们表哥还是很相似的。”
“嗯，嗯？”凌远一脸震惊。
“那你们以后就不能独自出远门咯。”
“不，那个还是有办法的。你们俩好好领路。”
“哦。”
陌林院离得不远，凌逛凌远领着他们进了厅堂，没一会儿就有家仆送上热茶。
凌逛凌远奉上热茶，打包的糕点也用精致的小碟端上来。
“可好？”
“很不错。”陌林院中植物繁多，厅堂也放了几盆青松绿兰，不知那里传来袅袅的香气，正是宜人。
凌逍坐在里面，身心都放松不少。
“你们父亲呢？”
“父亲和清肃师伯应当在房里喝酒，要去叫他们么？”
“不用麻烦，等他们喝完，你们跟他们说青风哥哥来过，可好？”凌逍估摸他四舅喝酒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及现在喝到哪个地步，打算带李青风先走。
“好。”
凌逍等李青风喝完一盏茶，谢过两个孩子，就带着他离开陌林院。
两人慢慢悠悠前往凛竹院。
“可喜欢那里的布置？”
“喜欢。”
“那熏香呢？”
“不错。不过还是不燃熏香得好。不过阿逍若是想点，尽可以点。”
“不用啦，就想着若你喜欢那种熏香，向四舅讨些过来。”
“只有四舅才有么？”
“嗯，那是四舅跟人学的。虽然学艺不精，但闻着还不错，神清气爽。”
“我不需要那个，”李青风懂了凌逍的意思，婉言谢绝，“不必太紧张，这个外来没作用，还是要自己调养。”
“一个月还没好，怎么不急？这镯子究竟耗了你多少元气。”凌逍真有些无力的气恼。
“无妨，很快。诶？这些植物，昨日看着并无太大差别，今日不少都修了新样子。”
“嗯，那几日会比较繁忙，来宾不一定能找到带路的，总有不识路的修者，这些花草尽量修得不同，也方便辨认。”
“阿逍你是为了方便自己吧，毕竟，不识路的修者，在你之前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呢。”李青风抚上一片绿得滴水的叶片。
“青风，你不是喜欢栀子花么？”
“怎么？你要在凛竹院载几株么？”李青风没怎么思考，几乎脱口而出。
“嗯，哪日看看怎么种植栀子花，就在院里重新辟个地方。等会儿回了院子，你也看看。”
“行。”
随便聊几句，两人竟然已经走到凛竹院门口，石阶上垫了一张油纸，上面几个纸袋码得整整齐齐。
“还以为会送进院子。”
“我不喜他人进入我的地方。”
李青风止步。
“你是‘他人’么青风？认清自己的位置啊。”
“哈哈，我说呢，怎么流言传得那么快。”李青风将纸袋揽起，等凌逍开门。
凌逍将手放到门上，小门漾出波纹，缓缓打开。
“进来。”凌逍分过几个纸袋。
李青风踏入门槛，见凌逍指着一块地方：“那处可好？”
她眼前光影交错，好像那片茵茵草地上真的载了几株栀子树，现在正开着洁白的大大方方的花朵，旁边还有一个朴素的铁壶。
“怎么啦，青风？”凌逍见李青风愣在那里，揽过他的肩膀。
“不，那里，”李青风回神，“很适合载花，再放一个大铁壶，浇水用，多好？”
“嗯，确实很好。”就好像曾经见过一样。
“走吧，将东西收拾一下，差不多就晚膳了。”
“阿逍，”李青风留在原地，“你们一直都是分开用膳么？”
“不是，每月四次要去正厅。”
“是么？那下一次？”
“可巧？明日晚膳就要一同吃的。”
明日？
“青风，有心事？”凌逍注意到他情绪不对，停下脚步。
李青风站在梧桐的阴影下，欲言又止。
“算了，晚些再说。快快，早晚些就凉了。”李青风快步走出阴影，扬起笑脸。
“嗯，不可多食。”
“啊，管得真多。”
“这叫多么？你身子还没好，急什么？”凌逍轻轻揪起李青风的耳朵。
“好好好，绝不多吃。”
“我且问你，管得多么？”凌逍凑近李青风的耳朵，看它因为扑来的热气抖一下，可爱得紧。
“不多不多。”
凌逍以前常听凌逛凌远嫌弃四舅管得太宽，现在被自己的爱人这么说，心情实在有些复杂。但即使这样，也盯着李青风将满满一碗滋补药汤喝得干净。
家仆收拾好残局，两人就在院中铺了一块青色的布，端了两杯热茶。
“还挺惬意。”李青风盘坐在地，仰头看着天上如钩的月亮。
“青风，之前想说什么？”凌逍不想他这么糊弄过去。
“想说的是什么来着？”
“忘了？四舅都还没到那个时候呢。”
“唉，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说，但你不要急。”
“嗯。”族中无碍，青风在侧，凌逍挺想知道什么事能让他急。
“最近会思考，我和你是否合适。”李青风悄悄瞥他一眼。
凌逍急了，险险刹住车等待后续。
“这么一想，我们好像挺合适，又不太合适。”
“合适呢，我们因缘相逢，一见钟情，很多习惯也相仿，性格外貌也的确适合得很。这也是我们能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不错。”若他没有重生，当时没有离开客栈，怎能提前与李青风相遇。
重生……听说有代价？
凌逍悄悄抿一口茶。
“但是不合适的地方，也很多。我绝不甘愿被束缚在一个地方。可是，”李青风灼灼地盯着凌逍，“你会。而且，你此生恐怕都要背负着这份沉重的职责。”
“你是凌氏少族长，不出意外，将来会是族长。我并不要求你摆脱，若你摆脱，那你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若我们订婚成亲，不出意外都在这座城。”
“我就有种感觉，为何就在这里了呢，可是这样想，我也知道为什么。”
“待成亲，我们更多时候会在哪里呢？不出意外也在这座城。或许将来会有所改变。”
“我会……”
“阿逍，你知道么，遇见你之前，我想着，除非师傅不要我，除非长元门赶我走，否则，我这一生，定要赖在长元门白铭峰上。”
“若是与你成亲，我是不是就要成为少族长夫人，担起这一重担？”
“其实这些我想过。你想过么阿逍？”
“抱歉……”
“用不着啊，因为这些并不是你会考虑的嘛。”
“当时我真的在考虑，但是你就在后面看着我，我只要一回头，你是不是就会笑？这么想着，我就没法仔细考量。”
“反正离订婚成亲还有十好几年吧？那现在就不考虑了。”
“然后，不知怎么，短短几月……”李青风突然笑出来，“好像我这一生必须要匆匆忙忙，否则就来不及一样，或者，这是对我前几十年懒散的补偿？”
“不要说这些话。确实订婚太急，我们慢慢来。”
“啊，现在也是，虽然这么想着。想着按规制不能在长元门成亲，成亲后也要在这座城里待好久……”
“但是，我只要看到你，就觉得，完全可以啊。左右我不是你少族长，我若想在长元门住久一些，又有什么？”李青风话锋一转，凌逍悬吊着的一颗心落下来。
“但是总要说出来，我为何要将这些事憋在心里，说出来，也许我的爱人能想办法解决呢？”
李青风歪一歪头，就是最好的月下景色。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破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