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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生产 ...

  •   李瑜不等陈梓焱抬头,扭头就跑,狂奔到正房门口,听见里面兰娘轻轻的呻吟。他顿时急得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抬手拍了拍门,又怕陈梓焱听见,又怕薛熙和听不见,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唤道:“薛姑娘,不好了!陈……唔……”

      一只手突然从他身后绕过来,把他的嘴巴捂住。只听陈梓焱在他耳边轻声道:“熙和在这里面么?”

      屋里兰娘的呻吟声开始变得一声比一声大。薛熙和打开门,冷冷地看着门外的陈梓焱,说:“你找我干什么?没听见我二嫂正在里面生孩子吗?”

      陈梓焱见了薛熙和,立刻把李瑜打晕,笑道:“生孩子罢了,你让她自己生。你跟我走。”

      话音刚落,薛熙和气得怒目圆睁,把腰间的柳叶刀抽了出来,说:“你要我跟你走,别做梦了!若是我二嫂和孩子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梓焱抬起双掌夹住她的刀身,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可以先等她生完,但你之后一定要跟我走。”

      薛熙和哼了一声,使力抽刀,竟然发现刀身纹丝不动。她惊讶地看向陈梓焱,却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由此就更想不通他的功力为何在短短两个月内突飞猛进。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等兰娘生完孩子,薛仪在这之前应该早就回来了,以薛仪的脾性,知道陈梓焱要带走她,定会跟陈梓焱拼得你死我活,到时又会重伤。

      想到此处,薛熙和咬咬牙,说:“好,我跟你走。”

      陈梓焱欣慰地笑了,便松开双掌。然而薛熙和却趁机猛冲出院门,向不远处的山上奔去,回头大声道:“你想带我走,先打赢我再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移动着位置,将地面的石砖晒得滚烫。

      李瑜是被热醒的。他睁开眼睛的瞬间便立即爬了起来,甩了甩烫得发痛的手。突然,他听见旁边的房里传来兰娘的喊叫声,听上去格外痛苦,却很虚,无甚气力。

      “来人……来人啊……快来人啊……”

      李瑜抬头一看,发觉似乎快到正午了,该死,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居然晕倒了这么久!他急忙抬起手要推门进去,又想到别人的妻子生孩子,他一个外男进去成何体统,顿时又急得团团转。

      他跑出宅院,头像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晃,很快就锁定了从远处信步走来的薛仪。他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冲上去拉住薛仪的袖子,喊道:“二爷,你可回来了!你快骑马去找稳婆,兰湘要生了!”他转头看向薛仪身后,急了,“你……你的马呢?!”

      薛仪听了,施展轻功,瘸着一条腿向院里飞奔,眨眼间就奔进正房,到兰娘床边一看,只见兰娘无助地看着他,腹部滚圆高耸,浑身大汗淋漓,脸上脖子上更是跟兜头浇了一盆水一样,发丝湿黏在上面。她的脸色发白,嘴唇也浅得几乎没有血色,只有干得发裂的伤口上沁着血,下面也流了不少的血。

      “水……”

      薛仪忙去倒热水过来,使劲地吹着水面,急得把唾沫星子都吹进去了。他吹完便将兰娘的头稍微抬一点起来,给她喂了几口水,接着左手握紧了她的手,右手掏出帕子来为她擦汗,口中柔声安慰。

      兰娘痛苦的叫喊声终于平息了,只剩下轻声呻吟。薛仪这时也急得满头都是汗,环顾四周才发现房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但他来不及发怒,也来不及质问人都去哪了,只能匆匆跑出门,对门外的李瑜道:“瑜公子,我的马早上借给王大夫去买药了,你把你的马借我,我去请稳婆过来!兰湘在屋里没人照看,请你务必保证有人在里面!”

      他由李瑜带着去牵马,等栓马绳一解开,他就跨上马疾驰而去。李瑜一径跑到后院的水井旁边,蹲下身子把丫鬟的人中按了半天,等丫鬟悠悠醒转,他便大声道:“你快去照看夫人!夫人情况危急!”

      丫鬟被李瑜拉着奔到正房门口,又被一把推了进去。然而没过多久,丫鬟就慌慌张张跑出来,结巴道:“夫……夫人生了,怎么……怎么办啊?”

      李瑜见这丫鬟慌成这样,心也就灰了一半,不指望她能做成什么事。他听着房内兰娘断续的呻吟,突然心一横,跺了跺脚,拉着丫鬟冲进了房里。

      他疾步走到兰娘床边一看,只见下面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一半,原来这就是丫鬟所说的“生了”。他转头瞪了这丫鬟一眼,埋怨她谎报消息。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将“稳婆”做到底,于是吩咐那丫鬟:“你去往铜盆里倒半盆热水凉着,再把剪刀拿到火上烧。”

      薛仪纵马在大街上飞奔,先到了王大夫抓药的那间药铺,进去一问,伙计说人走了,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就急忙顺着那方向寻找,边骑马边四下里张望,企图发现王大夫的踪迹。

      找了好一会儿,薛仪终于在一家面摊发现了正在矮凳上坐着嗦牛肉面的王大夫。王大夫见薛仪下马,还冲他招了招手,问:“二爷急着往哪里去?到中午了不用饭?”

      薛仪蛮横地一把揪起王大夫的衣领,吓得周围路人都以为是仇人找上门。他厉声道:“夫人要生孩子了,你还不回去?!”

      王大夫还呆了一下:“就……就要生了?”

      “别废话了,快回去!我还要去找稳婆!”薛仪直接把他拽到自己的马边,就差把他抱上马。王大夫如梦初醒,急忙驾马离去。

      王大夫骑术不精,饶是心内焦急万分,但仍是不敢骑得太快,怕摔下马来,得不偿失。所以薛仪很快就追了上来,几乎与他同时到达宅院。稳婆从未坐过这么快的马,一路上大呼小叫。

      薛仪领着大夫和稳婆进了院子,还未进屋,刚走近正房,竟然听到房里响起嘹亮的婴孩啼哭。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第一个孩子已经出生了。进去之前他还纳闷,自己明明只请了一个稳婆,那是谁接的生?

      一推开门,只见丫鬟站在兰娘床边,满脸喜色,而李瑜手里抱着一个襁褓晃悠。三人又是一愣。床上兰娘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笑,一旁的李瑜对薛仪笑道:“二爷,是个男孩。”

      薛仪颔首,看了兰娘一眼,见她没事,这才放了心。他扫了一眼周围,看到了剪刀上的血迹,地下铜盆里的水也是混了血污的。他望向李瑜:“瑜公子,莫非……孩子的脐带是你剪的?澡也是你给他洗的?”

      李瑜赧然道:“是我。二爷,这丫鬟不堪用,当时情况紧急,我只好进来……二爷勿怪。”

      “这是自然,你救了我妻儿的命,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把孩子给我抱一抱。”薛仪从李瑜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刚出生的儿子,一面微笑着低头看他,一面问李瑜,“瑜公子,你怎么会懂得这些?”

      李瑜看向王大夫,说:“我在院里闲得无聊,经常会去找王大夫聊两句,因为兰湘当时有孕,我就多问了一些妇产方面的问题。”

      正说着,床上的兰娘又开始呻吟,两人闻声便停止了对话。王大夫和稳婆检查一番,说第二个孩子要准备出世了。薛仪忙去看兰娘的情况,见她痛得面容扭曲,呻吟声却越来越微弱。他抓住她的手,感觉这大热天里她的手虽然全是汗,却是发凉的,用力的时候微微颤抖,并没有多大的力气。

      眼看兰娘力竭,薛仪心急如焚,但他只能看着大夫和稳婆忙碌,一时命丫鬟给兰娘灌参汤,一时给兰娘扎针,过会儿又说这一个胎位不正,试试改变胎位,却有风险……

      薛仪抓着兰娘的手不放,沉声对稳婆道:“尽量两个都保住,若实在不行,务必保住我妻子的性命。”

      稳婆应声称是,抹了一把汗,低头去探兰娘的下面。

      这屋里的人各司其职,该来的都来了,李瑜总算松了口气。才放松片刻,他想起了薛熙和,便又提心吊胆了起来。斟酌了一下措辞,他对薛仪道:“二爷,薛姑娘在外面遇到了点麻烦,我去找她,一定把她带回来。”

      若是以前,薛仪定是要问什么麻烦,但此刻他一心不能二用,只得点点头,说:“你去吧。”

      离这所宅院不远的山涧中,薛熙和已与陈梓焱缠斗良久。这片山涧中原本水流清澈,游鱼往来翕忽,她曾与李瑜常来,李瑜坐在岸边放马,任由马在草地上吃草,她则窜进瀑布后面的山洞里练新打的柳叶刀。许是以往的蝴蝶双刀用惯了,这把柳叶刀虽然也是轻巧锋利,但使得颇不顺手。

      而眼前这片土地却是一片狼藉。陈梓焱今日的功力大涨,出手狠辣,以撼山掌地动山摇之势打碎了周围的山体,山上土石轰隆轰隆不停地滚下来,砸死了逃窜的各种生灵。薛熙和与他相斗已不再是那日陈家废宅之中的棋逢对手,酣畅淋漓之后的握手言和,而是意欲置敌人于死地,却力不从心的苦苦挣扎。

      她几番与陈梓焱内力相碰,均被震得口吐鲜血,内力几近衰竭,全身已是精疲力尽。陈梓焱却像内力源源不断一般,弓着身子作势要向她飞扑,她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瀑布,只得纵身跳了进去。

      瀑布的湍流击打得薛熙和差点落入水中,她为了稳住身形,放慢了速度,这时后背突然被一股大力往前一推,她踉跄着摔倒在山洞里。

      她感觉被人翻了过来,仰躺在地上,隔着睫毛上朦胧的水珠看到陈梓焱走了过来。她使劲撑起身子,举起手中柳叶刀,可还没来得及出刀,陈梓焱又是一掌打过来,把她劈得瘫倒。薛熙和张着嘴,剧烈地喘息。

      陈梓焱伸出脚尖,把薛熙和手里的柳叶刀挑开,一脚踢得远远的。他慢悠悠地骑在她的腿上,用手把她沾满了水珠、娇艳欲滴的脸掰正了,俯身贴在她耳边,蹭着她鬓边的发丝,勾唇轻笑:“熙和,你看我多爱你啊,都舍不得伤你一分一毫。”

      他随手抓起一只在身边跑动的老鼠,手只是微微收拢,但那老鼠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顷刻间变为了一堆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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