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裁身边的日子》江薇薇

19、19 双毁

　　【哇唔，你们好刺激啊。】

　　梁齐盯着手机上白慧发来的短信，颓然的捂住了脸。

　　他正捉摸着怎么回，就看见白慧的信息又进来了。

　　【原来你对象是黎总呀！真的是好大的瓜！我到现在都还在慢慢消化中...对了，黎总不知道我们是协议结婚吗？我感觉他在吃醋，吃很大的醋。】

　　梁齐用余光扫过坐在驾驶座上抽烟的黎耀锦，头抵在副驾的车窗上回道【不好意思白女士，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后天民政局见可以吗？】

　　【我都可以，不麻烦。】

　　【好的，那后天见。】

　　【没问题的，对了，你好生跟黎总解释一下吧...千万别因为我的问题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一定要很清晰的告诉黎总，我们之间是假的，不然黎总会跟你怄气。】

　　梁齐按了锁屏键，不再去关注手机上的信息，将头靠在车窗叹了口气道：“黎总找我有什么事？”

　　“呼——”

　　黎耀锦从嘴里吐出了一团青烟，夹着烟蒂的手放在车窗框上，大拇指正有意无意的弹着烟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黎明丽给你安排了个结婚对象。”

　　梁齐垂下了眼，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黎耀锦虽然没听见梁齐出声，但也不妨碍他继续说道：“五年前黎明丽给你了一份工作，五年后黎明丽给你安排了一个结婚对象，呵，她对你还真够上心的，拿你当亲儿子安排。”

　　梁齐拽紧了手里的手机，语气从容道：“黎女士是一片好心，我很感激她。”

　　“她不差你感激她。”黎耀锦冷笑一声道，“你不觉得她管未免也太宽了吗？”

　　“没有。”梁齐沉声回答道。

　　黎耀锦食指一屈，将手里的烟头朝远处弹去。

　　橙红色的火星在半空中蜿蜒出了一道拱桥似的弧度，很快跌落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裹着灰尘在地上滚了一圈后，便没了踪迹。

　　“别结婚。”黎耀锦望着烟头消失的方向，声音沙哑道。

　　梁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该结了，我不年轻了。”

　　“这跟你年不年轻有干系吗？”黎耀锦被梁齐气的忍不住发笑道，“梁齐，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性取向了，你对女的又.硬不起来，何必耽误别人下半辈子？”

　　梁齐抿起了嘴，没有立即回答黎耀锦这个问题。

　　黎耀锦没有在瘫在座椅上，坐直了身体道：“黎明丽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了？让你为了讨好她到这种卖.身地步了呢？说说吧，我是打从心底想学习学习。”

　　梁齐听着耳边黎耀锦越来越犯冲的语气，皱了皱眉道：“黎耀锦，你还能跟我正常交流吗？”

　　“我俩之间到底谁不正常了？”黎耀锦的脸逐渐变冷道，“当初我俩好好的你非要跟我闹分手，分手之后又舔着黎明丽赖在我身边当助理，当了五年助理后又开始服从黎明丽的安排跟白慧结婚！梁齐！你告诉我，我俩到底谁不跟谁正常交流了？你他妈有苦衷受逼迫能告我一声吗？你他妈被人毒哑了说不出话来了吗？你他妈到底把我当谁了啊？”

　　黎耀锦越说越愤怒，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手也砸在了方向盘上，“你他妈说啊！交流啊！你不是想正常交流吗？我给你这机会了！你倒是开金口啊！”

　　梁齐的眉头越皱越深，在黎耀锦嘶吼破音时，梁齐的手已经覆上了身侧的车门，他试图拉开车门，却发现黎耀锦已经把车锁了。

　　梁齐拉车门的动作无疑是更加刺激了黎耀锦纤细的神经，他抬起脚，在梁齐的怒视中屈身将人拽进了怀里，完全不顾梁齐的挣扎。

　　当鼻腔内灌满黎耀锦身上莱姆酒和佛手柑的气息时，梁齐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快炸裂开来。

　　他忍不住想逃离，却被黎耀锦更用力的抱住，力道大的想是要将其揉碎了镶入体内，融于血肉中一样。

　　梁齐不适应和黎耀锦如此近距离一般的解决，他和黎耀锦中间横着的可不止五年的鸿沟，还挎着诸多的问题。

　　他贪恋对方身上的温度，却又已经不能适应对方身上的灼热。

　　梁齐深知自己和黎耀锦之间已经不可能。

　　不可能的开始或许是他在黎明丽面前点头的那一刻，又或许是从黎耀锦办公室内出来的某个人，更或许是被世俗鄙夷的这段情，更更或许是他因为他赌不起。

　　所以他只能不断的挣扎，试图从这被囚禁的方寸中寻求解脱之法。

　　他的嘴唇不小心触碰到了黎耀锦颈脖间的粗粝的纱布上，这一刻他想起了他和黎耀锦在南象居里的种种荒唐。

　　简直太荒唐了。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他相信他和黎耀锦之间都没想过彼此会处成今天这个地步。

　　但他和黎耀锦之间从认识开始，就是满目的荒唐。

　　梁齐停止了挣扎，嘴唇依旧触碰在黎耀锦颈脖间的纱布上，他的声音像是被风沙灌了满喉，粗重且嘶哑道：“黎耀锦，你放过我吧，我累了。”

　　黎耀锦没有松开人，只是将头迈进对方的颈窝间，深吸了一口，缓和了会儿内心暴躁的情绪咬牙道：“累了就歇。”

　　“歇不了，我好不容易存来的一个半月公休假，你非扭着不让我歇。”梁齐闷声道。

　　“没催你回去上班，你想歇多久歇多久。”黎耀锦闻着梁齐身上若有若无的橙花香，声音和态度都逐渐柔了下来。

　　梁齐无奈的叹气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耀锦俯在梁齐的颈窝间摇了摇头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梁齐知道他俩根本不能正常交流，于是颓然的闭上了眼，额头抵在黎耀锦的肩膀上道：“别逼我了。”

　　“没逼你，不是同意让你歇着了吗。”黎耀锦捏了捏梁齐腰间的软肉道，“歇吧，我陪着你歇。”

　　两人无法正常交流的结果，就是黎耀锦径直驱车回了南象居。

　　在黎耀锦将车挺进老位置后，梁齐还一动不动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直至黎耀锦亲自替他打开车门，梁齐仍旧木然的坐着。

　　黎耀锦没有催促梁齐尽快下车，而是靠在车门上微笑道：“想抽烟吗？”

　　梁齐没说话，黎耀锦就从烟盒里抽出了两根香烟放入口中点燃。

　　黎耀锦递给了梁齐一根已经燃烧起的香烟，极为耐心道：“不想回去就在车里坐会儿也行。”

　　梁齐没有接过黎耀锦递过来的烟，只是依旧固执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不说话。

　　黎耀锦抽了口烟，他没急着灭掉递给梁齐的香烟，任凭它夹在指间被风卷起一层又一层的烟灰。

　　待黎耀锦抽完嘴里的香烟后，指缝中燃烧的香烟也灭掉了。

　　黎耀锦将两个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像是时间在他们面前停止了一样，即便是空气中仍残余着烟草的气息，裹着各自身上的莱姆酒和橙花香，这些辛辣、甜腻且冷冽的气息，也避免不了他们之间的冷场。

　　在黎耀锦选择止声后，他们之间就再无语言可言。

　　他们一个一直没走出车里，一个一直靠在副驾的车门上，也不知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多久，直至一阵熟悉的钢琴曲从黎耀锦口袋中奏响，越来越浓重的气氛方才有了一丝丝的缓和。

　　黎耀锦抬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声音沙哑道：“是徐总。”

　　梁齐没有表态，黎耀锦也没接的意思。

　　轻快的钢琴曲回荡在寂静的气氛中，十分懒倦，却也十分刺耳。

　　当曲调循环到第三遍时，梁齐终于出声道：“接吧。”

　　黎耀锦听见人声，勾了勾嘴角道：“好。”

　　“哎哟喂，我的好兄弟啊，你可总算是接电话了，可急死我了。”电话刚接通，徐总就带着感概万千和劫后余生的语气在电话里说道。

　　黎耀锦将手机按了扩音，所以梁齐也能听见徐总的语气。

　　“手机不小心按了震动，所以刚没听见，徐总有何吩咐？”黎耀锦举着手机，靠在车门上出声问道。

　　电话那头的徐总一听这话，连忙出声道：“别别别，你这就是折煞我了啊黎总，我哪敢吩咐你啊，你可真是急死哥哥我了！我今天去了旌旗一趟，他们说你这段时间都不会在公司，哎哟喂，这可把我急的哟，我的黎总啊黎总，后天双兴项目就正式启动了啊，都到这档口了，黎总你可千万别不管了啊，你不亲自坐镇，怎能镇得住我们彼此间的欣欣向荣啊！”

　　徐总一口气抑扬顿挫的念了好一通，其实主旨都在求黎耀锦回公司里坐着。

　　其实也不怪徐总着急，但凡是双兴项目的参与者，这会儿都在着急。

　　现在规划和方案都定了，相关文件也都签署了，合作意向也都搞规矩了，更别提现在连新闻媒体也报道了，如同黎耀锦中途不干了，那还真是一锅热油倒下来烫伤烫死一群人，这都不关乎得不得罪人的事儿了，那得是行业毒瘤，日后根本没法继续在行业里混下去了。

　　黎耀锦看了一眼仍坐在副驾上的梁齐，嘴角噙笑道：“有人管，徐总你别担心，”

　　徐总哪能不担心，真不担心哪能打着通电话，于是连忙求饶道：“啧，还能谁管啊？你和梁总助都不在公司，其他副总都是半桶水响叮当的一问三不知，哥真求求你别玩哥哥了，哥哥年纪大了，心脏承受能力差，真受不得一丁一点儿的刺激了。听哥一句劝，你先回来吧，你有啥事儿等双兴项目建成后再说啊，目前是赚钱要紧，其他都是次的。”

　　黎耀锦听完这句话，眼神就直勾勾的看着梁齐，似笑非笑道：“我这事儿还真比赚钱重要。”

　　徐总不搭理黎耀锦，觉得他就是在贫嘴，于是砸吧了两下嘴道：“切，别跟哥扯了，快回来，旌旗没你坐镇真不行。”

　　“没扯，我也不瞒着徐总，目前我媳妇跑了，没把我媳妇弄回家前我就没想着赚钱，暂时就先这样吧徐总，我接着哄我媳妇去了，双兴项目上的事儿你可以直接联系黎明丽，她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黎耀锦说完这话就撂了电话，随后无论手机铃声再怎么响，也当作没听见一样，就靠在车门上看着梁齐。

　　铃声又响了几遍，最后徐总大概是死心了，手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而气氛也回归于了方才寂静且凝重的氛围。

　　在黎耀锦又掏出烟盒来时，梁齐突然出声道：“别抽了。”

　　黎耀锦闻言便将烟盒重新揣回了裤兜里，表情戏谑道：“行。”

　　梁齐依旧坐在车里，只是他的脸终于转了过来，双眼一直盯着黎耀锦开口说话道：“我后天去领证，你也后天去公司。”

　　黎耀锦觉得梁齐还是闭嘴的好，说一句话能噎死人，不免冷笑道：“怎么你还想着和白慧走入婚姻的殿堂啊？”

　　梁齐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掐灭才缓缓睁眼道：“黎耀锦，别拿双兴项目作为你任性的资本，项目失败毁的是旌旗和你，不是我。”

　　黎耀锦冷下了脸，看着梁齐那不动如山的态度和表情冷笑道：“但我也说过，你敢结婚我就毁了你和你的婚礼，梁齐，我可没在跟你开玩笑。”

　　梁齐眼神空洞且麻木的注视着黎耀锦问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黎耀锦嘴角噙笑回道：“那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