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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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故意避着他，不让他知道似的，周展鹏一个劲地跟着彭羽和江一鸣的屁股后头打听、追问，愣是没从他们口中翘出有需要特意避开人的，不可告人的内容。
周展鹏不甘心，又拿着化验单，跑去质问彭佳的主治医生，拿到的回答也无非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心率不齐、营养不良、操劳过度、贫血、缺钙、低血糖、低血压......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若只是这些的话，彭羽之前说话还需要遮遮掩掩的？
而且，彭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怎么会一睡两天都不醒？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周展鹏不知道的。
凭着这些年在金融市场养成的直觉，以及周展鹏坚信人性是最经不住窥探的，他思来想去，所有的线索指向唯一的一个方向:
——怕不是自己头顶的这顶绿帽子，已经坐实了？
彭佳莫非有孩子了？！
holy shit！！！
SON OF BITCH！！！
真是平地起雷，周展鹏率先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不会的不会的。我瞎想什么呢？
怎么可能呢？她不是不喜欢被人触碰吗？
回头想想，彭佳和他在一起五年，平常时候，她连自己的一根手指头都不让周展鹏碰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周展鹏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有如同猛地被人按在了水里，心脏闷的要快要死掉，肺都要炸成五六七八块了。
他像发疯了一般，转着轮椅从这个病房转到那个病房，又从走廊的这头，“咚——”地快速冲到走廊的另一头，这傲慢、任性、狂妄的劲儿，搞得医院住院部是他开的一样。
但是，他这个推测要是真的呢？.......
任凭周展鹏平日里对这个女人有多宽容，此时此刻，心中的怒火还是冲得他，胀红了眼。
回到病床前，床上的女人依旧昏迷不醒，周展鹏慢慢咀嚼着心中那个靠着自己“聪明才智”分析出来的爆炸性新闻，顿时百感交集，羞愤难当。
所以，他这个残废要“喜当爹”了？
周展鹏抹了抹鼻子里流出来的鲜红，突然苦笑了起来。
太好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老婆怀孕这件事更值得开心的呢？
他笑着笑着，眼泪也同鼻血一起流了下来，用手乱摸一通，稀里糊涂地抹得自己的脸上、衣服上，上上下下到处都是。
好好好。
原来这就是彭佳无故离家的原因？！
那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呢？
他只觉得心脏如粗针细针乱扎一通，疼的人生不如死。
赢了世界，输了彭佳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若他真的输了呢？
......
......
......
时间慢慢流淌，蒙蒙亮的天慢慢升起了太阳，病房外的走廊也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且不说医生、护士、病人及病人家属，甚至是保洁人员……有不少人从周展鹏的轮椅边经过。
“喂，你怎么还在这儿？”
老护士拿着查房手册，看着缩在角落里睡晕过去的周展鹏，抬了抬眉毛。
“......恩？”
他太累了，之前他被老护士赶到外头无所事事，本来想眯一小会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周展鹏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眼睛舍不得睁开，只听老护士提高了分贝，在他头顶上义正言辞地提醒道：“你老婆都在办出院手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睡觉？！”
“什么？！”
她都要出院了？！
她又要溜了不是？！
周展鹏一听，吓得差一点就从轮椅上蹦起来。
“你是说我老婆，她......她……她醒过来了？”
“是啊。”
老护士不耐烦地点点头，跟送祖宗似的，赶紧让周展鹏走人。
“你也别在这里耗着呢，赶紧陪病人回家休养，我们这医院的床位向来很紧张的，多住一天都不行。”
“是是是。”
周展鹏连连点头如捣蒜，亢奋地摇着轮椅，往彭佳的病房滑去。
“老婆，你醒了啊？”
看见彭佳已经换好衣服端坐在床上，炯炯有神地看向自己，周展鹏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要记得跟医生讲。”
可能是在医院里刚醒过来，还没来得及穿上自己的装备。
眼前的彭佳才是原原本本的彭佳，卸掉了帽子，拿掉了口罩，没有戴手套，看起来耳目一新。
她上身穿着一件奶茶色的毛衣，干干净净的锁骨处露出白色衬衫的苹果衣领，下半身穿一条打着褶皱的半身裙。
周展鹏一愣，看着黑色羊绒面料下面，露着一双白净的细腿，心想这可能是彭羽回家给他姐拿的衣服吧，这么年轻，看得都不像他老婆了。
确实，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么“正常”的彭佳了。常年戴口罩生活的彭佳，就连夏天炒菜，她也不肯摘下来的。
“你的脸怎么了？”
彭佳看到周展鹏，赶紧捏起被子，偷偷地住自己的下半身盖。她有些害羞，怕被周展鹏嘲笑。这个弟弟也真是不懂事，拿了裙子居然不拿袜子，这么冷的天，是要让她光着腿示人吗？
“脸？”
周展鹏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了挡脸，苦笑道：“啊......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那个小伙子他可得罪不起，若背着彭羽跟彭佳打小报告，那周展鹏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得不偿失的事，他可不干。拿下彭羽，就是离追回老婆更近一步。
“是吗？那你以后要小心点。”
彭佳轻轻嘱咐了一句，静静地看着他衬衫上的血，若有所思。
半晌，她又对周展鹏说道：“我听护士说，这两天，是你在这里照顾我。辛苦你了，谢谢。”
“也.....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两个人之间太客气了，也就生分了。
周展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引起彭佳的反感。
“你......”
“你......”
两个人都没说下去，彭佳偷偷地抬起头，等待周展鹏下面的话。
这时，彭Y羽回来了。
“姐！出院手续我帮你办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彭羽突然拿着手里一袋子药，从门外边走进来。他边走边整理手里的病历本和一叠厚厚的小票单，差点撞上周展鹏的轮椅。
“唉哟！你怎么又在这里？！尽碍事，赶快滚！”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他姐没什么事可以安安心心回家了，但彭羽再也不想让周展鹏沾惹上他们家一丝一毫了。
他怎么还不把轮椅滑走？
彭宇直念叨：周展鹏真是无赖一枚。
“唉唉唉！我说你呢，大老爷们没脸没皮的，坐在这里不害臊的啊？是不是又要我请你出去？”
也不知道彭羽哪学来的东北口音，像是故意拿出来吓人用的，见周展鹏一点回应都没，小伙子心里很是着急，把手上的东西一放，又要和周展鹏不对付。
“你不要在这里装聋卖傻！”
说着，他的拳头又硬了。
还没出手，彭佳便在彭羽后面叫住他。
“小羽......”
“姐！你清醒一点，就是他害你进医院的！”
彭羽指着周展鹏气势汹汹，他这一喊，彭佳也不好说什么了，微微叹了口气，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个人，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蓬头垢面，残着半个身子可怜兮兮坐在轮椅里；一个大病初愈，低着头沉默：还有一个彭羽，像只炸毛的鸡仔，横在这两人中间，防火防盗似得，提防着有人要来把他姐姐抢了。
“彭羽，你出去等一下，我有些话今天一定要当着面跟你姐姐说。”
最终，周展鹏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把轮椅又往前滑了几下，滑到彭羽面前，褪下了平日里在小舅子面前的玩世不恭。
周展鹏顶着那张被彭羽打花的脸，表面看着可笑，实则严肃地盯着彭羽看，眼神里透着乞求。
“五分钟。给你们单独相处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一定要把我姐姐接走。”
彭羽没好气地瞪了周展鹏一眼，又回头跟姐姐嘱咐道：“姐，我就在门口，你不要怕。这个烂人要是敢为难你，我奉陪到底！”
看着彭羽的疯狂暗示，周展鹏在心中失笑。
这姐弟两真的是亲生的吗？彭羽暴烈如火，彭佳又冷若冰霜。
终于，他们两个分开了一个月的“老情人”，终于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说会儿话了。
“佳佳，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周展鹏心疼地看着彭佳白到接近透明的肤色，在医院这两天，她瘦了好多。
“好不好嘛。”
他把轮椅又往前滑了一下。
“......”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周展鹏感觉彭佳醒来之后，似乎没有前几日那么排斥自己了。
她没有表示，也没有抬头看他，连两根眉毛都没动一动，只是很安静地把目光盯着彭羽丢在床上装满药盒的塑料袋。
“医生说你营养没跟上，我想说，接下来你的身边没个人陪着，我不放心，对你而言，也不安全的。”
他已经想明白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哪怕身上沾点绿，他也决定誓不放手。
其实，这两日在医院里，周展鹏满脑子都是“彭佳怀孕了”这件事。
他想了很多很多，只要手上一停下来，周展鹏就开始想象彭佳怀着孩子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
她怀着孩子，和孩子的父亲一起去做产检......
再大一点，她的肚子会微微隆起，走路有些困难了，她会和孩子的父亲一去买小衣服，小鞋子，甚至一起做起了胎教......
再往后，等到彭佳把孩子生出来，他们就是堂堂正正的一家人了。
他们会齐聚一堂吃饭，彭佳烧的饭又那么好吃，孩子很快就会长得很健康。
然后......然后他们会像那种画里才有的幸福的样子，一起手拉手，爸爸妈妈陪着小不点，一起走完今后的人生。
想到这儿，周展鹏又一次泪花闪闪，他低头看着自己两条没有戴假肢而显露来短短的断肢，浅浅的失落浮在心头。
活了三十多年，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回头。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跟别人一起，周展鹏又完全不能接受。
他看不下去，他不愿意，也不甘心，与其装得大度，说什么“不如放手，放手就是幸福”的狗屁混账话，周展鹏现在只要彭佳，只想紧紧攥着她的手，到死都不放。
只要她愿意，她的小孩就是自己的小孩，他也能拿来当亲儿子养，也能培养他长大，不是吗？
毕竟，比起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接受他最低谷的那个人，其他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
如今，他已经心甘情愿忍受这份自轻自贱的羞耻感。
“怎么样？想好了吗？”
周展鹏伸出手递到彭佳面前，说道：“之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吗？你只要人回来，其他我什么都不计较。”
“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突然，彭佳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着面前这个脸上五颜六色的人。这个她最熟悉的人的脸上浮现出的委屈，与他平日里霸道跋扈的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相比，眼下竟然还有一点点可爱。
“.......”
什么？她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
他那么深思熟虑、承受着无比痛苦才做出的决定，就这么被她无视了吗？
明明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结果只换回她一句“你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她是真狠得下心啊！要把自己这颗真心摔在地上，使劲踩的稀巴烂才肯罢休？！
周展鹏无力地蜷缩在轮椅里，眼角再次泪花扑闪扑闪，小声委屈了起来。
“彭佳，你不能这么欺负我的。”
.......
.......
.......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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