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诱引》问潆

27、第 27 章

　　照旧Elora的风格。
　　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会留给许霁川。

　　他们是Steward家族的二少爷、三小姐，但说到底，都是替Steward办事的工具。她听命于Steward，就不会给许霁川太多委婉的提醒。
　　上次去庄园车上的对话，已是破例。

　　Elora：【让你回国，联姻是上位手段，你最没资格做的，就是谈感情，不要忘了你最该做的事，这是Steward的原话。】
　　【Alvis，你很清楚，就算在中国，Steward不想让你好过，有的是方法。】
　　【更何况一个陶文颜。】

　　就当是Elora最后的善意：【在许氏得手之前，你和陶文颜的关系，Steward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任务结束，你就必须和她断了关系，乖乖回到Steward身边。】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

　　这些消息，许霁川统统没有回复。
　　只是在黑暗中看着陶文颜安静的睡颜，不知何时握紧的拳头，都快僵硬发白。
　　......

　　如期，陶文颜在曼哈顿的行程，一周提前到三天就能结束。
　　她本想着问下去奥地利的行程，许霁川是不是和她一起走，同趟航班。

　　但隔天睡醒，意外，套房里不见许霁川的人影，打电话更是没有接听。
　　陶文颜觉得奇怪，联系了邹源那边，邹源说老板是去机场接人了，很快回。

　　他们今天就要从机场走的，这个点，还要特别跑去一趟是接谁？

　　陶文颜抱着疑惑一直等到许霁川回来，才意外地看到他推着轮椅，带进套房的一个中年女人。女人的神情有些呆滞，看东西都不聚焦，面容更是加倍的倦态。

　　陶文颜不解，看着女人的目光抬起，正对许霁川，“这是......？”

　　“我的亲生母亲，魏今虞女士。”许霁川用最平静的语气和陶文颜介绍。

　　陶文颜愣住，不吃惊是假的，她早听闻魏今虞这个名字，当年搅得许家上下皆乱。许霁川一天不被允许进许家，魏今虞就一天好日子都不给许老过。
　　是真的针锋相对，犀利著称，许家人才会这么厌恶许霁川的存在。
　　可现在怎么会......

　　陶文颜难把澜城圈内传的魏今虞尖锐形象和眼前这个连看人都目光滞愣的中年女人联系起来，更不明白，“你去机场接的，就是你母亲吗？”

　　许霁川不置可否，“她身体不好，联系了国外的医生，送她过来看病。”

　　“看病？”陶文颜迟疑了下，“什么......病？”

　　“精神疾病。”许霁川淡道，“不止一种。”
　　更多的似乎都不必多说，陶文颜心里也有数了。

　　气氛好似一下变僵。

　　许霁川的本意是想带魏今虞来见陶文颜一面，尽管这一面，魏今虞不清醒，也可能清醒后根本不会记得。
　　但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魏今虞。

　　因为Steward的命令，他现在还无法违逆。

　　起码魏今虞在庄园，不会比被许家知道行踪还危险。

　　但陶文颜不清楚许霁川所想，只是第一次见到魏今虞，惊讶之余更多拘谨。
　　如果还没确定对许霁川的情愫，陶文颜可能不会在意这样的一位长辈，但如今情况变了，她该对许霁川的母亲保有最起码的尊敬。

　　陶文颜朝着魏今虞走近，缓身蹲下。
　　尽管知道澜城传的那些言论，她还是敬重地看向魏今虞，“伯母，初次见面，我是陶文颜，许霁川的妻子。”

　　许霁川愣住。
　　原以为陶文颜在说到那句“我是陶文颜”就会停下，却没想还有后面的六个字。

　　空气里隐晦的有什么在发酵。

　　许霁川原先绷住的神色终于稍稍地松懈下来。
　　他生怕陶文颜会抵触魏今虞的存在及出现，回来一路都有顾虑。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原以为魏今虞意识不清，不会做出回复。
　　但短暂的静寂之后，魏今虞呆滞的目光缓慢地润进光泽。

　　无声的室内，眼见饱经风霜，疲倦姿态的女人沉沉地低下头，怔怔地看向陶文颜。她是打量的眼神，却毫无攻击性，而是纯纯地好奇，纯纯地看着。
　　“啊......”魏今虞想发出声音，张嘴半天却只发出一个音节。

　　许霁川这时补充道：“生病多年都没怎么开口讲话，医生说已经到了开口都困难的阶段了。”
　　他说得委婉，实则就是不会说话了。

　　陶文颜抿了下唇，试图去理解魏今虞的意思。
　　却在下一秒，眼见她的手腕动了下，随后就在两人的目睹之下，艰难地右手叠到左手上，很慢很难地摘了下一个玉镯。
　　还有袖子里的一支翡翠发簪。

　　玉镯够通透，发簪也是帝王绿的质地。
　　陶文颜一看便知。

　　魏今虞却都亲手交到了陶文颜的手上，“啊......”
　　还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霁川：“玉镯是她母亲传给她的，她想送给你。”

　　就因为那句“我是陶文颜，许霁川的妻子”吗？
　　陶文颜从未收过如此珍重的礼物，退缩了下，“我——”

　　她下意识想抬头去找许霁川的求助。

　　却见许霁川也淡笑着想她收下，只是，玉镯由魏今虞交给她。

　　而那支帝王绿发簪，由他亲手接过，挽上她的长发。
　　“玉镯算是魏家的传家宝，这支发簪，是我买的。总不能她送你礼物，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陶文颜愣了下，无奈被他逗笑。

　　许霁川黯淡道：“不知道下次见面，还会在什么时候，送给你的，就都收下吧。”
　　“她早就说过，这是她一定会送给我妻子的礼物，如今有你站在她面前，她的心愿也都会了的。”

　　许霁川的话总有深意。
　　陶文颜没听的太明白，还是满怀感恩之心，先收下了这个礼物。

　　收下了，魏今虞才慢慢地真的展露笑容。

　　真美，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绝代风华的大美女吧。
　　陶文颜想。

　　也在目送中，她和许霁川一起看着专门来接魏今虞的车将她带走。
　　车上下来的是Elora。

　　陶文颜不认识，许霁川却只说：“照顾好她。”

　　Elora低头，“明白。”

　　Elora最后上车前，最后一眼是落在陶文颜身上的。
　　她明显感受到了这眼神里的攻击性。

　　很让人防备。

　　但她没和许霁川说这个感受，而是照着既定安排，两人踏上了赴往奥地利的航班。
　　......

　　陶文颜接二连三的项目谈成，太过顺利，彼时在国内的关薇都气红了脸，更别提要被逼结婚的陶书滢。

　　半个月时间，陶文颜这边出差完回来，也迎来了陶、许两家的见面。

　　意外吃饭地点定的是许霁川名下那家星级餐厅。

　　听闻消息的许赫禹都炸了，少有的冲动，到许老面前，“今晚谈的不是我的婚事吗？爷爷，定在那个人的餐厅算什么意思？许氏名下多的是星级餐厅，凭什么挑他的。”

　　许赫禹气的是，他明明也从事餐饮板块，就算没许霁川做得大，也是有成绩的。
　　许老这么不给他面子，到底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许老目睹许赫禹的愠怒，毫无波动，“知道为什么不挑你的吗？”

　　“......”
　　许赫禹一愣，没说话。

　　许老：“连个吃饭餐厅都要争来抢去，许家的后辈只有这点儿气量？成天只会斤斤计较这些？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
　　不是反问的最后一句，而是陈述。
　　老爷子已经怒了，不能再激。

　　许赫禹不能再说下去。

　　所有的不满只能咬碎了往肚子里吞，他不能因许老的随便一个选择就乱了阵脚，可能都是测试他的。
　　可实际，并不是。
　　许老挑许霁川的餐厅，只因今晚更重要的主角，是他和陶文颜。

　　许赫禹和陶书滢，不过是陪跑。

　　听闻消息的许霁川还是惊讶了下。

　　晚上，两家人纷纷到餐厅时，许霁川和陶文颜还没到。
　　许老陶老两边也还由司机在送来的路上。
　　其余人都到了。

　　席间，关薇和许赫禹的妈尹明桦已经互呛起来。
　　尹明桦：“真不知道这一天天都打的什么主意，这个刚离完婚那个就巴不得勾搭上来，不清楚的还以为某些个豪门要垮了呢，只会靠和男人结婚这种手段独立。”
　　关薇：“你说什么？！”
　　眼见对峙要进一步升级。

　　旁边已经听得头痛的陶越恒头一仰，意外看到外面扶着许老的许霁川，还有推着陶老一起走进的陶文颜。

　　“爷爷来了。”
　　话落，一行人都瞬间起立。

　　许老和陶老走进来，尹明桦和关薇这才消停。

　　但更让人不爽的，是一边许家座位，一边陶家座位。
　　明明就该是许赫禹一家三口紧挨着许老坐，可许老偏偏给了许父许康程一眼，“你坐明桦的位置。”
　　“爸？！”许康程一下就听明白这意思，难以置信。

　　许老不容他质疑。
　　许康程、尹明桦、许赫禹相继让位。

　　于是，许霁川就顺理成章地坐在许老身边。
　　陶文颜也自然地在陶老身边坐下。

　　两人面对面的。
　　来之前没想到会有这么尴尬，然后一个对视，许霁川端正又轻佻地朝她单边挑了下眉，无声唇语：宝贝儿？

　　陶文颜没忍住，低头刹那，唇角轻扬了下。

　　没想这一幕，正巧就被旁边的陶书滢和陶越恒亲眼目睹。

　　陶书滢攥紧手，尖锐指甲都要戳进掌心。
　　陶越恒则是皱眉，极度不爽地盯着许霁川，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陶文颜的手机频频震动。
　　都是陶越恒在发：【你和许霁川什么情况？？？】
　　【他刚刚那个眼神什么意思？】
　　【你俩？！陶文颜！！！】

　　陶文颜：【别没大没小。】
　　【等下记得喊姐夫。】

　　陶越恒：？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