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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僵尸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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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了，陈明明和钱豪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两个人都想着事情，谁也没有开腔。
四下无人时，想起自己学着陈友掏口袋假装是抓到一把糯米缓缓松开，然后重复他的话。
“我曾祖父那一带就开始当道士，晚晚贴身带着，糯米不只能用来炒糯米饭……”道士闻言露出了跟普通人撞鬼时如出一辙的表情。
哪怕陈明明绝口不提，相信他都已经自动给匹配了某个业内的失传道门。
正想笑，陈明明没留神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一头撞在别人肩膀上，虚假的道门传人顿时鼻梁一酸。
“嘘。”钱豪看着在偷吃贡品的母女俩，又碰到这个奇怪的疯女人了。
白天看不到人影，晚上就跑来找东西吃，顺带趴在猫眼上偷窥。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不是偷窥你。”钱豪低声的解释中，陈明明心里的吐槽欲望蓬勃而出，
“当然，她也没在看鬼。”
她只是在看她家。
“你知道她？”
男人语气笃定，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跟个万事通一样显摆，没想到陈明明淡淡地一语带过。
“哦，以前见过她。”见过十几年前的她，一身肥大的白裙站1班门口，后来去她家没遇上，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样了。
两人的对话母子两人浑然不知，翻到一只烤鸡正高兴地分食。大抵是许久未荤腥了，阿凤饿狠了直接上手抓着啃，小白毛则乖巧地吃鸡腿。
谁家祭祀会放那么大的烤鸡呢，加上零零总总的糕点，是一笔不小的花销。门口不小的动静，也没人出来查看。
初来时只觉得关门抵户的，晚些天还没黑就遇不到人了，现在发觉这栋楼住的还真都是活人，有人就有人情味。
“走吧。”陈明明催促，堵路中间不走干啥。
阿凤警惕地回头把儿子护在怀里，随之而来的是钱豪指责的目光，陈明明无奈拉着他贴墙站好。
“你，”还没问出口，瞬间察觉靠近的脚步声，大夏天的一股冷得出奇的风拂到背上。
他是习过武的，耳力比常人要好使很多，再不济不至于人到后面了都发现不了。这条走道狭长，坚硬的水泥地不吸纳任何声音，有人上楼都能听见闷闷的回音。
别回头，闭眼，憋气，被提醒的钱豪刚准备转告那对母子，一抬头就看见阿凤做得极其熟练，小孩也乖乖捂着眼睛和妈妈一起紧贴墙根。
“……”
钱豪：自始至终只有他是个不懂行的局外人。
统一的一身亚麻布衣，红花柳绿垂到地上，四肢瘦长，四把破伞几乎要占满整个楼道。
路过的时候，陈明明闻到浓厚的桐油味，一步之远又消失了。
陈明明等它们走远了才大着胆子瞅了眼，没有铁钩和锁链，也没有电影里的吹吹打打，跟民间的传说毫无相似之处。
“小白！”
小孩突然跑出去，所幸那四个瘦长的人影已经消失了，阿凤急忙去追，半路又挨在墙上，嘴里疯疯癫癫地叨念，“这个时间要贴墙走的，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她至始至终都没看过两人一眼，陈明明却觉得话是对着人说的。
晚上，系统监测陈明明又开始发烧了。
“别起来了，休息吧。”统子喂了她颗退烧药。
陈明明总觉得不安想出去看看，今天好像少了些什么。既然莫名心悸，那就一定要弄清楚。
根据每次出事的感悟，越虚弱就越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奈何陈明明再心急也爬不起来，身体因为一环接一环的事故到了极限，说到底也只是个加班猝死的社畜，平时吃着精细的食物，出行有代步，连运动都不曾有的。
警报声哔哔响，统子无助地抱着她，发现怀里的人开始发抖，熵值已经积压到了百分之八十。
“别暖了，热死了。”陈明明迷糊地摸到变得滚烫的铁壳子，说不定睡一觉明天就又好了呢。都忘了，之前在钟九屋里就知道的，现在才记起来。
大限将至……
她本人乐观得很，小系统则是崩溃地发现她体温在下降，忽悠过它的09终于是舍得联系它了。
“系统333-404受到请回复。”
陈明明气息也在渐渐弱下去，它好半天才回应，声卡僵硬停顿，“收到。”真奇怪，它的配置明明还照常运行的，它的配置是同一批次里最好的。
明明一切都，明明啊……
“实习人员333-404-05此次任务判定失败，系统333-404即刻安全撤离。”
404出厂有几十年了，虽然带过其他实习生，但它依旧还很年轻，按系统的话来说就是新系统。这是它第五次带实习生，也是第一次有人要死在它的面前，也是它第一个除444外的朋友。
每一个员工包括外界的眼里，它们是工具，唯有主系统和研发部清楚，它们不仅仅如此。
学习，无以伦比的学习能力，不需要编程的情感反应，这是一个智慧种族的专用标签。
第一次404违背写入程序里的忠诚，相对的，有另一种重要的东西在与之抗衡。
“我不会丢下她的。”它说。“大不了，按规定来。”太过分了，这是不人道的。
年轻总有许多弊端，容易心软，容易不顾后果。年轻的系统们往往更容易上头，就像现在的404。
“胡说八道什么，”09气急，规定是能乱提的吗？
工作的特殊性要求每一个环节都不容许有半点差错，公司对系统的控制本不比员工轻多少。
退缩，感情用事，忤逆公司的每一个念头都是不能存在的。
09珍惜自己手下的每一个系统，苦口婆心不听劝的大有人在，但它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试着去保护。
同样的，它一定程度上能共情404的想法。
“完成任务后，系统333-404与主神09办公室汇报工作。”等着，写检讨吧。
“收到！”
顽强的实习生333-404-05：……
她还没死呢，还真是谢谢它们。
不知怎么的，感觉屋子变冷了，随后陈明明看见了自己嘴里呼出的热气。
要不，还是开个暖炉叭，她抬头就对上了两道黑影。扭曲犹如拥有生命的丝线张牙舞爪地在挥舞，惨白的脸直直对着这边，静悄悄的，不知在她的床边呆多久了。
“月月……”“不要听，不要想！”
她们没有贸然地靠近，统子强忍着尖叫的欲望挡在中间，陈明明脑子一片空白。
“啊！”
阿凤捂住嘴蜷缩在阶梯上，楼下的钟九收回手察觉到动静，目光如锋向上看像是已经知晓了是何人，原地站了片刻径直离开了。
“老爷啊，你去哪里了啊？”梅姨关上门，回屋发现老伴正坐在最爱的竹椅上泡脚有些奇怪，责怪道：“这么晚了你还到处乱跑。”
“我去找你了。”冬叔把手规规矩矩放在将军肚上闭目养神。
“找我？我又没出去。”
“怕你不见了。”
梅姨坐在小马扎上给他洗脚，“这么泡了这么久，你的脚还是冰的啊？”
她开始有点担忧，“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这把子年纪，生病可就麻烦了。
这时冬叔却没有回答，反而认真地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没事，我过几天回来。”
“等我。”
梅姨突然心悸得厉害，猛地惊醒，原来昨晚改衣服太晚不知不觉地就趴缝纫机上睡着了。
外面天已大亮。
双胞胎离开了，陈明明又有力气活蹦乱跳了，统子欲言又止。
它不明白，厉鬼不乱杀就不错了，居然还会救人，这跟它了解的相差甚远。陈明明和它说是上次模拟器的功劳，混淆了感官就被当成同类了。
公司出品的全都经过上千次极端模拟实验，但也不完全排除出现这种小概率事件可能。
对此，陈明明斩钉截铁：就是这样，其他的不知道。
统子纳闷地反复研究翻看说明书，可是，作用时间这么长的吗，模拟器功效一次只有十分钟啊？
陈明明在一旁正大光明地欺上瞒下豪不心虚，体内的熵不仅一扫而空，精神里还出现了一根红线，轻轻拉一下，通往的不知名深处隐隐有回应。
从现在开始，熵增的威胁再也不足挂齿。
楼道里，小孩的哭声渐大，陈明明被吵得开门查看遇上了隔壁钱豪，“一起？”
钱豪就是去梅姨家拿衣服的，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小孩的哭声。
陈明明见此也不多说，自顾自地寻找声音的发源地，最后一个走楼梯，一个坐电梯，在梅姨的家门口相遇了。
“……”有点尴尬呢。
“……”看着扒着铁杆哇哇大哭的小白，她是千里眼顺风耳吗。
钱豪取下挂外面的戏服，往里叫了几声梅姨，许久里面才了有动静。
“啊，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了。”梅姨一脸歉意，“衣服补好了，你看看。”
“没事，梅姨的手艺大家都放心的。”
钱豪不是个多话的人，道了谢便要走，这时拉着小白的陈明明总觉得她有些木然，随口问了句冬叔，没想到她脸色变了。
“他，”梅姨眼睛也不知在看哪里，神色惶恐又极力压制：“他说过两天回来，他不在。”
陈明明心里一沉，“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
刚走几步，身后就迫不及待地响起关门声，之前晚上9点都只是拉了栅门而已的。
“你叫小白对吧，梅姨最近太忙了，你不要去打扰她了。”陈明明蹲下，用柔和的语气与他商量：“平时姐姐陪你玩。”
伸出手指了指钱豪，“叔叔也很喜欢你，你也勉为其难陪他玩，好不好？”
钱豪：？
五颗糖球圆滚滚地被亮晶晶的糖纸包裹在阳光下煞是好看，小孩眼睛也亮晶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