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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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一片寂静，周语芙微微扭着身子，屏气竖着耳朵想听谢池宣怎么处理。
莫家忽然发难，想必是发现了账面上的大篓子了。
方南还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谢池宣却没有任何动静。
‘噼啪’的一声，床前蜡烛的灯芯被烧爆了，冷不丁一声让周语芙心脏跟着收缩。
“你犯的事？”
让人等了良久的声音终于响起。
周语芙自然是敢做敢当：“不是犯事，莫家账面本就没有银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撩开了帐幔，谢池宣的半张脸亦露了出来，被烛火一照显得略苍白。
这一瞧，倒真带了几分病气，给长相本就偏柔的年轻公子添了分羸弱的美。
周语芙身上的燥热又开始了，她感觉到热浪在冲撞四肢百骸，烧得她嘴干，让她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谢池宣在此时收回打量她的视线，手一撒，帐幔轻扬，他重新躺下，“大理寺要人，自然是要给。”
声音冷淡。
方南应了一声是，直起身，看向周语芙。
周语芙并不感到诧异，谢池宣只是要利用她挽回在太子阵营内的臣子的忠心，她的私事纠纷，他定然不会管。
她从容朝方南微笑：“劳烦方统领了。”
方南真是首回见遇事如此淡然的女子，即便面面俱到的魏诗谊，时常也会被他们主子吓得面无人色。
“周姑娘请。”方南比了个请的手势。
周语芙施施然出了寝殿，暑夜的风带着白日未散的温热，可在踏出寝殿那刻，她呼吸恢复畅顺。
先前在屋里那种带的燥热散得极快，让她更觉得谢池宣寝室诡异。
这人邪乎得很！
周语芙跟在方南身后，走到半道的时候轻声问：“刺杀的事有眉目了对吗？”
方南脚步未停，点点头：“姑娘聪慧。”
“哪里是我聪慧，其实我一直在被三殿下耍着玩呢。如此重要的人物，你们都撬不开嘴，我又哪里有那本事。犯人死了，三殿下亦不着急，可见这个犯人就是幌子，我也是拿来当幌子的其中一个。”
她自嘲笑笑。
方南脚步一顿。
他停得突然，她没能刹住脚步，鼻子撞到他后背，酸疼得她眼眶都红了。
“好好的，怎么停下了。”
她说的那些话有那么骇人吗。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
周语芙心里纳罕，三皇子府里半夜还走马车不成，就探头往前看。
晚上见到的送药中年男子正行走在挂着灯笼的游廊内，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是他推着的轮椅所发出的，轮椅上坐着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
她和方南走在园子里的鹅卵石道上，离游廊有些远，只能模糊看个大概。
两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目不斜视地顺着游廊往前走，然后消失在拐弯上。
“那两位是……”
周语芙试探地问。
方南这才抬起步子继续往大门方向去，“殿下的贵客。殿下不喜府里的人跟他们搭讪，往后见着避开走。”
你们三殿下毛病可真多。
周语芙在心里腹诽，面上无比乖巧地应了。
“你既然从三皇子府出去，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理寺的人看在殿下的面上，也不会对用刑和为难，尽快把府外的事情处理妥当，别连累殿下被人说嘴。”
到了大门处，方南淡声提点，倒是让这个黑脸的高大护卫有了那么几分人情味。
“谢谢方统领。”周语芙真心谢过，朝门外候着自己的一应衙差走去。
方南望着她窈窕的身影，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经过的游廊，有片刻的犹豫，最终还是抬步跟了出去。
门外的四个衙差其中两人是女子，脸上正流露出不耐。见周语芙走出来，要确认身份的嚷嚷刚到嘴边，就见衣饰和普通护卫不同的方南，都识趣地闭上嘴。
随同的男衙差有认识方南的，见到他忙挤出笑朝他哈腰：“居然惊动方大人，是我们的不是了。”
方南颔首，在周语芙意外地看过来时道：“早点把事处理了回来。”
衙差看向周语芙的眼神瞬间变得谨慎了几分。
方南此举确实是周语芙没料到的，她默默收下这份善意，和女衙差登上简陋的青蓬马车，朝大理寺去。
女衙差上了马车也没有灭掉灯笼，借着灯笼的光在打量周语芙。
微光中的女子肌肤细腻，未施粉黛，美得惊人。
“娘子的夫君是我们新上任的寺丞莫大人？”圆脸的女衙差问。
周语芙摇摇头：“我与莫大人已经和离，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那些传言是真的啊，莫大人刚升官就把你赶出府了？那他们报官说娘子卷走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方南送出门的待遇起了大作用，女衙差话里话外都偏向她，虽带着问询的意思，却足够友好。
“莫家谁报的官？”周语芙反问。
圆脸的女衙差一愣，杏眼的那位嘿地一声：“莫太太啊，莫大人母亲。莫大人刚上任就接了桩案子，案发地在城郊的村子里，今日都还没能回来呢。我们少卿得知莫家出事，便连夜差我们来拿……咳咳，请娘子去问清情况。”
周语芙道原来如此，再次问道：“少卿大人怎么知道我在三皇子府里？”
这一问，两人都傻眼了。
“我们也只是听令行事，个中详细还真不清楚。”
周语芙温和地笑：“是我让诸位劳累了。”说罢从袖子里拿了一个钱袋，塞到圆脸衙差的手里，“大半夜的，几位拿着打点酒喝，醒醒神。”
圆脸女衙差犹豫片刻便收下了：“那就谢过娘子。”
“哪里的话，该是我谢谢几位。”周语芙叹气，“我父兄刚遭完牢狱之灾，我后脚就跟着进去了，心里是害怕的。多亏两位姐姐愿意和我说说话，我这才好受些，也不知莫太太怎么想的，莫家账本早在徐姑娘手上放了校对的一本，结果转头就污蔑我来了。”
杏眼女衙差连连点头：“娘子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听前头的人说，跟着莫太太来报案的是还有位年轻姑娘，兴许那就是徐姑娘？账目的事就是徐姑娘口述的！”
周语芙想知道的，在这三五句中便都打听全了，她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哽咽道：“我都答应离开莫家了，他们怎么还不愿意放过呢，这京城恐怕要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两位女衙差见美人戚戚，心下也没来由感到一阵悲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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