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羽雨骁》昱溪

9、药王谷（三）

　　孙传庭是原是举人出生，明朝官员自于谦开始，就有文人领兵的传统，孙传庭喜好兵事，早年曾随唐通学习兵书，修习武艺，和唐通有师徒之宜。于是几人坐定，杀鹿宰羊，畅谈时事。唐通道：“民间对朝廷怨恨很多哦，各地起义此起彼伏，辽东兵事对朝廷负担很重，你在朝堂，要多向朝廷进言，民间叛乱，皆因苛税太重，辽东兵事，重在收紧防线，民间土地兼并严重，大土豪多，农民已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怕就怕一旦有大本事人出世，社稷崩塌，未必不可能。”孙传庭道：“老师离朝堂太久啦，不知天下形势，内乱不过疥癣之疾，摸之可去，最多不过挖肉去疾，辽东女贞，才是动骨伤筋，外定而内安，我朝名将甚多，李如松，孙承宗，卢象升，袁崇焕，全是当世名将，深谙病法，纵有内乱，匹马而定，不足为虑。”徐桂枝喝一口酒，心里思绪万千，说到：“要说兵法韬略，武艺弓马，熊廷弼可算得上是朝堂第一，还不是死于阉党，传庭啊，魏阉之祸，名士畏之，你在朝堂，需要明哲保身，才能一展胸中抱负啊。”孙传庭说到：“徐老说的在理，只是，当今东林党人，只读圣贤书，不通治世，不晓兵法，才能更在魏忠贤之下，他们当政，怕是天下更乱。”徐桂枝闻言艴然不悦，只闷闷喝酒。唐通说到：“徐老也在东林院听过讲学，传庭可是逆了他的猫毛啦，哈哈。”孙传庭忙敬酒道：“学生不知，信口雌黄！”徐桂枝起身拉住孙传庭说到：“当年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日我们喝酒谈天下，也算远追古人了。老朽远离朝堂，管他党不党的，传庭当有远志，只管直说。无需顾忌。”唐通突然道：“朝堂太远，何不聊聊武功？传庭武功可有丢下？”孙传庭哈哈一笑，说到：“左右可开三石弓，百步之内，十中其九。”唐通道：“剑法刀马可有丢下？”孙传庭直言：“不曾”唐通说到：“我当年丢了学问，只炼武艺，来，我俩趁着酒劲，练练剑法。”说罢，拿剑在手，从窗户腾跃而出，向竹楼后奔去。孙传庭也随其后，腾跃而出。
　　竹楼后面，路渐渐狭小，两山隔的更近，最狭窄出，似仅容一人通过。两人前后跃过狭口，里面豁然开朗，平地旷颐，谷稻遍地，鸟语花香，在往里走，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又有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外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再往里走，看到一个空旷的校场，长宽约一里有余，二人校场站定，孙传庭吃惊道：“怎这么个好去处。”唐通说到：“此地世外桃源，可养老矣。”说罢，拔剑而上，孙传庭捏一个剑诀就迎上去。唐通剑如游龙，快捷轻便，点穴突刺，孙传庭却是力道雄浑，大开大合，似剑似刀，两人借着酒劲，以快打快，待狼骁等人赶到时，已拆招百余，兀自借着酒劲比剑。比到酣处，只看得孙传庭一招“万佛朝宗”，凌空劈下，剑势涛涛，有如万马奔腾，又如蛟龙出海，只一击，漫天剑影合为一，向着唐通而去。唐通看得真切，默运内力，剑如游龙，泛起剑影，正是一招“”万法归一”，听得奟的声响，两剑尖相抵，两人各自推后两步，皆是汗流浃背，酣畅淋漓。
　　其时近傍晚，夕阳西下，晒向大片的稻田，桑树杏花，如同披上金黄色的棉被，山风微微，如同女人的双手，温和而柔软，鸟儿已渐归巢，咕咕的叫着慢慢睡去，无忧无虑的狗儿叼着骨头，三两成群的嘻闹，光线也慢慢仰照着众人的脸，猿啼渐起，鸦鸣呜哇，一天的时间也正慢慢消逝，孙传庭看着这景象，一声叹息，说道：“待我扫平乱世，匡扶社稷，必功成身退，来这谷中避世。”徐桂枝却正色道：“大丈夫当上扶国家，下拯黎民，人人都退了，国家谁来护它？老朽已是不中用了，我的两徒弟，你直接带走吧，还有一个被我罚去采药去了，等回来我叫他去找你，需要的药材都拿去，不用给我留，也算老朽为国家尽一份力吧。”唐通接着说到：“传庭你记住，民饥则反，兵饥则溃，再好的兵法不如一口饱饭”孙传庭连连称是，拜别众人，领着人骑马而去。唐通向徐桂枝笑道：徐老头，你是不是有点’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的感觉啊？”徐桂枝伸了个懒腰，说到：“年纪大了，还是年轻好啊，探花郎剑法退步了吧？怎和徒弟打个平手？”唐通笑道：“殴打朝廷命官，我是不敢呢？”众人哈哈大笑，各自休息。
　　将息几月，钟羽已是恢复了□□，唐通再谈拜师的事，钟羽支支吾吾总是不答，唐通已是待不住谷中，狼骁也是吱丫丫的要走，是夜，徐桂枝左右闲着无事，便找唐通聊天，但见钟羽在院里练剑，看得入迷，不免指点道：“你这剑法力道雄浑，大开大合，本是上乘，只是你内力根基薄弱，遇到高手，不免得以力破巧，何况你被徐杏儿误治，身体受损，还不如修息内家拳，先练基础，不然终是空中楼阁，再是精巧也无用处。”钟羽道：“本是去武当的，可遇到事故，就到这里来了”徐桂枝饶有韵味说到：“学有高低，拳分内外，就是盗，也是分侠奸的”钟羽收了剑，向徐桂枝问道：“先生请示下。”徐桂枝喃喃说到：“唐通的空空门，不是偷鸡摸狗的小贼，而是闻名天下的侠盗，现在大地主兼并土地，农民无地可种，又有天灾，有些地方人民甚至易子而食，他的空空门专门取富人财物，劫富济贫，可是闻名天下的侠门呢。”钟羽奇道：“原来是这样？”徐桂枝道：“探花郎入江湖后，得空空门前掌门唐怀义的赏识，其后执掌空空门门户，空空门渐渐发展成了江湖第一的侠义帮派，里边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英雄，哪里是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这时，唐通哈哈大笑而来，向钟羽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愿做我徒弟是我武艺不行，原来是将门之后不愿做这取人财物的营生，我探花郎坐的，你将军的儿子也是可以做得的。”钟羽满脸涨的通红，低头不言语。房顶上声音传来：“偷金拿银好不好？哪里是偷鸡摸狗了，吃鸡肉狗肉我们都是自己买的，那样的油曲曲的可不好拿。”钟羽抬头看时，狼骁正在房顶上坐着，兴趣浓烈的看着众人。钟羽说道：“我受各位救命大恩，还误会各位，实在该死，唐叔叔救我性命，又愿传我武艺，钟羽感激不尽。”
　　唐通笑道：“狼骁，你有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