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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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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徐鹏往前走了几步,掏出手机,正要打开预约号,回头见苏水愣在身后。
 “没事!”
 苏水回过神来,对着自己的内心,无奈地默声喊道:“求求了,别搞老子了。”
 
 回去的时候已到了晚上九点,下班高峰期已经过去。车子很快便驶进了小道,沿着小道开十几分钟便能到达学校。
 在相处了一阵之后,她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拘束起来了,虽然,她觉得是的。。。
 “老师,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说你以前修的是历史,那为什么你教的是影视鉴赏啊?”
 “我以前本科是学历史的,当时辅修一些电影方面的课程,后面硕士阶段学的电影学,算是比较早接触影视行业。后面博士修的历史,但还是会做一些影视方面的工作,我之前在母校那边教的就是历史,后来来了广州,想教教影视鉴赏,就选了。”
 果然,咸鱼的人各不相同,但优秀的人,说出来的经历总能震撼到泥里的咸鱼。
 苏水推了推眼眶,自己不愧是尬王,这要她怎么聊下去?问他为什么离开母校,来广州教?他的母校怎么说都比她的母校,嗯。。。。。不止一些。。。
 可这样会不会侵犯了人家的隐私,算了,那就别问!
 “哦,对了,最近会有一个大学生的葛岭影评比赛,有没有兴趣参加?”
 “嗬嗬,以我这陪练的水平。。。”
 “欸,不要妄自菲薄!b不是说你最近看了很多相关书籍嘛?说不定见鬼了呢?!”徐鹏漫不经心地说着,瞄了一下后视镜,车子打着光,转进了校道。
 苏水内心:这话说得。。。我谢谢您嘞。。自从决定放弃你,它们早就哪儿来哪儿去了。。。
 “好,那我去了解了解。”
 
 第七周,上完影视鉴赏,苏水便拉着一只半瘸的腿,手里抓着一张复印件。内心有些激动地走到讲台上。
 徐鹏低头收拾着文件,一抬头,见苏水一脸兴奋地递过来一份复印件。他笑着瞧了瞧她,然后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这么快就把大纲写完啦?”
 “嗯!是不是神速!我了解了一些以往的比赛作品,然后想着先写个大纲,让您先看看。”
 “嗯,不错!”徐鹏说着将复印件平展插到文件夹中,抬头望向苏水,“老张说周末约你一起打球,不过你的脚这样,他主要想让你出来透透气,你来嘛?来的话到时候顺便把大纲的修改意见给你。”
 “我——”苏水微蹙眉头,轻叹了口气,“我周末要家教,视频——去不了。”
 “嗯。”徐鹏说着提起文件包,放慢脚步朝教室外走去,“那你发份电子版给我,到时候我周末修改了,直接发邮件给你。”
 “好!”
 
 第八周
 经过一周的修改之后,苏水写完了初稿。按照惯例,她还是打印了一份纸质版。一下课便拿给了徐鹏。
 “嗯,有些语言的表达需要再精练一点,还有你的一些观点的表达还不够一针见血,回去把电影再看几遍,会有收获的,你这里一些背景我需要回去查找一下。要不这样,周日我在一教618有个讲座,大概九点多结束,你到时候有空的话,就结束后给你讲?”
 “讲座?是什么讲座?”
 “给大一新生开的电影史方面的。”
 “那我可以去蹭一蹭吗?”
 “当然可以啊!”
 ......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水渐渐地已经不再那么拘束了。面对徐鹏的时候,反倒是多了几分熟悉,少了几分以往的紧张。若你问她是不是喜欢他,此刻,倒是有些难为她了。喜欢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之中更多是一种尊重,一种大哥哥般的熟悉感。只是她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舒服的,欢喜的,至于喜不喜欢,似乎已经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从医院回来之后,苏水站在停车台上,目送着徐鹏的车徐徐离开。深秋里的晚风多了几分寒意,拂起的碎发在散着余温的脸颊上狂舞。苏水深深地洗了一口冷空气。满腔都是冬日的征兆。
 校园宽大的水泥道上,年轻的大学生安静地来来往往,高大的绿树四散岔开,风吹树洞,躁动的枝叶细细簌簌,几叶等不到冬天的枯叶,随风滚落至地,与地面磕碰那一瞬,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昏黄的路灯骤地亮了起来。几只昆虫围着路灯,一阵猛攻。
 “噔噔噔——”
 苏水掏出书包中的手机。电话的那端是妈妈熟悉的声音,只是此刻那声音却是带着一种强烈的疲惫感与无奈感。
 “你爷爷小腿最近又痛得厉害,医生说治不了了,哎,人真的老了——”
 “妈,钱的问题——”
 “钱暂时还够,你不用担心,只是——你爷爷人已经老了,这些治不了——我们还有必要——”
 ......
 
 宿舍走廊的夜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映到苏水的床上。窗外呼呼地吹着夜风。楼下超市的音乐早已停歇。公路上只剩下昏黄的路灯与值夜班的工人。
 一切都进入一种平静之中。
 舍友平稳的酣睡声,楼下的窃窃私语,细簌的虫鸣声。
 突地,苏水仿佛双脚踩空,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梦见了爷爷,梦见爷爷与她道别。她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总喜欢带她去棉湖喝花生甜汤。她想起了爷爷抱着她嬉耍,想起了爷爷给她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吃。想起了每周五都蹲在门口等她放学回了家,才愿意吃饭的爷爷。
 那个曾经魁梧的身躯,就在某一刻,突然地,突然地枯萎了下去。
 所有的不舍涌上心头,任由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直流到耳后。
 她伸手紧紧地攥住被子,往上一拉,将头闷住,收脚蜷缩着身子,禁不住偷偷抽泣着......
 
 (周日晚上九点)
 徐鹏上完讲座,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文件。
 举行讲座的学生收拾完现场与他告别走了。
 他低头瞄了下手表。已到了九点十四分,所有的学生已经离场,窗外走廊上偶尔有一两个学生走过去。
 难道她忘记了?
 徐鹏掏出手机,正想打开微信——
 “老师!对不起,突然——突然——有些事,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苏水气喘吁吁地推门跑了进来。伸手从文件夹里掏出重新修改的文章。一边拿一边喘着气愧疚地低声说道,“老师不好意思。”
 徐鹏收起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疲容,接过复印件,眼里扫着文章问道:“坐下休息下,你怎么跑得这么急,等会又摔了!”
 “?什么?”
 苏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是“又”,难道是她的脚趾还没好,等会容易摔吗?
 “这次写得不错,新增了一个亮点,这回结合的历史背景比较有针对性了。不过你看这......”
 高大的教学楼中,星星点点的光透过窗户弥漫到黑夜之中。在细碎树叶停触之端,一块窗帘高高拉起,一盏白色的灯散着光打在复古色的阶梯桌上。
 徐鹏身着白色衬衫,袖子上整齐地挽了两圈,手里拿着一只黑色水笔,向前侧着身子,在一张泛着白光的纸上涂涂改改,嘴中喃喃说着。
 苏水趴在下排,手扒在椅靠上,歪着头看着纸张,时而伸手点了点文中的内容。
 
 “叮咚!叮咚!”苏水的手机一阵响动,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气氛。
 她掏出手机,瞄了一眼,然后抬头略带愧疚地看着低头继续查看文章的徐鹏,“老师,不好意思,我妈——”
 徐鹏抬头望着她。
 苏水举着手机,指了指教室外,“我回个电话,很快,老师你等一——”
 “去吧。”徐鹏点了点头,低头继续看着文章。
 
 走廊外,苏水举着手机正在与妈妈视频。
 “阿水啊!”爷爷带着呼吸机,喃喃细语地看着屏幕里的苏水,笑着唤道。
 妈妈举着手机一脸疲容地笑着朝苏水招手。
 苏水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只是在母亲面前,她还是强忍泪水,笑着偷偷将眼泪擦掉了。
 
 在短暂的视频时候,苏水回到了教室。徐鹏还在看文章。
 她努力起调整着情绪,静静地坐到位子上,低头看着他修改的内容。徐鹏微微抬眸撇了她一眼,见她鼻眼有些泛红,亦没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继续修改文章。
 
 (晚上九点四十分)
 晚自习的学生渐渐变少,教学楼的灯光渐渐熄灭了。夜风吹着红砖阶梯小道两旁的绿树,树叶细细簌簌,发出初冬的声音。
 苏水伸手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缩了缩脖子。细碎的刘海凌乱地打在脸上,一副珊瑚眼镜上映着一个带着蓝色薄棉帽的脸庞。
 徐鹏手里提着一个文件夹,白色衬衫外套着一件蓝色薄马甲。他微微仰头,望着那万里无云的清空,笑了笑。然后从文件夹的暗格里掏出一颗糖果,举到苏水面前,摊开手掌,“哄小孩用的。”
 苏水低着头看着他手中闪着彩光的糖果发愣,“那给小孩吃吧。”
 “不是小孩就不能吃糖?”
 徐鹏说完,嗬地笑了出来。
 苏水抬头看了他一眼,跟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