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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束手就擒 ...

  •   解饶住院的一月里,任禾川喜得贵女,浪子当了爹,抓不到人影,闺女满月的时候出关,送来两件伴郎服。

      束鸽这燕尾服试了一宿,穿上就被解饶扯下来,一换上就拽,腻腻乎乎没完没了,好好的西装燕尾叫他揉得乱是褶皱,几次循环,束鸽干脆不穿,丢到他脸上累进床里睡觉。

      婚礼举行在孤曲湖,以法式温柔为主题的草坪婚礼,主调是梦幻的童话紫,穿过一道一道花朵簇拥的拱门,小提琴悠扬在清新的森林里,粉白气球一路迎接,浪漫小桌花装点精致,到处是粉紫色地摆花艺。

      任禾川今天尤为激动,一直特别兴奋,深蓝色新郎西装一穿,衣冠楚楚,看见慈一念披着洁白的婚纱,如森林仙子般踩上金色台阶笑意甜甜地来到他面前,眼睛一酸便掉下泪。

      他此时此刻明白了解饶那句话,真遇到这个人,别人一眼看不进,只觉得她是最美的。

      说这话的人身体力行,视线一直虎视眈眈在自家宝贝那被燕尾服妥帖勾勒的腰肢上,尾摆遮盖的挺翘在黑色里圆润着,那身姿飒爽不凡,如同骑士,解饶光看这么个背影就要醉了,总想偷偷摸摸捏上一把。

      束鸽一身黑,白衬衫上系着黑色领结,解饶早上给他系这结时还情丝难断地想缠绵,叫束鸽武力压制着裹上了白燕尾服,狼子野心的少爷眨眼换上了白马王子的优雅皮囊,不好再闹,只能作罢,一直忍到婚礼仪式结束。

      花园会场后边是华美的城堡建筑,中间隔着冒仙气的花型泉池,精致的铁艺灯光铺在路边,解饶心潮澎湃地拉着束鸽挑开水晶帘幕,一钻进城堡里便迫不及待地按在墙上狂热的吻。

      束鸽很难不被高贵优雅的王子迷惑,但好歹相对理智,握住他乱摸的手,轻喘着哄,“没结束呢,还有节目和用餐,就咱们离席,说不过去。”

      “都是亲朋好友,”解饶拽掉他的领结揣进兜里,往旁边的高间左侧门把上摸,“不会在意的。宝贝儿,你今天太帅了,我受不了。”

      解饶旋带他的腰和他拥吻着转进不知名的房间,秋意的太阳温暖热烈,被厚厚的窗帘遮挡在外,静室内一片漆黑,但两人谁都不在乎,他们吻得忘乎所以,黑暗里只能听见情迷的喘息和暧昧的靡音。

      轻轻的啪声一响,暗室骤亮,梦魂颠倒的两人一同清醒,空旷偌大的房间空无一物,只有窗边立着一架盖着枣红防尘罩的三角钢琴。

      解饶迷蒙地回头扫了一眼,就要开门,“换个房间。”

      束鸽伸去门把握回他的手,带他抱在自己后腰,搂着他的脖颈贴身,轻啄他的唇,问:“这屋怎么了?”

      解饶沉迷地垂眸看他,“找个能坐着的。”

      “那有琴凳。”束鸽令他退着朝钢琴方向走,眼眸勾着人说,“琴也很宽敞......”

      解饶笑着搂他慢慢地退步,“宝贝,换个房间吧。”

      束鸽难得任性地说,“就要在这。”

      解饶膝弯一碰物,侧对着钢琴坐在了琴凳上,想起身,束鸽落到他腿上,一抬手扯下了琴罩。

      亮黑的庄重典雅展在余光里,解饶目不斜视地仰视着束鸽,没说话。

      束鸽低首看着他,也没说话。

      许久,解饶温和地,淡淡地,轻轻地说,“我弹不了冬风给你听了。”

      束鸽轻以额头相抵,柔柔地说,“不听冬风。”

      青筋裸露的劲长手指缓慢触去了琴盖,里边的黑白键刚透口气儿,那秀气瓷白的指便压了过去。

      束鸽不动,静看着他。

      解饶收回手,抱着他的腰,觉得胸闷,但不想对束鸽的脸叹息,憋着口郁结,轻声说,“束鸽,我面对你,是不要尊严和原则的,但别的不是,对钢琴更不是。我不允许我的手弹不出该有的速度和情感,不允许弹到一半疼得无法继续的折磨,更不许降低标准,随手弹个什么东西弄响。”

      束鸽坚持抬开了琴盖,黑白琴键分明地闯入了视线,解饶很多年没这么近的看一眼钢琴了。

      他始终目不转睛,只看束鸽,“我会恨,恨自己,恨钢琴,恨我妈,说不定我还会恨肖邦,恨巴赫,恨所有我弹不了他曲目的艺术家,我不允许,我要完美的艺术,可我注定无法完美,我宁愿永远不碰,也不想去触及我的残缺。”

      “那我想听呢?”束鸽说,“我想听你弹,你弹吗?”

      解饶的睫毛轻微地跳闪。

      束鸽要的,他都会给。

      解饶垂眸,侧目看向琴键。束鸽站身靠到琴边,静静地欣赏少爷浑然天成的那股清贵风雅范儿。

      他只是坐在琴凳上,束鸽已想起当年他在舞台上的意气飞扬,他那时发着迷人的光,效果灯都不及他亮,那少年的闪耀能媲美阳光。

      解饶面朝钢琴,端正身姿,垂眸与分明的黑白对望着,他开始紧张,他不确定看见自己的指尖在琴键上颤抖会不会崩溃,弹不起连音时会不会哭,他太多年没碰琴了,四年还多的时间,天才也会忘记触键的感觉。

      解饶长呼出一口闷憋胸腔里的气,他转念想,但是束鸽在这里,崩溃也没事,大哭也没关系,束鸽在这里,他怎么出洋相都行,哭得狠了,束鸽心疼他,还会跟他去摩天轮,他佯装消沉两天,束鸽哪里都能跟他去,他说什么束鸽都会顺从。

      解饶的手指轻轻颤抖,他缓慢地抚上琴键,那凉滑的触感随着指尖传到他心尖,是久违的热烈和庄重,他轻轻慢慢地滑过干净的黑白色,好像自己在上面走动着,脚步很轻盈,但他一时之间不止该弹什么。

      琴谱都在脑子里,可是能弹的曲目寥寥数几了。

      解饶凝神闭目的功夫,束鸽关了灯,拉开窗帘,秋阳穿过高玻璃,暖色光束打在他着白燕尾的逸姿上,束鸽远远看着,他奇幻地看着那光穿过了解饶身体里的空洞,倾洒在了琴键上。

      那空洞是他的千疮百孔,如今被阳光填得满满的。

      解饶无心外界,他睁开黑曜石那般亮透的眸,落下时隔四年的音符。

      他弹了一首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平静,舒缓,柔和如月,静如湖面,他指下是行云流水的平和抒情,他弹得那般好听,身上的光是那么迷人的温柔,他在散发如曜石般的魅力。

      束鸽走上前,修长指节缠上他微微发抖的右手秀腕,解饶抬头看他时眼里是红红涟漪的激动,如月光缱绻多情,束鸽弯身吻他的唇,抬手扣上了琴盖。

      “在这吗......”束鸽深情的眸里是春水盈透,嗓音都暗哑下来,“在这有辱你心里的月光么......”

      解饶嘴角勾起一笑,擎着他抱到了琴盖上,一手搭在琴沿,磁性沉在耳边蛊惑着,“你在月光上,宝贝,你可是我的神呢。”

      阳光热情地洒在盘桓在神明里的解饶背上,断续的波浪漾在耳边,束鸽扼不住曼声,喘在解饶的肩窝里,用丝丝动人心魂的语调,勾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轻糯地唤:“饶......”

      他的饶好悬没交代出去,爱恨纠缠地应着,“嗯?宝贝......”

      “解饶,”束鸽轻轻地说,“教我弹琴,好不好?”

      解饶无有不从地说,“好,宝贝。”

      束鸽弯眼笑着,搂紧他的脖颈,燕尾细滑在肘间,他在紧密相连里告诉解饶,“你的千疮百孔,我余生,慢慢给你填满它。”

      解饶已是满的了,他满在束鸽里,幸福地凝视他的爱人,那眼里的满足华蜜连束鸽都要羡慕,解饶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还幸福了。

      解饶在甜蜜地包裹里柔情地感叹,“我好爱你啊......”

      束鸽在饱含热烈的满溢里深情地说,“我也爱你。”

      铺满秋阳的窗外是清新的花园,森绿的树丛在看,婚礼还在另一端热闹,他们乱陷在彼此,不在乎更多的东西。

      解饶的每一下都是重的,每一声都是凶狠的,他把生猛极端的爱意撞给了束鸽,束鸽稳稳接纳着,像是要在这爱意里魂魄离体,热血在身体里交相汹涌,神识在交织里互相融合,灵魂在飞升中化作两缕袅袅余音,缭绕在头顶,缓慢而坚定的合二为一。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束鸽在少爷过生日时送了他一架立式酒红色钢琴,置在书房的落地镜旁,清晨的阳光总能照在这里。

      解饶欢喜得不行,当即在他的热爱上热爱了一番他的宝贝。

      让过去过去,让未来到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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