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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暗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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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鸽一夜忙乱,没时间睡觉。
晚上抓到一个偷车贼,连夜审讯加做办案材料,一早又到分局办理审批手续,将嫌疑人送押看守所,中午回家困得脚步都浮了,一进门撞上准备去公司的解饶,看宝贝疲乏的脸色都不好,心疼地在门口抱了半晌,秀腕一带门,将人带出了家。
束鸽环搂脖颈,头靠在宽肩,朝电梯退着步,恍惚闭目,“解饶,我困死了。”
“到公司睡。”解饶吻着鬓发,摁电梯下行,“我能伺候你。”
两人拥着进电梯,束鸽放开解饶,靠壁笑着揉眼,“你轻点伺候我。”
“你别招我。”解饶拉开他的手,轻吹眼睛,凉凉的指尖舒缓酸涩的眼皮,束鸽抬手握了一下,“几月份了,手还这么凉。”
解饶啄吻他的唇,“等你暖我呢。”
束鸽拉开衣角,说:“放进来,暖你。”
解饶蜜笑着附耳说,“电梯里时间不够。”
束鸽掀开眼皮,睨他一眼。
一觉睡到后半夜,束鸽口渴地醒来,解饶正搂着他睡得香,床头桌上贴心地搁着水,束鸽一伸手就能够到,解饶却在迷糊中一把抱紧了他,低头吻了下他的背,含糊地说,“我给你拿。”
束鸽没答,伸出的手悬在空,待解饶没了动静,才歪头咕噜半杯水进肚,翻身与他相拥而眠。
解饶把他揽进怀里,蹭着额发,极轻地唤了声束鸽,束鸽阖眼低低的应,快睡着的时候又听解饶梦呓一句,“我好喜欢你。”
俩人在公司睡了一夜,朱火旭日东升,任禾川早早到办公室,见解饶从休息室出来,纳闷地问,“昨晚在这睡的?结婚几天啊就给撵出来了。”
解饶温笑着说,“我宁可叫他打一顿,都不跟他分屋睡。”
任禾川撇着嘴坐到沙发,“瞧你那稀罕样儿,这一年把你嘚瑟的,没见你气色这么好过——干嘛去?”
“买早饭。”解饶半掩住办公门,嘱咐道:“待会儿叫他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任禾川连忙起身过去,“我在这,这点事儿还劳烦大少爷吗?吃什么发给我,我快去快回。”
刚走到解饶跟前,束鸽清爽地迈步而出,解饶两步迎上,说:“吃点东西再走。”
“我去单位吃。”被揽着腰带到怀里亲了一口,束鸽拍拍他的臂膀,“你按时吃,不用送我,我先走了。”
解饶不舍地吻唇,说:“你好香——晚上我有应酬,晚点回家。”
束鸽点头应声,和任禾川打个招呼离开。
两人并肩目送,他经过时任禾川好奇地伸脖子使劲吸了一下,狐疑地歪头问,“我怎么什么都闻不着?”
解饶陡然沉脸,眺着束鸽的背影,冷道:“曲帅能闻到,我看见他闻他了。我怎么没割了他鼻子再让他走。”
任禾川无语地关门,搭茬道:“可能你夫超度你了吧,他毕竟干这个的,你割人家鼻子他不抓你?整成虐恋情深了。”
解饶心情很好地接话,“抓我你劫警车,我带他远走高飞。”
任禾川重回沙发躺下,听怪不怪道:“你纯是魔怔了,精神病犯了?”
解饶坐他对面,望着升起的灿阳,抿着唇线笑。任禾川看着他笑得甜蜜,骤然反应过来,“你俩高飞了,我呢?你为什么把我搭进去?”
解饶收起笑意,斜他一眼,“我替被你坑害的少女行道。”
任禾川噤声,坐起身趴在沙发背看晨景,片刻才沉静地说,“和一个人真不腻吗?有那么幸福吗?”
解饶拿出手机看时间,随后切换到定位,见束鸽缓慢在什刹街走,说:“你玩够了就知道了,常与旧人做新事,不与新人做旧事,真遇到那个人,别人你一眼也看不进去,光想都觉得满足幸福。要遇不到也没关系,这世上这么多种热爱,总有一样让你感到值得。”
任禾川回头,像不认识他一样地盯着看,“你现在一套一套的了,真邪乎,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选对路走,自然会变得好。”解饶端着手机,抬头道:“你那事呢?真的不管?”
任禾川难得长叹一声,沮丧地窝沙发,说:“我不知道,我联系了,找不到人。”
“人家也不图你什么,你就别打扰了。”解饶说,“真遇到对的人,人家带孩子找回来,你也纯活该。我都替你平几个了?跟着你折寿,你不如替我坐牢,我要是活不过束鸽,第一个回来找你索命。”
任禾川泄气地摔进沙发里,闹心地说,“大早上提这事干嘛呀,一天都吃不进去饭,晚上还得笑呵呵地喝酒,过得什么日子啊!”
解饶笑着说,“晚上速战速决,束鸽今天早班,我要早点回家。”
刘光与郑智北提前到席,刘光四十不惑,红光满面,一身灰色西装衣冠楚楚,对郑智北说个不停,“这个解饶进公司以来,不怎么露面,一律桃姐代为,从不应酬,神秘得很,今儿你跟了我的面子,咱也接触接触这贵公子。”
郑智北比他小了几岁,面相却更稳重,不骄不躁地客套,“多谢刘总提拔,天鸽项目启动,社会反响不错,看来是非常受重视。”
刘光满意地含笑点头。雅间门两边同开,解饶与任禾川一前一后而进,四人一打照面,便是热络地握手寒暄。
解饶态度谦和推让两次主位,正式入席,温雅地出声,“我一直抑郁成疾,不便交际,平时有桃姐和川儿,他们和我是一样的,但看过刘总的项目书,很欣赏,刚腾出时间来见面。”
刘光笑着摆手,说:“我也是集思广益,谈不上什么能力。”
“刘总谦虚了。”解饶微笑,见两位身穿旗袍的美艳女人端菜上桌,却没离开,直奔他的方向走来,了然地抬手直拒,“不了,我身体不行,无福消受。”
刘光大手一挥。任禾川目送美女离去,垂着眸一时忘记接话。
郑智北温声笑道:“解董新婚燕尔,大红包人手一个,千禧的员工乐了好几天,我去食堂打饭,阿姨都高兴着呢。”
刘光一拍手,“哎呦,我忙忘了,贺礼我都送去了,办公室快堆不下了吧?也没听说举行婚礼,这新娘子是何方神圣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虏获解董一颗痴心了?”
“高中同学。”解饶忍不住弯起眼睛,露齿甜笑,“不太喜欢热闹,没有大操大办。”
“青梅竹马好啊!”刘光说,“感情深拆不散,我有个朋友和他青梅音讯全无分开八年,婚都订下了,再遇见第二天直接去领证,现在孩子都俩了,这缘分你看,真说不准的。”
琳琅丰盛的菜品很快上齐,解饶端杯敬酒,刘光举着酒杯,贴心的制止道:“身体不适就别喝酒了,咱们以茶代酒都是一样的。”
解饶态度坚定,“跟别人不喝,跟刘总是不能省的,天鸽交到刘总手上,往后有的辛苦,这是最大力度的项目,现在只是冰山一角,投资以后会更壮大,正赶上改革,肯定要艰难一番,董事前辈们非常看重,在会上力荐您来担任,刘总,天鸽,可靠您了。”
刘光朗笑,不住点头,推杯换盏间气氛欢快,熟悉起来,左一句工作右一句闲聊,四人喝到后半夜,刘光强烈要求带解饶两人去休闲会所放松娱乐,解饶推说难受,先上车回家。
一直等候的秦久见他一上车就没了笑脸,语调轻松地开口。
“光拿了个大红包,还没恭喜你呢。”秦久摇头赞叹,“你真成,束鸽你都拿的下,这以后你要吃了苦头,哥儿几个帮谁啊?”
“他给的苦头,我没不乐意吃的。”解饶望着车外夜景,眉眼柔情地笑,“等忙完这阵,叫上高中的一起吃个饭。”
“好啊!”秦久笑道:“不醉不归啊!”
送别了晕头转向的任禾川,郑智北扶着刘光,站在道边等代驾,他也喝得不少,不见醉意,目光凝重地眺送解饶的黑色轿车向主路行驶。
刘光醉醺醺地把着他的肩,称兄道弟起来,“老弟,这局你喝的不痛快?你不是害怕那小子吧?我看你话比平时还少!”
郑智北摇摇头不说话。刘光猛袭他的厚背,“嘿!那你什么表情?跟哥说啊,哥帮你分析。”
“感觉不对。”郑智北说,“我爱多虑,胡思乱想的,没什么重要。”
刘光说,“小子可以,年纪不大,说话也谦虚,没啥公子架子,虚心好学,有啥问题?你整这苦大仇深的出干啥啊?”
“你忘了高千禧了?”郑智北皱眉说,“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千禧是多大的产业?那时为了让他来担重任,费了多少心,你不想为什么?”
“那不是她儿子吗?”刘光嗤笑,“说白了,这公司再大,也是她拼大的,肥水肯定不流外人田啊,要换做是我,我儿子就算16,我死之前也得把这公司过给他。”
“他的事儿你知道多少?”郑智北道:“他在穿大,学业都没修完。高千禧是谁?我在公司这么多年,看着走到今天,她哪有下错的棋?”
刘光弯身晃着头,动作浮夸,“你想说他深藏不露?你这个人就是心太重,想太多,还都没用,熬吧,再熬个几年,你坐到我的地儿,就出头了。”
郑智北笑了下,说:“实力造就从容,他年纪这么小坐这金銮椅,你看他一不飘二不乱,且从不抛头露面,包括新策,也不是上手就改,而是风声过了才推出,知进退懂时机。刚刚吃饭,容光焕发精神饱满,愣说不行,这事都不避讳,你说他有抑郁症,打死我也不信。”
“那人家治好了呗!”刘光白他一眼,“不兴人治病了?这是啥大病吗?有钱不就治了!”
代驾驱灰色轿车开至两人面前,郑智北扶人上后座,跟随落座。刘光瘫在后排,迷瞪地拍他腿,说:“别回家了,老婆没意思,咱找个地儿玩玩去。”
郑智北无奈地说,“你谨慎点吧,天鸽集团首席执行总裁,还玩呢,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现在传不得负面,但凡有就被拿下。”
刘光不屑地笑,“我刘光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一路怎么爬上来的,你敢说我没能力吗?我比他大出一轮了,拿下我也得掂量掂量。混商界的,谁没点事儿?你还当大事寻思。”
郑智北叹息,“你那些事情,我就不说了,用你之前,他能不查你?你经得住查吗?”
刘光睁开醉眼,收起腿掸了掸膝,没有接话。
郑智北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天注意他眼神没有?解饶绝对是厚黑之辈,装的白兔,其实心黑如煤炭,今天吃饭,你看他明面上温雅纯良,好似崇拜敬佩你,实则呢?暗藏杀机,早叼着你脖子,就等下口了。厚而无形,黑而无色,你还信他跟你要好?人家是装兔子,你是真兔子,他捧着你杀,你还傻乐呢。”
刘光哈哈大笑,“我怕他捧杀?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叫你说成曹操了,我比他多活多少年?叫他玩了那白活了,我两袖全是清风啊,老弟,怕谁搞我?你还真别说,他说不定有什么暗处是我们看不见的呢,谁干净啊,谁都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