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周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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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各门考试结束后，程锦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南城了。
大学跑到外地的好处是有的，当初想要出来换个环境多见识的目的也达到了，可是和杨芸见面的机会也确实因此少了很多。
车票早已经由周炎一同买好，学生群体庞大，买车票是件越早做选择就越多的事。
回家的那天，气温创了那几年的新低，为了不那么赶，他们起得很早，周炎先是在床上给她打电话喊她起来，到点了准时收拾好来到江大在楼下等她。
两个人到食堂的时候还没什么人，热热的包子豆浆下肚，程锦身心都熨帖很多，周炎把保温杯都装满水，两人的证件和给她准备的小零嘴儿放在好拿取的地方，推着两人的箱子带着她去车站。
不同于学校食堂里的冷清，车站挤得不亚于平安夜那晚的步行街，她亦步亦趋跟在周炎后面，上车后落了座才觉得能喘得过气来。
归程漫长，他们有彼此陪伴。程锦偶尔吃吃零食，大部分时间都对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感兴趣，虽然都是光秃秃的，可是阳光那样好，即将要回家的心本就隐隐雀跃，所以她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周炎呢，时不时啄她两下，她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连绒毛都清晰的可爱，拿起她一只手，捏一捏，又软又小的，他带着随意把玩着，无聊的时候就掰着她几根手指那么来来回回地数。
周炎在下车前将程锦的□□号给登上了，程锦这个人向来习惯于落后时代几步，她还不太熟悉这些，周炎早已经开始玩了，为了和她步调一致之前都是用电话短信联系，但是大学之后程锦也意识到周围人都开始有社交账号，她一再消息闭塞下去是不行的，于是让周炎给她申请了号。
号周炎早就申请好，断断续续地两个人没太想起这事，快要到站时他想起两人寒假期间没事可以去南城哪里转转，才由此想到了□□号的事，于是便给她的号登上，网名取的和他的明显是对应的，密码设置的也是两人的生日相关，有了这东西，没事也能多说说话了。
下了车又转了两趟加起来时长很长很长的公交车，他们才回到村里。
已经是傍晚，天空是深深的墨蓝色，很冷，只有夕阳落下的边际留有几绺红云。
家乡的天地和外面很不一样，有着她熟悉的开阔与苍茫。
杨芸揣着两手站在路边等程锦。
寒风猎猎，程锦一下车门就感觉家里比江城还是要冷得多，小心脏不禁瑟缩了一下。
杨芸早已迎上来，等着帮她拿东西，周炎在程锦后面正一样一样往下拿，看到人乖乖叫了声“杨姨”，一边又瞟了瞟程锦的眼色，眼神里有小小的得意，应该是在期盼她的肯定与表扬。
杨芸对着周炎道了几声谢，把周炎搞得窘迫不堪，她还只当两个小孩是从小玩得好又一起在外上学的原因互相照应来着，更多的猫腻她暂时没有想很多也没有心思往深了想。
寒假的时光很悠闲，周炎除了陪陪周奶奶就是吃吃喝喝和找程锦玩，带她去街上回顾儿时的各种小玩意儿。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是火红喜庆的氛围，周家人多，亲友拜年往来尤其密切。
程家母女两个一如既往地冷清，但是今年是程锦上大学的第一年，杨芸比以往多做了几个菜，也用心把家里装饰了一下，还在院门前买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灯笼给挂上了，很有年味。
对于女儿，杨芸心里始终是有一些愧疚在的，原因倒不全是来自于她那桩失败的婚姻，毕竟那不完全是她的错。
她现在做的仍然是饭店里的活，为了多挣钱，学校和饭店两边都接，凡是放假的时间她大部分都在外面干活。那个年头，农村办事的人也不少，从大年初二开始她就又得出门忙，而年前的时间一半分在学校一半给了饭店，本就没能陪程锦几天，杨芸心里想到这个就会涌出一股难过。
所以在三十晚前后的几天里，她趁着有空包了很多饺子，把家里本就不大的小冰箱都塞满了才觉得安心一点，这样即使她在外忙碌，程锦如果不想做饭也能有家里的东西吃。
过年那几天，两个人都是在家时间居多，到了晚上才在□□上聊一会儿然后入睡。
碧绿的麦苗一点点长高，屋后的河水逐渐活泛，偶尔开始有一两声鸟鸣啁啾，吹在脸上的风也柔和起来，这就是农村的春天了。
虽然眼里看到的大部分树木野草还是枯败的，但是程锦能感觉到有勃勃的生机在各处隐藏着。
杨芸接到的活在春天的时候比以往更多，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碌，不在学校的时间里，她也不允许自己歇着。
到开学那天早上，程锦是自己锁好门出来的，东西都拿好，天还没亮透，她一个人摸摸索索往后面道路上去。
初春的早上很冷，微微发亮的天空还挂着个别的星星，她抬头看看，又转身望了望自家的院门，便往前走了。
没走多远周炎就从村东赶过来了，他赶得有点急，张口喊她的时候口鼻之间还带着白汽，在家耽搁了一会儿是因为周奶奶临走前还在念叨着给他再塞点东西，让他多吃点饺子，又把煮好的几个鸡蛋硬放在了他棉袄的兜里……周炎实在没法，最后都顺着小老太太的意思来了。
他很顺手接过她的东西给她减重，又把自己兜里的鸡蛋拿出来放到她的棉袄口袋里，“奶奶一大早煮的，好几个呢，你手也放里面，握着刚好捂手。”
虽然杨芸不常在家，但这一个寒假她的小脸儿还是养起了一点肉，白皙丰润，周炎又捏捏她软乎乎的脸才拿起行李和她一起往路边去。
回到学校之后，上一学期的成绩逐渐知晓，程锦考得很好，有一门还拿了班里的最高分，完全在她意料之中，保证好成绩是她心里拿奖学金成功的第一步。
周炎考得也很好，当然没有程锦那样的绩点，他爱运动，爱程锦，学习只是他觉得自己把该做好的就做好了就可以了的事情，至于结果，他没多少追求，也没有很强的目的性，他这个人，离不开的也许只有程锦和运动，其他一切都不太有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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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江城的时候程锦想到要走过四年，那会儿还和周炎说过觉得有点漫长，但不知不觉，一晃已经到大四了。
程锦没有选择读研，虽然以实力来讲她完全有机会继续读书，但是她很明白自己，本质上不是一个多么热爱学习的人，她只是目的性强，努力做好一切为的都是以后的选择可以不那么受限，同时有能力给杨芸提供一个条件尚好的晚年生活。
周炎想去部队，他随意懒散，但对自己也不是真正没有想法，没有找到热爱和方向的时候他的生活也没有多颓废，只是按部就班地去学习，去尝试，同时也围绕着他爱的程小锦和几项运动来回转悠。不过就要到大家各奔东西的时候了，他也在考虑自己的去向，本专业就业和当兵之间，他更倾向于当兵。
周炎知道自己心里有把火，只是多少年来一直没有被正确的地方点燃。
奶奶在生活上会事无巨细的关心，但是在前程的选择上还是给予他最大的自由，不是她不想参考，而是小老太太很清楚，自己虽然有点手艺本事，也毕竟生活在农村太久了，她跟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还是有些差距在的。
周士东就更不可能干涉了，说好听些他的教育方式是民主自由，说难听些，这个人在他从小到大的生活中除了钱什么也没提供过，偶尔还会来一两句带有教导意味的“你自己选，以后别后悔就行，也怪不着我们。”
当然，周炎很清楚钱有多重要，周士东不是程志强那种没担当的人，这点他感激他；但是打着开明式教育的旗帜，实则不闻不问，不想付出心力参与和陪伴孩子成长，他对他这样的心思也是看透了的。
小时候他期待过沈菱能回来看看他，哪怕偶尔，也想过周士东究竟是为了愧疚还是面子还是真的爱他才会在沈菱走后对他如此放纵。
时间让他明白所有答案最终可能都不是你一开始想要的那个，也许问题本身就是错的，而有时候，一个浅显给出的表面答案里也会掺杂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
长大后的几年里，他少了很多纠结，至少他身边还有程小锦，一直都有。
他的公主，在他身边，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存在。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周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