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总监还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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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余淩已迷醉，我则撑个半死，而我的顶头上司白以沫也莫名其妙地加入了这个略显局促的饭局。
我迫不及待地要结束这个荒唐的夜晚，一马当先跑到门口结账，一问才知道，我们这桌的消费已经被白以沫结清了。
他什么时候结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以沫给余淩穿好了大衣，架着他的一只胳膊也来到出口。余淩的酒意缓和了些，断断续续地睡，走得东倒西歪，后来白以沫干脆将他扛在肩膀上，出门找代驾去了。
我抱着他们两个人的公事包跟了上去，默默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余淩被白以沫扛着，上半身都耷拉在他的后背上，像一只可怜巴巴、体积很小的那种小狗，好像给点甜头就会翻起肚皮，任人摆弄。
终于走到了车边，白以沫把他放进车厢后座，刚想起身，又被余淩拉着领带，强迫他也坐了进去。
这样怎么可以？！
正义的火焰在我的胸口熊熊燃烧，余淩那么好看，白以沫这人又阴晴不定，喜恶难以捉摸，万一他一个把持不住，冒犯了余淩怎么办？！
余淩可是跟我说过，他已经不喜欢白以沫了，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遍体鳞伤的心脏再受这样的侮辱？
于是，即便没有白以沫的邀请，我还是强硬地坐进了他的车的副驾驶位。
今天晚上，我誓要和余淩同进退了。
车开了一半，我突然醒悟，向后探过头，问：“白总监，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后座上，余淩倒在白以沫的怀里，睡得很沉。而白以沫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冷冰冰得，仿佛怀抱一叠文件。
他看向我，声音有些不悦：“我家。”
“啊？”
“那你知道余淩家在哪里吗？”
我摇头。
“我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告诉司机我家的地址，今晚先让他在客房里凑合一夜。”
“那个……总监，你家一共有几间客房啊？”我问他，“也能收留了我不？主要我把余总监送过去，再折腾回自己家，估计天都要亮了。”
白以沫瞪了我一眼，“一间，客厅里还有个沙发，容不下你就回自己家。”
“容得下、容得下！我这个人柔韧性特好！”我赶快卖乖。
一直缩在白以沫怀里的余淩突然动作，将一整张脸都埋在了白以沫的脖颈上，哼哼唧唧地像在说些什么。
嘶——
这是我不付钱就能观看的场面吗？
当然不是！
余淩现在是喝醉了，极度不理智，所以才会靠他这么近；等明早他醒了酒，可能又得臊死。我怎么能用人家的社死现场寻欢作乐，给我那无耻的想象力插上翅膀？！
可余淩仍旧在给我脑中的小剧场提供源源不断的遐想素材，即使我已经转过身去，目不斜视地紧紧盯着被路灯映的橙黄的公路，还是能听到身后余淩的声音。
“我热……好热。”余淩说。
他的声音温柔，像是月下清泉，叮叮当当。
我听到身后布料摩挲的声音，呵呵，男人，果然靠不住，刚刚还说要让余淩睡客房？
我怒目后望，却发现余淩已经被白以沫推回到他自己那侧，后者还贴心地为他降下车窗。
“吹吹风吧。”白以沫道。
果然，没一会儿余淩就又平静了下来，呼呼大睡。
白以沫把车窗升起来，将他的脑袋放到他身后头枕上，没再让他靠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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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沫家就在公司附近，我时常怀疑他之所以住在这里是想方便自己节假日也可以回公司加班。
等我们来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从他家的落地窗往外望，刚好能看到我们的办公楼，公司的Logo在深蓝的夜空里亮着，让人觉得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兜圈。
兜兜转转，我又来到了白以沫的身边，听着他差遣我好好照顾余淩，他自己则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里，一晚上都没再出来。
第二天清晨，我在白以沫家的皮制沙发上睁开了眼睛。
白以沫家规整、干净、造价不菲，空气里飘着一款昂贵熏香的味道，就连这张沙发都比我那张小床睡起来舒服不少。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昨晚被我临时充当被子的大衣外套已经被人放在了另一侧的沙发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厚实的毛毯。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是余淩发来的：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叫你起床，我先回家啦，周一公司见。
我回复“好的”，别的没敢多说。
毕竟喝醉了酒抓着对家耍酒疯这事儿怪不堪回首的，余淩脸皮薄，这会儿估计已经后悔得以头抢地了。
作为一个成熟懂事的社会人，我能做得也就是绝口不提这件事情。但是，我真的很想提醒余淩，江湖险恶，他一个男孩子出门也要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不能傻乎乎被人占了便宜！
我起床穿戴整齐，又把客厅收拾干净了，终于来到白以沫的房门前想要跟他道别。
正欲敲门，身后的大门却被人从外打开，白以沫竟然从门外进来了。
我转过身，热情地向他问好。
“嗯。余淩起床了吗？”
白以沫今天终于换下了西装革履，穿着长袖运动服，感觉年轻了好几岁。他手里拎着两份甜水，脖子上挂着运动耳机，有微弱的音乐声传出来。
“余淩……余总监他回家了呀，”我说，“应该是你不在的时候走的，没叫醒我。”
白以沫点点头，把甜水放在了岛台上，“吃吧，吃完了赶紧回家。”
说完，他越过我又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间。
开门之前，他突然转身看我，“公司不反对社内恋爱，你们不用总是遮遮掩掩。”
嗯？
谁是‘你们’？
‘你们’又遮掩什么了？
白以沫这是想到哪去了？
我摇摇脑袋，飞快地辩解：“不是不是，我有对象！”
我有对象，人在英国攻读平面设计，圣诞节会回来看我。
江湖险恶，我一个男孩子出门在外也得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否则清誉受损，等我老公回来我长十张嘴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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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广告部将在周末去团建，刚好奥德的工厂也开在邻市，他们的小老板盛情邀请白以沫过去实地考察。盛情难却，他带着我和这个项目的销售经理韩晨提前两天动身去邻市工厂，结束考察之后直接赶去度假村和大部队汇合。
奥德果然财大气粗，随便一个工厂的规模都很大，白以沫这个人不喜应酬，客户那边也很尊重他，除了工作联系之外没有安排多余的饭局。
白以沫不去，我就不用去。
就这么混了几天，来到度假村的时候我已经是放飞自我的度假状态了，听说这次的住宿是别墅，即使是普通员工，每个人也都有独立的房间，还有温泉可以泡，总监以上的高层住的地方要更奢华更清静一点。
但这对我已经没有吸引力了，现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沉默是金的白以沫，回归到我们社畜团队的怀抱里大说特说，这两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正当我美滋滋地等待前台小姐姐给我们分配房间时候，小姐姐声音甜美地恭喜我，由于来得晚了些，我和韩晨的房间被升了级，已经分到白以沫住的豪华别墅里了……
闻言，我和韩晨对视两秒，在彼此的眼中先后读出了两种情绪：晴天霹雳与无可奈何。
分给高层领导的别墅位于度假村更往里的位置，藏在众多红顶白墙的普通别墅区后方，外形更玲珑，毕竟这里一幢只住四个人，而普通别墅里住的人要多一些。
车刚在别墅门口停稳，别墅的大门就突然被打开，余淩笑眯眯地探出个脑袋。
“欢迎你们，不然今晚我就要独自享受这么大的房子了。”
接着，他熟络地接过我的行李，眼睛却小心翼翼地往白以沫的方向瞟，应该还在害臊那天酒后失态。
今天的安排就是入住和自由活动，时间非常宽松。分好房后，白以沫又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里，这工作狂肯定又去加班了。
我就不一样了，仗着这里的房间隔音，回房之后我就把音乐开得震天响，打开手机跟男友视频，给他展示我一应俱全的豪华房间。
我觉得那句话说得真没错，屁股决定脑袋——你的工作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你的思维和生活习惯。
白以沫和余淩都被推到了让人敬仰的高位，所以就只能无时无刻地向前奔跑，让工作塞满了生活的每个缝隙，活像一台不工作毋宁死的工作机器；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个小助理，屁股下面的位置既可有可无又朝不保夕，所以当然要活得及时行乐一点，见缝插针地让自己喘息和放松，脑袋里全都是类似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种得过且过的念头。
傍晚，我敲开余淩的房门，约他一起去泡温泉。
习惯了平时正装扮相的余淩，突然看到他抱着浴袍，穿一身休闲服，就感觉他特别的……稚嫩！
稚嫩的余淩被我绕着圈子打量，摸着耳朵问：“很不习惯吧？”
“完全不会，很适合你。”
面对领导，我或许说过很多口不对心的恭维，但这句话绝对源自肺腑，是句实打实的大实话。
等我和余淩穿着短裤坐进温热的泉水里，我又开始充分放飞倾诉欲，跟余淩大聊之前泡温泉的糗事，逗得他笑得脸颊泛红，好听的笑声和潺潺水声混合起来，不出半晌，我就完全放松下来，开始问起余淩的事情。
“你大学的时候也很受欢迎吧？”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呀？”余淩问。
“就是感觉你性格随和，当了领导了也没什么架子，面对挫折打击也很乐观，就是觉得你这样性格的人很难被人讨厌。”
余淩笑了笑，不作回应。
“不知道白总监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这温泉蒸的人轻飘飘的，我开始得意忘形，嘴贱地八卦起白以沫。
“我都想象不出来他笑起来是什么样，”我说，“我上大学那阵也有个学霸，他是我见过最爱学习的人，我没见过他参加过任何的课外活动，大学四年，他出校门的次数我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后来毕业的时候照相，他笑了，而我们也是从毕业照里才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
我说：“不知道白总监照毕业照的时候笑没笑啊……”
“没笑，”余淩回答我，“其实那天他根本就没去。”
他接着说：“我们从没跟同事们提起过，其实我和白以沫读的高中和大学读的都是同一所，他真得像你说的那样，总是独来独往；不过如果有人需要帮助，他是会第一个冲上去帮忙的人。”他弯起了嘴角。
说起白以沫，余淩的眉眼间就溢满了温柔，配合着升腾的热气，酿出一片暧昧的光晕。
我说：“余淩，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白以沫了吧？”
余淩看着我，迟疑了一阵，不过等他刚张开嘴就看到别墅后门突然被人推开，白以沫的腰上围了圈浴巾，大步走进院子，往我们的方向走来。
八卦的正主来了，我和余淩突兀地噤了声。
白以沫自顾自扯下浴巾，他的肤色比我们深一些，腹部的肌肉线条硬朗而明显。
他走进水里，坐到了我和余淩中间，将宽阔的肩膀露出水面。
虽然我已有家室，但还是在心里倒吸一口气，不禁暗自感叹：白以沫，你有点东西！
余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热气已经蒸的他面目微红，像是细雨里的一朵湿哒哒的小花。
而这朵亟待采撷的小花正在白以沫的身旁安安静静地开着，白以沫轻咳一声。
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又一次红了脸颊。
这次大概不是因为温泉的热气吧，因为过了一会儿，白以沫就又开始啜泣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总监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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