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本宫只想垂帘听政（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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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此次新进宫的妃嫔名单，皇上说，除了宸妃，其余的妃嫔都由您来拟封号、位分和住所。”徐溯身边的掌事太监过来传口谕。
“知道了。”程宛缓缓应道。
待那掌事太监离去，珍珠看着程宛认真仔细地看起花名册来，心疼中略带一丝责备，“娘娘，之前国丧守孝，皇上除了来您的宫里坐坐，都不留宿；现如今都过去了，皇上还是如此。这宸妃才刚入宫，听说皇上便一连几日都宿在漪澜殿，宫里那帮势利小人眼看着全去巴结宸妃去了。”
“不来？不来好哇。”程宛悠悠说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她是来宫斗的，犯不着跟这个白眼狼负心皇帝来一出伉俪情深。
余下的九人，程宛封了丞相尹为的女儿为贵嫔，武将冯双的女儿为昭仪；三个南方官员的女儿分别为傅婉仪、孟修仪、杨淑仪；其余皆为才人、美人。
程宛喃喃自语:“一枝独秀可不好，得想办法让皇上雨露均沾。”
珍珠说道：“听说皇上连其他妃嫔的宫里都不去，进宫这几天了，连面儿都没见上。”
程宛笑道：“本宫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珍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奴婢怎么会着急呢？娘娘又拿我取笑了。奴婢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你瞧吧，过不了几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你以为一个个的都是不声不响的乖猫吗？”程宛摸了摸自己腿上懒洋洋趴着的蓝眼珠波斯猫儿。“天气要热起来了，给德妃宫里送些冰去，再送些上好的做夏装的料子与给大皇子的笔墨纸砚。”
“是。”珍珠心里叹了口气，从主殿里出来，迎面看见翡翠，“咱们的皇后娘娘还是太心善了。”
翡翠回头，深深地看了主殿一眼，心里道：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可从来都不是滥发善心的主儿。想想被打个半死的原来那个丫鬟翡翠、被远嫁的二小姐、被远调的二爷一家。反正她知道，皇后娘娘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老实本分、尽心尽责的好。
皇上专宠宸妃，其他的妃嫔着急得跟猫爪挠似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董德妃、尹贵嫔带领着一众小妃子，来崇德宫里例行请安跪拜。
程宛坐在上首，“各位妹妹都起来吧。”转而对珍珠笑着吩咐：“德妃常年腰有旧疾，把金丝靠枕拿来。”
珍珠得了吩咐给去拿靠枕了。
董氏感激地起身，“谢皇后娘娘。”
程宛扫了一眼屋里，新进宫连大加小都在，唯独少了杜仙蕙。
“宸妃呢？”
“启禀皇后娘娘，宸妃娘娘宫里的人来传，今早身子不适，恐不能来给娘娘请安了，望皇后娘娘体恤，改日再来向娘娘请罪。”
底下的妃嫔面面相觑，这宸妃也太恃宠而骄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皇后，这个时候身为六宫之主，必不能忍受皇上身边有这样一个独宠的娇妃，况且还不把她放在眼里。必定会出手小惩戒一下宸妃。
程宛微微颔首，笑道：“宸妃夜夜陪着皇上，的确是辛苦了。”
这话说的……在座的除了德妃董氏，其余都还是黄花大姑娘，虽在入宫之前也听家里的母亲秘授过，到底听了也忍不住脸红。
“不来也情有可原，传本宫口谕，免了宸妃的请安。”
满座皆惊。
“皇后娘娘！这……恐怕不妥吧。”尹贵嫔虽然位分不如德妃、宸妃，可却是仅次于妃位，又是丞相之女，眼下终于按捺不住，说了出来。
程宛依旧笑眯眯，“有何不妥？宸妃一连伺候皇上数日，的确是桩辛苦事。日后，尹妹妹慢慢就知道了。”
尹贵嫔的脸更红了，这边又想起入宫以来连日都不见皇上的憋屈，心下更加愤懑，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到底还是宸妃娘娘有福气，嫔妾等人连多看一眼皇上的福气都没有呢。也不知能否沾上皇后娘娘的光，改日能一睹圣上风华。”身为皇后，遇上此等情形，理应劝诫皇帝雨露均沾才对。
程宛却仿佛没听懂一般，“是啊，还是宸妃妹妹有福气。妹妹们若想沾本宫的光，今儿就来错时候了，得每月十五，未时至申时之间，皇上会来陪本宫说说话。天气热了，本宫困乏，妹妹们无旁的事，就回去吧。这几日都不必来了。”
尹贵嫔仿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想吐血出来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只得跟着几个妃嫔一道告退。
德妃关切地询问：“娘娘可是中暑了？”
程宛笑着拂了拂手，“这才几月？未到入伏的天气了。”
“那娘娘当心身子，臣妾改日再来看您。”
这董氏倒是个老实人。不过原书里，就是这样的老实人，因为身边有个皇长子，后来被杜仙蕙设计害死了，长子也被养到了杜仙蕙身旁。杜仙蕙有了自己的子嗣后，自然皇长子也就沦为了弃子。
一众人垂头丧气地从崇德宫中出来，三五成群慢悠悠地走着。
尹贵嫔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嗤笑了一声，“你们说，这原先不挺厉害的么？怎么一下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说的很隐晦，但只要是住在京城的，都晓得尹贵嫔这话中的含义。皇后程氏不论是未出嫁做姑娘时，还是出嫁后做魏王妃，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不然皇上刚登基，也不会仅有一后一妃了，是因为魏王府只有一位王妃和侧王妃，这侧王妃也就是现在的德妃，还是魏王身边的老侍妾，生了个儿子才做的侧妃。
怎么入宫做了皇后，反而整个人都没了以前的刚直性情了似的？碰到宸妃这样霸宠嚣张的，竟然连管都不管。皇上对其他新进宫的妃嫔不闻不问，也劝都不劝。这是因为当初王美人的事情弄怕了？
这太后又是宸妃的亲姑姑，更指望不上求她了。后宫里的妃嫔，一下子觉得没了巴望。
道理谁都明白，可谁也不敢说啊！也就是尹贵嫔家世显赫，才敢在这儿隐晦地说这么一嘴，旁的人谁敢搭腔？
都所有因为王美人！许就是从那件事开始，皇后娘娘的性情才收敛了。尹贵嫔几个又都知道先前在宫外，王美人同宸妃交好，时常跟在宸妃后头给她哄得团团转。宸妃不敢招惹，拿王美人撒气还不敢么？
冯昭仪一侧脸，眼角余光正瞥见低头走路的王璇，不耐烦地训斥道：“没点眼力，后面走去！凭你也配跟本宫并齐走？”
尹贵嫔弯了弯嘴角，“冯昭仪，你还是说话留三分情面吧。虽说你的位分比王美人高，可人家王美人同宸妃娘娘交好啊。打狗也得看主人。”
冯昭仪冷笑，“她倒是愿意去攀宸妃娘娘的高枝，人家理不理？”
王璇就住在冯昭仪瑶光宫的偏殿。当初听说要让她进宫，她还挺高兴的，更觉在程宛面前扬眉吐气。没想到，只被封了一个小小的美人。
起初，她认为，自己同杜仙蕙在京中的时候就是闺中密友，两个人都一同厌恶程宛。不然她也不会在那天的宴席上，说程宛的坏话。当初在她被程宛当着那么多人打了几鞭子后，也是杜仙蕙来王家安慰她，给她出主意，让她佯装自尽，好博得众人的同情，从而让程宛名声尽失。
如今，两个人都能一起进宫，必定能成为好姐妹，共同服侍皇上。于是刚进宫的时候，她便兴冲冲地去漪澜殿找过宸妃。
可杜仙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但居高临下，摆着妃位的架子，更别提帮她引荐皇上了。王璇这才发现，自己在后宫里寸步难行。瑶光宫的主位冯昭仪，话里话外总是讽刺她当时在背地里中伤程宛的事。
王璇真是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和程宛作对？
日头开始照得人心烦意燥，宫墙也挡不住。
“娘娘，她们走了。刚刚在宫门外，尹贵嫔说了这样的话。”翡翠将尹贵嫔和其他几个妃嫔的对话原原本本跟程宛背了一遍。
“最后，她们一起嘲讽了王美人，说她跟着宸妃却没得好处。不过一群人里没有一个肯帮她说话。”
“知道了。”程宛想起在入宫前，王璇那被人利用还傻乎乎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觉得可悲又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脑子在后宫能活下来都不容易。毛笔在宣纸上重重地落下一个弯钩，程宛满意地看着，喃喃自语，“今天过后，宫里就没那么太平了。有人要先按捺不住了。”
白日开始逐渐热了起来，总算在傍晚夏风习习，御花园的池塘上开满了荷花。程宛坐在凉亭里，百无聊赖地扇了扇团扇。亭中摆了桌子，铺上了画纸，一幅刚画好的锦鲤戏水荷花图墨迹还未干。
“娘娘！”崇德宫的小宫女红玉一路小碎步来到凉亭前，珍珠皱眉，“作甚毛毛躁躁？”
红玉在珍珠耳边耳语几句，珍珠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而到了程宛跟前低声回禀：“娘娘，一个时辰前，傅婉仪在荷塘的那头乘舟抚琴，琴声吸引了皇上，皇上现在带着傅婉仪回揽月阁了。”
“好，知道了。”没想到第一个吃螃蟹的是傅婉仪。
程宛搁下笔，浅笑着问珍珠：“看，这鱼画得怎么样？”
珍珠一愣，旋即也跟着笑道：“娘娘，栩栩如生啊！”
傅婉仪把皇上“勾”到了揽月阁的消息，瞬间让整个平静如水的后宫如同被扔了一颗石子。
这可是打破了入宫一来，宸妃一连数日专宠的局面啊！
月色如水，程宛打了打呵欠，微微笑着在心里想道：今夜，该有很多人无眠了。
漪澜殿，瓷器碎了一地，一个可怜的小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膝盖鲜血淋漓。
杜仙蕙一脸漠然，倚靠在贵妃榻上，宛若清冷高贵的月宫仙子。她转了转皓腕上的白玉镯，趴伏在桌案上，一言不发。
“你和揽月阁的宫女香雪是同乡？”莲儿走上前来，打了小宫女一个耳光，“说，是不是你把咱们宫里的消息告诉傅婉仪的？不然她怎么会正好在皇上经过的路上出现？皇上刚从漪澜殿出去，傅婉仪就弹着琴乘舟过来了。不是你是谁？”
小宫女哭得可怜兮兮，“娘娘饶命，真的不是奴婢。”
杜仙蕙抬了抬眼，莲儿让宫里的小太监把小宫女带下去了。
莲儿咬咬牙，“娘娘，那个傅婉仪可真有心机。”
杜仙蕙泪眼婆娑，攥紧了手中的帕子，长这么大，除了程宛，这还是头一个和她争表哥的女人。程宛也就罢了，表哥只是看上她的家世。可这个傅婉仪呢？她不愿承认，表哥是因为看上了别的女人的姿色。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那么多年的情意都比不过一个新出现的女人？
夏季天亮得早。也是因着睡得早，清晨起来，程宛神清气爽。刷古代的剧本有古代的好处，托生在这样的富贵人家，还是宫里，还能当个闲人。
“皇上上早朝去了？”
“是。”
“皇上昨夜留宿在揽月阁。听说……”翡翠顿了顿，“听说昨个晚上，漪澜殿那边不消停，杖残了一个宫女。”
程宛冷笑，心里道：这就沉不住气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原书里，杜仙蕙进宫后，程皇后从一开始就百般不愿。原主专注对付杜仙蕙一人，不知道借力打力。只可惜，杜仙蕙是个绿茶味的白莲，像原主这种钢铁直女实在不是对手，两个人站到一起，就衬托的原主格外像一只扑向小白兔的母老虎。
越是得不到，越是激发了徐溯的征服之心；越是看杜仙蕙可怜兮兮，越是让徐溯心疼想保护。久而久之，就越来越厌弃程宛，对杜仙蕙的喜爱之情也逐渐加深。
对付这种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所选进宫的其余九名女子中，程宛想了想，至少有五六个和杜仙蕙是一个类型。既然徐溯好这口，那就来个够吧。慢慢的，白月光也会变成白米粒，朱砂痣也会变成蚊子血。
“翡翠，让司设局给傅婉仪送一架上好的焦尾古琴去。傅婉仪是江南女子，再赏一些今年余杭新进贡的茶叶，皇上去听琴，不得一边喝茶一边听慢慢品？”
“奴婢遵命。”
珍珠不解，“娘娘，好不容易皇上不专宠宸妃娘娘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傅婉仪，怎么娘娘反而给傅婉仪赏赐呢？这样娘娘岂不是在宫里多了两个……”珍珠想说，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
“多了两个对手？”程宛抿嘴一笑，“本宫是皇后，和她们这些小妃小嫔的有什么好争的？”她才不想为了一个渣男哭天抹泪。
珍珠听罢，恍然大悟，舒心地笑道：“也是，是奴婢糊涂了。娘娘始终是皇后娘娘，哪里是其他人比得的？”
程宛抬了抬眼，望向窗外，心道：傅婉仪的太平日子，算是到头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本宫只想垂帘听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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