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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干净整洁的校医室里充斥着一股消毒剂的气味,邦妮·伦纳德躺在一张病床上,她的身旁是一扇微微敞开的窗户,柔和的微风从窗外吹入,携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气。
      邦妮做了一个深呼吸——她仍能记得那天的禁林里,高贵纯洁的独角兽被残忍杀害的场景,耳边似乎回荡着女孩轻柔的话语,揭示了残酷的真相:“在无法得到我们的血液的时候,独角兽的血液就是吸血鬼最好的替代品。”
      这几天她总能回想起一些奇怪的记忆,一片国土,一群孩子,还有一个盲眼祭司。这些明明从未经历过,此刻却如此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好奇怪。
      她看向手臂上被火焰灼伤的伤口——灼烧她的是白色的火焰,那是几个世纪以前一位邪恶的巫师创造出的魔法,专用于猎杀吸血鬼和她的种族。邦妮感到很奇怪,她不知道一个瑞默尔怎么会拥有这样的魔力。
      原来那封像是邀请函的信上所写的“独角兽的死亡盛宴”,居然是吸血鬼大肆屠杀独角兽的场景吗……可是为什么她们会选择去欣赏呢?
      就在这时,校医室的门开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走了进来。照看校医室的庞弗雷女士今天不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所以当邦妮看到他们时,先是愣怔了一下,紧接着惊喜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哈利的手中拿着一束洁白的百合,他来到邦妮的窗边将百合插在花瓶里,然后轻声问道:“邦妮,你感觉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吸血鬼造成的伤口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愈合,实际上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但为了不让他们太担心,邦妮还是微笑着安慰道:“我感觉好多了。”
      罗恩的一头红发显得有些乱蓬蓬的,看起来像是早晨匆匆起床来不及梳理头发。他睁大眼睛,问道:“邦妮,我们知道你在禁林被吸血鬼袭击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乔治和弗雷德甚至打赌你会在校医室里躺上几天——你怎么会去禁林呢?”
      话音刚落,赫敏就撞了撞他的胳膊,皱了皱眉示意罗恩不要再说了。罗恩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赶紧闭上了嘴。
      邦妮轻轻摇了摇头,她不介意罗恩多说几句。她将目光转向那束百合,高贵纯洁的模样像极了她在禁林里遇见的独角兽。紧接着她开口问道:“未成年巫师在禁林里遭遇了吸血鬼的袭击,邓布利多校长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赫敏回答道:“这件事不仅轰动了霍格沃茨,还轰动了整个魔法部。部长将这次事件定义为魔法事故灾害,他们交给了魔法事故灾害司处理。”
      罗恩补充道:“这是我不必告诉我,我再转告给赫敏的。你知道,我爸爸在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
      邦妮将目光转向窗外,高大的夏栎树上有一个知更鸟的鸟窝:“吸血鬼和巫师的渊源竟然交由事故灾害司处理……”她喃喃着。真是荒谬。
      赫敏又说道:“这个学期有选修课,但由于你受伤了,我们替你请了假。不过我觉得你可以看看这些书,消遣你的闲暇时间。”她从书筒里拿出一本《巫师血脉极其家族起源》递给邦妮:“要我说,有些课程真是奇特。”
      邦妮接过书随意翻了翻,只是一些巫师家族的起源和方式,她一向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当邦妮把书放在枕边时,赫敏又从书筒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了她。
      “来校医室之前我们碰到了一个女孩,她给了我这本书让我带给你。书上的符文很奇怪,我看不懂,而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你。”
      邦妮接过书看了一眼,随即愣住了。羊皮封面上印刻着一行烫金的标题,那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在魔法界并不流通。但邦妮却能够清楚地知道这行文字所表达的意思:
      《精灵与吸血鬼的持恒》。
      邦妮知道这不是其他人能看的内容,所以她将书放在双膝上,随后微笑着说道:“上课时间就要到了,你们快回去吧。”三个人点了点头,哈利说道:“那我们下次再来看望你。”
      等他们离开后,邦妮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打开书,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一行金色的文字:“亲启者,居于湖畔的精灵温蒂妮。”
      也许这本书可以给她的疑惑带来答案。邦妮这么想着,翻开了第二页。
      “吸血鬼拥有与精灵一样永生的能力,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的种族——吸血鬼是嗜血祖先该隐的后裔,而精灵则是众神诞下的生命……”
      “魔女们至今不愿承认是她们的祖先之一莉莉丝教会了该隐如何饮用鲜血并使用鲜血的力量,狡猾的恶灵魔女甚至拒绝承认在黄昏战役中曾协助过众神……”
      ……
      一条条信息进入了邦妮的脑袋里,当她看完最后一页时,她大致明白吸血鬼为什么想要吸食她们的血液了。早在数个世纪以前,她的种族就与吸血鬼签订了共生条约——同为永生者,双方不得伤害彼此,否则帝国协会与吸血鬼领地执行者将会将违背者清理。
      即便如此,邦妮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法律严明的瑞默尔会出现失去理智的成员,并且她无法理解叛乱者为什么要涉足巫师生活的魔法界。
      邦妮看向那束百合,一阵与百合同色的悲伤情绪席卷了她的整颗心脏。邦妮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那段记忆非常重要,但记忆的空缺处一片苍白。这种感觉让她非常难受。
      算了,还是把这束花换掉吧。她轻轻挥了挥手,百合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灿烂温暖的金盏菊。
      苍白的记忆,灿烂的生命,她终究要舍弃其中之一。
      邦妮捏了捏自己的脸,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开心点,你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呢。父母,同学,朋友,教父……你怎么忍心让他们看出你的情绪呢?
      那么我们就换一个话题吧。
      邦妮觉得自己最近瘦了不少,脸上的肉也没有那么饱满了,她怀疑这是庞弗雷女士的营养液造成的。众所周知,除了斯内普教授的储藏室以外,庞弗雷女士的校医室是整个霍格沃茨药品最多的地方,因此也不乏有一些营养含量较高的药物和针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邦妮的伤势比较特殊,住在校医室里的这段时间里她的一日三餐都是营养液,庞弗雷女士禁止她吃任何食物,生怕会引起什么不良反应。这使得邦妮的肚子感到空虚寂寞。
      不吃东西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邦妮决定改变这一现状,她必须得离开这里,否则在庞弗雷女士没有查出伤口有什么病毒之前她就已经饿死了,原因是喝下了太多营养液。
      于是邦妮制定了一个逃离计划。
      计划第一步:一定要在晚上实施,并且一定要避开巡夜的教师。众所周知,霍格沃茨的巡夜教师们是一种极其神奇的物种,他们甚至可以一晚上不睡觉——建立在他们没有换班制的前提下。邦妮一度怀疑是不是每个教授都有隐藏的超能力,这种超能力与蝙蝠如出一辙。
      对了,提起蝙蝠,不得不提起霍格沃茨里的那位爱岗敬业的斯内普教授。
      根据伦纳德小姐几年来担任斯内普先生教女一职的经验而言,她可以十分肯定地得出一个结论:斯内普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扣分,尤其热衷于给格兰芬多扣分。
      对此,邦妮深有体会。
      在此着重强调,她们是格兰芬多,但是格兰芬多和分多真的没有关系。虽然她不知道教父怎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假如这也算作恶趣味,但是她相信,再这样扣下去,格兰芬多迟早有一天变成“格兰芬少”。
      对不起,格兰芬多祖先,无意冒犯。
      计划第二步:在确保成功“越狱”后锁定目标,一定要确保目的地是食物所在地,否则那段错误的路程等同于消耗体力与脂肪,会更饿的。
      啊……还是算了吧,邦妮自从进入霍格沃茨之后就没有方向感,让她分辨方向就像韦斯莱夫人分辨她的两个双胞胎儿子一样困难。所以邦妮很自觉地放弃这一逃跑计划。
      嗯,现在只有祈祷梅林能够救救她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老先生会在听到她的祈祷后掀开棺材板跳出来,像圣诞老人一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哦,圣诞节真是个美好的节日,让她想想离圣诞节还有几天?
      ……完了完了她的脑袋成了一团糊糊。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邦妮小姐不禁思考她到底是记忆力衰退还是智商不达及格线。几经判断她认为是自己的记忆力不好,与自己的超高智商不匹配。
      伦纳德小姐自认为非常聪明,那么怎么解释她的教父经常会认为她有一个黏糊糊的巨怪脑子?
      伦纳德小姐百思不得其解。伦纳德小姐表示好气哦,但是又没有办法,她总不能向斯莱特林的傲慢小少爷一样用千纸鹤朝教父身上砸过去吧?
      等等,这种事她以前好像真的做过。
      正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吹嘘自己爸爸有多厉害的马尔福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怀疑有谁在诅咒他。
      典型的被害妄想症。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看看邦妮的言语主要人物斯内普先生在做什么。
      油腻腻黑漆漆的蝙蝠举着一个超级大的毛绒绒的玩偶,黑着脸问麻瓜研究学的教授阿莱克托·卡罗:“卡罗教授,你确定这种东西能让小女孩感到惊喜?”
      阿莱克托·卡罗回答道:“是的,根据我多年研究麻瓜心理学的经验,的确如此。”
      “可我问的是巫师的育儿知识。”
      阿莱克托·卡罗尴尬地咳嗽一声,斯内普的脸更黑了。
      斯内普看了一眼卡罗,再看了一眼那个亮闪闪的大型玩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唉,还是算了吧,毕竟建议也只是建议而已。斯内普抓着那个玩偶转身要走,卡罗在身后叫住了他:“斯内普教授,你要把礼物送给邦妮吗?”
      斯内普没有回头:“是的,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记得代我祝她生日快乐。”
      下午的时候邦妮躺在校医室里,透过玻璃看到一个狭长的黑点正朝这里飞来。邦妮判断是一只猫头鹰,于是她打开了窗户。
      然后就听到“咚”的一声。
      好熟悉的声音,似乎自己也曾经那么撞过,好像是撞在了教父的口袋里。
      哦,她喜欢那个神奇的口袋。
      关于多次撞击会不会导致智力下降这个问题还有待商榷,反正邦妮看到的那只猫头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晕了吗?这好像是韦斯莱家的猫头鹰埃罗尔。
      没关系,这样的失误她都已经习惯了。
      除了一只撞得晕乎乎的猫头鹰以外,埃罗尔的脚上还傍着一个庞然大物,是一个盒子。邦妮把这个盒子从埃罗尔的身上移开,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被摇晃,挤压变形的蛋糕,还有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是莫丽阿姨写的。
      邦妮先是愣了愣,随后笑了——最近奇怪的事太多,连她自己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她看着蛋糕,想了想,用羽毛笔在纸张的空白处写上“祝我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想了想又划掉了后半句——一个人怎么会永远快乐呢?而且她也不记得自己的出生年月是不是万圣节这一天,或者是哪一年,也许连生日也是假的。
      她想回家,回到那片存在于残缺记忆中的故土,即便那里是诸神的墓地,人间的永夜。
      夜晚时分,所有人都进入了梦神的怀抱,只有邦妮依然清醒着,看着窗外的月亮。她睡不着,脑袋几乎要被那些奇怪的记忆占满了。
      睡不着啊睡不着。
      正当她在感叹世界美好的时候,校医室的门被悄然打开。邦妮循声望去,一只硕大的粉红色毛绒玩偶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颜色不是问题,体积不是问题,问题是它正在发光……
      邦妮必须得承认她被吓到了。然而视力非常好的她马上就看到玩偶背后的黑色衣角,于是伦纳德小姐判断这大概是她的教父。除了他没有教授会穿黑色的衣服。
      于是她轻轻叫了一声:“教父?”
      斯内普必须承认他的教女视力非常好,事实上他也不想把这个巨型玩偶拿出来的——请对照巨怪的长相判断玩偶的模样。但当他拎着这只巨怪玩偶去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十分果断地转回来了。
      他开始回忆对角巷里有没有卖女孩礼物的店铺。
      斯内普抱着这只玩偶来到邦妮的床边,轻轻说道:“邦妮,生日快乐。”
      邦妮看了看出人意料的玩偶,又看了看满脸严肃的斯内普,嘴角抽搐了好久,但还是没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斯内普:他就觉得卡罗是什么古怪的审美。
      邦妮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她的眼中带着满满的笑意,接过了那只玩偶,语调活泼地说道:“谢谢教父!”紧接着她又提出了她的生日愿望:“教父,我能不能抱抱您?”
      教父的吸引力要比玩偶强烈得多。斯内普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满足邦妮这个愿望,于是他轻轻抱住了邦妮——伦纳德小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想要教父抱抱而已。
      邦妮把头埋进斯内普的衣襟里,悲伤再次向她袭来,并且比之前更加猛烈。斯内普并没有察觉到衣襟已经湿了一片。邦妮流着眼泪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我拥有永恒的生命和灿烂的记忆,但我只能选择遗忘你。
      斯内普感到小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他轻轻拍了拍邦妮以安慰她:“别怕,我在这里呢……”他不知道邦妮为什么会颤抖,也许是做噩梦了吧。
      邦妮是灿烂活泼的,她应该保持着明媚的笑容和快乐的心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悲伤——那些阴郁的情绪不属于一个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对吗?
      于是小太阳邦妮轻轻推了推她的教父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教父,我有一个请求……”
      斯内普问道:“什么?”
      邦妮鼓了鼓脸颊,委屈巴巴地说道:“教父,您看看,在校医室的这几天我都饿瘦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连爸爸妈妈都不认识我了……”
      她这暗示得已经够明显了吧?邦妮眨了眨眼,充满期待地看着斯内普。
      蝙蝠先生也看着她。蝙蝠先生觉得邦妮现在就像一只小猫。
      好吧,凭借斯内普的经验,他当然知道伦纳德小姐饿了。虽然他不太赞同晚上进食,但是……他伸出一只手牵住了邦妮的手,语气里有些难以察觉的无奈:“走吧,我们去厨房。”
      斯内普先生发誓,他只是觉得伦纳德小姐饿了,需要适当补充能量,仅此而已。
      邦妮觉得好快乐。
      月光下,她紧紧牵着斯内普的手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就像一只年幼不知事的小狮子——斯莱特林的大蛇和格兰芬多的小狮子?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斯内普先生至今都无法想象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心理,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单纯的教女,单纯到甚至有点笨。
      算了算了,这毕竟是自己的教女,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太聪明。
      斯内普看着身旁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的邦妮,目光渐渐柔和下来——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只需要单纯快乐就好。
      生日快乐,巨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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