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学：倾听》陆阿离

8、经过

　　施文韬穿着一身休闲服走来，穿着普通却气度非凡，嘴角含着笑意，是一种温温柔柔为你包揽所有的类型，让人第一眼就会心生好感。正当林筠和盛阙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望了过来，先是扫了盛阙一眼，就一直在盯着林筠看，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施文韬没有收回他的目光，但其实仅仅只过了两三秒，三个人就已经错身而过。
　　而就在错身的一瞬间，施文韬对着林筠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表达意味不明，但是却让林筠又一次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上了，她几乎是反射性的皱起眉头停了下来。
　　盛阙当然看见了施文韬和林筠之间的交流，但他同样不明白施文韬对林筠的恶意由来。他看向林筠，小声说了句，“等一下”，然后提高声音转身对施文韬说道，“施先生，是吗？”
　　林筠有些惊讶的看向盛阙，现在当然不是暴露的最好时机，他们两个掌握的信息还不够多，与其直接挑明，不如暗中调查。
　　施文韬转身过来，他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是我，有什么事吗？”
　　“我姓盛，现在在写一篇关于青少年教育的论文，之前查资料查到过您所在的公司，不知您方不方便让我们采访一下？”盛阙微笑着说，他让自己的表现很大方，似乎这个请求施文韬答应不答应都不会太影响结果。
　　施文韬略挑了下眉，“论文？可以啊，打电话到公司预约时间，我会和前台提前打招呼。”他说完看了一眼盛阙和林筠就转身走了，而林筠在那时听到了他内心真正的声音。
　　“两个不自量力的小孩。”
　　林筠微微睁大了双眼，她心里清楚这个人有多狡猾，但是敏锐到第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真实目的，还是让她震惊无比。
　　盛阙看着施文韬的背影同样在思索，从第一面的感觉来看，施文韬有恃无恐的态度很明显，对陌生人没有防范意识，并不代表他警惕性低，相反他有绝对的自信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但是不论如何，查清真相是盛阙和林筠必须要做的，他对林筠和自己也很有信心。
　　“我叫住他是因为我们现在需要他公司方面的信息，面对面谈一次也能快了解这个人。抱歉，刚才临时想到的，没和你提前商量。”盛阙对林筠说道。
　　林筠刚才就懂了盛阙的意思，毕竟小区里住户对施文韬的描述是有限的，一个成年人除了家庭，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就是公司，或许在那里他们会有什么发现。
　　“没事，我没有怪你。”林筠觉得盛阙根本没必要道歉，她抬头看着盛阙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们是搭档，互相信任是最基本的。”
　　盛阙之前做任何决定都会先告诉林筠原因，并不会不顾林筠想法固执的去做什么。他会提前询问林筠的意见，或者给出他的建议让林筠来决定。但此时他看着这双眼睛，那份真诚足以打动人，他理解那句’被人信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了。
　　“好，你说的对。现在先回学校吧，我约好采访采访时间和你说。”盛阙和林筠继续向门口走去，他稍落后半步看着林筠，她的外表冷清，但却拥有这世上最难得的真挚的情感。
　　等林筠周三上犯罪心理学时，盛阙告诉林筠约的是下周一，“前台告诉我施文韬时间很紧张，下周一我们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好，半个小时足够了。”林筠想，施文韬对她和盛阙的身份有所怀疑，但还是同意前去公司采访，恐怕是认为他们会无功而返，但林筠不觉得会如此。
　　“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林筠对盛阙说，“我们可以试着反推。”
　　盛阙听后眼睛一亮，“既然我们猜测施文韬是凶手，那就从结果开始反推。首先，死者里王大妈是和施文韬关系最密切的，施文韬幼年时经常借住在她家，情感牵扯也最深，那她的死亡原因就很让人费解。邻居描述王大妈是一个优雅有气质的女人，而我们今天看到施文韬时，我同样有这种感觉，这说明施文韬对王大妈是存在仰望以及孺慕心理的，在成长过程中，也慢慢变成了自己模仿的对象。王大妈既然最后被杀害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他们之中应该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情，比如王大妈突然知道了施文韬的真面目。”
　　林筠接着说：“孙建同样问题很大，他的信息太少，但我感觉，他对施文韬应该同样存在崇拜，甚至是盲从心理。”林筠虽然只见了施文韬一面，但她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掌控欲，以及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他很喜欢在最高处控制别人的命运，并且以此为乐。
　　盛阙诧异的看了林筠一眼：“这确实是最合理的理由，我们还需要更详细的资料，去找严老师吧。”
　　林筠也是这样想的，尽管这是严老师布置的作业，但她和盛阙的种种猜测还需要切实的证据，以及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细节。
　　到了严老师办公室，他正坐在椅子上皱眉想着事情，而他手边放着一份资料。严老师看见林筠和盛阙到来并没有显得很意外，“等你们很久了，说说你们目前的进度。”
　　盛阙开始讲述，而林筠也已经习惯了充当倾听者的角色。
　　“我们认为施文韬才是真正的凶手。在调查中，通过邻居和保安我们了解到了三年前的新春小区杀人案。这个案子同小区两个月内连续四个人死亡，警方一直没有抓到真凶，最后却靠张国华意外的入室盗窃而撞破孙建的犯罪现场。这本身就不符合凶手一贯谨慎小心的作风，如果他是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人，那之前就不会一直没被警方发现。再者，张国华当时盗窃的行为也很巧合，甚至可以推测是被人诱导前去充当目击者。至于施文韬，林筠比我分析的更具体。”
　　盛阙说完看向林筠，林筠明白他是想让自己在老师面前有加分的机会，毕竟这是两人合作的作业。她对微微点了点头，就看向严老师继续刚才的话题。
　　“施文韬善于控制弱势群体，生活中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展现出自己平易近人却又遥不可及的一面，从而让对方产生仰望心理。我们之前见过一面，我对他的印象是及其自负，也可以说他目中无人，他认为大多数人都是愚蠢的，他将这些人视作玩物，有些人用来控制，有些则被杀害。”林筠说的这些盛阙之前没听她讲过，她对施文韬的心理描述很细致，甚至都超出了他的期待。
　　严老师更是直接表现出惊喜，“没想到你们才两周就分析到这么深，真是后生可畏啊。你们说的不错，这个案子警方当时认为施文韬嫌疑很大，这是老刑警几十年来对罪犯的直觉，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而且孙建也认罪了。不过有一点你们不清楚，孙建不仅是因为在第四起案子里被张国华撞见才被判死刑，他还详细描述出了前面每起案子的经过，很多细节都对的上，有的地方甚至警方都没有发现，还能在其中找到模糊的指纹。”
　　林筠想，这样的话就不存在顶罪的可能性了，孙建杀了人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这里有一些当时警方带来的资料，你们可以看看，很多东西里面会有更详细的说明。”严老师将手边的资料递给林筠和盛阙，看来他们之前猜测的不错，老师希望借助自己的学生发现其中的漏洞，有些细节老刑警反而会错漏，这是他们多年办案的经验导致的，而新手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林筠和盛阙挨着看这份资料，最上方就是三年前的杀人案。
　　2018年11月4日，新春小区内独居老人吴文昌被同小区住户发现死在自己家中，报案人声称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吴文昌，他担心发生意外，今早前去死者家中敲门，很久没人应声，转动门把手时却发现可以打开，进屋后就看见吴文昌躺在客厅沙发上，屋内有很明显的煤气味，其中还混杂着臭味，他立即出门报案。
　　警方来后检查过现场，没有他杀痕迹，很快带回尸体。因死者吴文昌没有结婚且无子女，所以暂时将尸体收在警局，当作意外处理。
　　2018年11月18日，警方再次接到新春小区报案，31岁的蔡霄被清早起床上班的邻居发现死在家中。报案人声称他今早和蔡霄约好一起上班，两个人是同公司的同事，敲门半天没有回应，他打电话却听到蔡霄的手机声就在门后，却迟迟没有人接。他着急转动门把手，门轻轻被打开，而蔡霄就趴在门口不远处的地板上，眼睛睁大，身下有血迹，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警方同样带回尸体，通知死者蔡霄家属。报案人称死者可能是被人报复，因为他们两人的职业是记者，最近刚报道了一篇工厂偷工减料。警方紧急对工厂的人进行询问，但最后证实昨晚到今早所有人均有不在场证明。
　　而法医说明死者蔡霄是昨晚一点左右遇害，死时在床上被凶手用□□蒙住嘴，从而失去意识，但他过了会就醒来了，凶手那时候还在屋中，他挣扎着爬向门口，但被凶手发现，于是拿着厨房的刀在背后刺了三下，最后看着死者没了气息，才转身出门。
　　法医的话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死者蔡霄是先昏迷后被杀害的，而凶手在他昏迷后，却没有立即杀害，他不在卧室去了厨房，他当时是要做什么。很快有人联想起了半个月前死亡的吴文昌，是否吴文昌也是先昏迷后被人打开家中煤气致死的呢？法医很快检查了吴文昌的遗体，之后证明吴文昌和蔡霄均是被□□捂致昏迷后，才被人杀害，这说明凶手半个月已经杀了两个人，且都在同一小区内。
　　警方对小区的监控，住户，租客进行了大范围排查，但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任何证据，新春小区内多数人是独居，夜晚睡觉身边没有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的人。
　　2018年12月1日，新春小区内又发现一名死者。年仅十九岁的文夏同样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这次报案人是小区的保安，他声称中午小区有一个年轻女人来找文夏，是文夏的同事，说她已经快三天没有来上班了。保安很快赶到文夏家门口，打开门后在浴室发现文夏。她浑身上下没穿衣服，头沉在浴缸边，而且浴室内臭味浓郁，明显是溺水而亡。保安出门报警，年轻女人也被吓得不轻。
　　等警方赶到，看到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一直在哭，上前问话时她告诉警方，自己和文夏都是ktv的陪唱，文夏是去年来的，家中还有两个弟弟，为了给弟弟挣学费才去ktv陪客人。文夏毕竟读完了高中，有文化又长得好看，很受客人们的喜欢，但她说过最多干两年就辞职去自考大学。警方去死者文夏工作的ktv问话，但所有人均称已经两三天没看到她了，文夏的领导更是以为她偷偷跑走了。
　　这让警方不得不认为是同一个凶手作案，而法医证实死者是三天前的凌晨遇害，她到家后拖去衣服准备洗澡时被凶手迷晕，而后凶手将她放在装满水的浴缸旁，等死者醒来再按住她的头将其溺毙在浴缸里。
　　凶手已经连杀了三个人，但现场均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警方只能加强对新春小区的监控，并且再次仔细询问了小区住户，但所有人凌晨时都在家休息，早起的住户也没有看到有人进入死者文夏家中，案件又陷入了困境。
　　2018年12月28日，警方在新春小区门口监控时听到小区内传来叫喊声，赶到小区后听张国华大喊，有人杀人了。警方顺着他说的住户家中赶去，看到孙建正在死者王书智家的卧室，死者王书智躺在床上，面容干净，双手交叠，而孙建正在给她整理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