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黑木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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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全身都好热，即便坐在接近冰点的室内也无法安抚体内的燥热。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至最大，渴求着自由与毁灭。想去撕咬，想去破坏，想要将那些伪装者的心脏全部扯出，告诉所有人谁才是这里的王。
头也很疼，燃烧带来的气味持续刺激着脑叶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反复研磨神经，一遍又一遍朝灵魂低语：“放弃就好了，只要放弃，一切很快就能结束。”
两股陌生的想法盘踞在脑中，短兵相接，互相厮杀。
阶梯、石像、壁画从未见过的片段不断在脑中闪回，像是要提醒他想起什么，接着画面又被阴郁的树林全部遮挡，黑暗像潮水淹没一切。
可我不想去破坏，也不想放弃。他难耐地用手紧紧抵住太阳穴，只有依靠外力才勉强获得短暂清净。
疼痛和烦躁都濒临界点，意识被混沌一点点吞噬，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像岩浆般洗刷掉“自我”的存在。
不可以认输！！他收拢五指，指甲死死嵌进掌心。但疼痛只能抑制却不能平息躁动，有谁、有谁能来....
在意识模糊之际，他闻到了一股怡人的味道，非常淡，像是柑橘味带点薄荷的清香，带着凉意冲进鼻尖，使人联想起夏日吃冰的爽快，忍不住想要靠近。
离得越近，这股清香便越醉人，不仅冲散了异味，更是渐渐平复脑内的暴躁想法，逐而只剩下多巴胺和眷恋游走在每一处。
如果我完全占有这股香味，是不是就可以永远获得宁静了，这个想法在脑内升腾，手指大力收紧，势要攥住唯一的机会。
“萧...萧何，你握...握得太紧了！”陈慎艰难开口，只觉得自己肩头快被捏碎了。
还有脸，也靠得太近了吧！
他只不过是来看一眼的，未料想刚探头就被萧何整个搂紧怀里。对方眼神迷离，宛若沉溺在酒精之中。炙热的鼻息喷洒在颈部引起小小颤栗，两条手臂像锁链牢牢捆住身体。
“腰好细。”轻叹带着湿热钻进耳廓，男人亲昵地蹭了下头，喃喃了句“我...”。
一个热情又陌生的萧何。
比起害怕，更多是慌张，陈慎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但人看上去没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下意识选择了最胆小的那种——一把推开对方后，青年头也不回的逃出房间。
哪怕再多待一秒，心脏都无法承受。
陈慎在走廊等了会儿才回到和室，那时优姬已经冷静下来，正默默用手帕擦净眼泪。
他低下头，不想让小徐看到此刻自己比番茄还红的脸颊。
好在徐一遥正将注意力放在优姬身上，“你姐姐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要从头说起，”女人喝了口麦茶，盯着水面陷入回忆：“已经记不清树林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只记得忽然一夜这些东西就全冒出来了。”
“因为长势太猛把所有通往村外的道路都给堵了，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除掉树木。火烧、灌水还有刀砍这些都没用。”
优姬顿了下：“定期拉来木柴和皮料的商人也再没出现，没有过冬用品，村里又病倒一大片...我的父亲是医生，在那之后病患每天都在增加，但在药物用光之后他也无能为力啊！有一天他去采药便再也没有...”说到这，女人又低啜起来。
“自那时起，每天都有人死亡，而村子也再没有新生儿诞生。如果不是神迹降临，我们可能早就死绝了。”
“什么神迹？”
“斧子！树神送来了斧子！而被选中的使者大人也可以诞下后代！”
女人拽紧袖管：“父亲失踪后，姐姐和我就没了依靠，我们既不能帮忙扛树，耕地也轮不到我们插手。村里是不会分食物给两个没用的人。但村长说这次神迹是我们的机会....”她苦笑一声。
陈慎瞬间醒悟，所以村里为了延续生命，需要使者传宗接代。而优姬和明美两姐妹——他又瞄了女人一眼——应该是村里长得最漂亮的两人。将她们送给使者，既能起到安抚作用又能让对方心甘情愿诞下后代。
这个结论令人作呕，她们就像是被剥夺意志的工具，任人摆布。但他却一个字都无法斥责，即便用再丑陋的模样，她们也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尽力活下去，这份求生意志令人敬佩。
优姬：“姐姐不久后就怀孕了，但那不是使者大人的孩子。他们说她和其他男人有染，所以神降下了罪罚。”
“是一个...叫雅彦的男人吗？”
优姬点头，说就是他，姐姐的青梅竹马，但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姐姐大着肚子被丢到废弃的神社，再也没回来。
“你们疯了吧，就这样对待一个孕妇？！”徐一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已经不是姐姐了，她违背了神的旨意。”优姬斩钉截铁：“如果你们看到也会明白的。”
陈慎：“神社在哪里？”
“在山上往里一点的地方。先生你们要去吗？”女人睁着一汪大眼：“太危险了！走进森林的人几乎都没再出来！”
陈慎坚定地点头，现在可以肯定，能量源就在森林里，他们早晚都得进去探索。与其像无头苍蝇乱飞，不如根据已有线索一点点排查。
要是有份地图就好了，他想。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你们说的使者大人快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优姬从脖颈里拿出半块玉佩，“在完成使命后，他们会受到感召进入森林。但这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们会成为精灵，在不远处永远守护着村子....”女人紧紧握着那块挂坠，将过往藏起来。
这可不是好消息，陈慎立马想到昨夜的诡异黑影，那些东西是精灵？他可一点不觉得。不管村里人如何美化，都只不过是在逃避残酷的现实罢了。
如果萧何也快变成那东西....绝对不行！他绝不会让这事发生。陈慎抿紧嘴唇，把木柴往火堆里拨了拨，如果现在屋外不是漆黑一片，真想立刻动身去探查一番。
***
到达神社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这地方不好找，一走进林子视野就变差了，到处都是似曾相识的树木，如果方向感不好很快就会迷路。
好在陈慎有野外生存经历，断定这地方一定离森林边缘很近，并且是村民都熟悉的地方，不然为何他们敢贸然抬着个怪物进入危险地域。
正如他所料，三人只往里搜了小半圈，便看见一堆倒塌的石像和破败的神社入口。石像被砸得粉碎，已经辨认不出曾经供奉的是什么仙灵，只留下被愤怒侵蚀的残渣。
徐一遥重重咽了口唾沫，这地方他总忍不住要和一些恐怖电影联系到一块，“希望我们能顺利回来。”他小声祈求了句。
萧何又变成了平时的萧何，他沉着冷静，给陈慎一个跟上的眼神便先一步踏上阶梯。但他又有些不一样，右手将斧子抗在肩上，这东西从昨日起便与他形影不离。
陈慎追随着远去的身影，也急忙跟了上去。
神社里一地鸡毛，随意遍布着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小徐拾起只剩下一小半的木雕，那好像是个动物头，栩栩如生的鬓毛雕刻分明，但具体是哪种动物，光看着凹凸不平的横截面是断然猜不出来的。
萧何一进到大殿，便有目的性的绕过前座，往后方走去。
“我去，萧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楼梯？”徐一遥也跟着折过去，他疑惑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张大嘴巴，呆住了。
萧何也看向前方，目光渐渐幽深，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在梦里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黑木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