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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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伊登听到咔哒一声，像是金属门碰撞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完全属于可以忽视的级别，不过对全力捕捉逃生线索的伊登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立刻趴下把耳朵贴近地面。
脚步声有轻有重，不止一个人。然后就是开锁的声音，光亮透了进来。
伊登起身坐好半眯着眼睛，调整瞳孔对光线的适应。从半开的牢门他借着昏暗的烛光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第一印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件典型的地牢。目光透过铁栏杆他看见开门人对着某个他无法看见的角度鞠了一躬，然后闪到一旁，让进来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拿着烛台。来人快步向他走来。
光源越来越近，等看清了为首之人的面貌，伊登大吃一惊“是你，沙普尔—？”
来人闻言笑了，琥珀色的眼睛在闪动的烛光下跳动不定“能看到你惊讶的模样可真不容易，亲爱的蓝德，你大概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吧”
伊登微张着嘴，事情太出乎意料了，一时间他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沙普尔身后的随从把烛台放置到一旁的桌子上，就鞠躬退下了，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沙普尔似笑非笑地望着伊登的脸，看了很久“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一个小国的总督现在已经不配做克林斯曼殿下的谈话对象了吗？”
伊登叹了口气，把额前的乱发一股脑地往后拨，露出光洁的额头“这话应该我来说，沙普尔，你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的。我的不辞而别就这么让你生气吗？”
沙普尔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他用手指着伊登“你，你还有脸说，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不过出去了几天，你就跑回了旧情人身边。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爱他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沙普尔发泄似得一口气说完，然后狠狠地盯着伊登。
伊登站起身走到铁栏杆前，原本若隐若现的容颜彻底暴露在了烛光下。他卷曲的黑发散在脸侧，却不显凌乱。面孔上也找不到一丝憔悴惊恐的痕迹，还是那么美。看着看着。沙普尔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蓝德，为什么？你是有苦衷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行踪暴露了被他抓回来的？”
那双碧色的眼睛在烛光下变幻着光泽，蜜色的肌肤呈现出果冻般的半透明感，这让他的美多了几分不真实。
“沙普尔，答案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不然你又何必把我关在这里”伊登静静地看着他“之前为了脱身我对你说了谎。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回到科尔曼身边有很多原因，不过其中最重要的是…我爱他”
沙普尔变了脸色，猛地上前一步，双手穿过铁栏杆抓住伊登的肩膀“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说他是德克斯的国王，他能满足你更多的欲望？”
伊登仰起头直视着他“你可以这么想，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的话”
沙普尔的脸色非常难看，他放开伊登后退一步，然后怪笑着连连摇头“都成了阶下囚了，你还是这么傲慢。噢这都要怪我，我对你的迷恋成了你有恃无恐的资本，你根本不相信我会伤害你，是不是？”
伊登眨了下眼，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吟道“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假设过无数个可能的敌人，可唯独…没想到过你。我应该想到的，那样完美精确的水中埋伏，对刚刚起步的德克斯水军来说难度太高了。可我就是没想起你的黑旗军……或许……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把你定位为保护人支持者的缘故”伊登的眼中泛起一丝怀念的神色“沙普尔，在培沙的日子谢谢你，你对我很好，非常好，即使在囚禁我的那段日子里你也没有真正勉强过我，这一点我非常感激”
沙普尔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说“……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心软放过你吗？别白费力气了，我再也不会上当了…我为了你驱散了其他的情人，我彻夜不眠只为思考送什么礼物能博得你的一笑。听到你回德克斯的消息，我心急如焚生怕你受到委屈，于是跋涉千里来营救你，可等到了这儿迎接我的却是你们如胶似膝的浪漫故事。哼哼我从没对人这么好过，可我得到了什么？”
伊登轻叹一声，烛光在睫毛下涂上了一层阴影“请听我说完，我以兄长的名义起誓，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当初我离开科尔曼时，是不打算回去的，周围的人都劝我重新找一个伴侣，当然他们更希望我找一位新娘，不过因为有过那样的过往，所以我也曾认真考虑过你的追求。虽然好色又花心…但你却是个非常有心的人，喜欢谁就会出尽百宝地追求……对我尤其如此。体贴、知情识趣、会逗人开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别说了——，我不要听——”沙普尔大叫道，他眼中闪着泪光，激动地挥舞手臂“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你这个魔鬼，别想用花言巧语诱惑我——”
伊登倚着栏杆默默地看着他，直到对方重新平静下来“我不想再骗你了，所以即使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说…我之所以没有选择你，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一直忘不了科尔曼。即使我当时那么恨他，即使我在寂静的深夜一遍遍地诅咒发誓要忘掉他，可是我还是每晚都能梦到他…”
沙普尔发出了一声崩溃般的哀叫，踉跄着后退两步。他偏过头用颤抖的手捂住眼睛，但晶莹的液体还是从指缝间渗了出来。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开始惨笑，笑声中的痛楚在空荡荡的囚室中无限放大“好…很好…你真懂得如何挖人的心”
伊登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近乎歇斯底里的狂态，他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最终他还是没有那么做“沙普尔，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该清醒了。现在你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放了我”
笑声顿消，沙普尔回过头来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阴冷“放掉你？放你回去跟那位国王团聚吗？别做梦了”
伊登撇撇嘴“你可以不放我，但是科尔曼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发现我失踪，他会封锁全国的道路，到时候带着我这个累赘你要如何躲过层层关卡回国呢？”
沙普尔冷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很快那位国王就不会再找你了，因为他将发现你的尸体”
伊登瞪圆了眼睛，这让他的神态显得有些天真“…你会杀了我吗？”
沙普尔一语不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伊登叹了口气，垂下眼帘低吟道“如果你真要这么做得话，给我一杯毒酒就行，我自己了结，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曾经的朋友手上沾满自己的血。对了，还要请你帮我带话给丽泽儿，就说我无法当她孩子的干爹了…”
咣当一声，沙普尔踢翻了桌子，烛台掉在地上，光线骤减。
“我真后悔认识你……蓝德，恶魔都比你仁慈”
“……我倒很庆幸遇到你，跟你一起剿灭海盗的时候…真得很快乐”
烛台渐渐熄灭，空间重归黑暗，愤怒也好悲伤也罢，什么都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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