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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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德克斯的战舰已经在昨晚离港了，今天总督大人便爽快地让人放伊登出来，当然这位总督也留了个心眼没收了他们家的出海执照。不过这一点他们也早就料到了，官路走不了，大不了麻烦一点，化整为零，分撒逃跑，善于经商的培沙人对于偷渡都是很有研究的。
伊登从安迪口中得知科尔曼约哥哥中午十二点见面，便心急如焚地往家赶。一进门就从侍卫处得知科尔曼已经在三楼等待了，不过现在还差一点不到十二点，所以他的哥哥还没有过去。伊登了解哥哥，他的哥哥不喜欢浪费时间，既不喜欢等待也不会让人等，总是卡着时间做好每一件事。而三楼是自己和哥哥练剑的地方，兵器很多，这个科尔曼干嘛选在那里。
伊登愈加不安，当下吩咐侍卫先不要通知哥哥自己回来了，然后掉头就带着安迪和维利直奔后花园。既然是科尔曼单独约的哥哥，以哥哥的个性是不会让自己干扰的，所以他只能找个地方偷听。后院有棵大树，长得比房顶还高，他经常练剑练得兴起，顺着树爬下来溜到花园里挥洒多余的精力。
安迪和维利长年跟着他哪有不知道的，走到树下不用他吩咐就搭好人梯，伊登踩着他们两下就窜到树干半腰处，这可比自己爬快多了。不一会儿他就顺着树枝轻手轻脚地攀上了三楼的窗户。安迪和维利则出于对君主的敬畏不敢造次就待在下面守着。
窗户是打开的，一大束红白相间的玫瑰插在窗台上的花瓶里。这个花瓶曾无数次惹来伊登的抱怨，因为每次爬窗户都要费事地搬开它，不过此时此刻它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伊登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一眼就看到了科尔曼。他正站在剑架前，饶有兴趣地把玩自己收藏的各式宝剑。从侧面的角度看过去，剪了短发的科尔曼，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轮廓线条清晰而完美，简直可以冒充画师们描摹的古代英雄雕像。
嗯，自己在想什么啊，伊登为自己的死性不改的好色癖感到羞愧，他摇摇头努力把杂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清醒了一下头脑后，他便注意到一个不算是疑点的疑点，科尔曼穿得太正式了。
依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虽然是国王，可向来讨厌穿那些繁缛复杂的宫廷礼服，常年一身黑衣，所幸是天生的衣架子还不至于辱没了王室的面子。不过有些场合，比如接见外宾或者新年宴会时礼服可是必不可少的，为此总管罗伯特可没少在礼服的设计改良上费心。
眼下科尔曼穿得就是一身典型的德克斯式精简型宫廷礼服，天知道他从那找来的，不过罗伯特的努力还真是没有白费。以黑色为底金银色相佐的笔挺宫装礼服，简约而优雅，既不奢靡还能彰显王族的气派，的确非常合衬他。
你要见的是我哥哥，又不是外国来宾，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正当伊登狐疑时，门开了，他哥哥走了进来。
西泽穿着一身当地的白袍，他和伊登不同对当地的袍子衣服相当习惯，毕竟当祭司时天天穿的都是拖到地面的长袍。一般来说白色或是浅色的袍子虽然好看却并不适合太过庄严的场合，有些压不住阵，可是他的哥哥却能在万民仰望的祭祀大典上将轻飘飘的丝绸白袍穿得优雅而庄重，似乎每一个褶皱都是高贵的。伊登每次看到那个场面都会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那应该就是哥哥这样的。
“抱歉，我来迟了”西泽并没有迟到，他只是出于礼貌客气了一句。
科尔曼放下手里的刀，转过头来面对来人。他的头发本是少见淡金色，在阳光的反光下居然变成了纯正的金色，灿烂的晃眼，再加上冰蓝色的眼睛，英挺冷峻的轮廓。即使不是他的拥护者也不得不承认，但从长相上来说他不会让人反感，不过这仅限于他不开口的时候。
“既然知道迟到了，还走得不紧不慢，执政官阁下您对君主该有的敬意相当欠缺啊”
听得扒在窗外的伊登直磨牙，这个混蛋一开口火药味儿就这么浓，这也叫找我哥哥好好谈谈？
西泽并没有生气，轻描淡写道“这里没有执政官，您找艾美的话应该去莫顿”
科尔曼抬起眉毛“这么说你是真的不打算当这个执政官了？”
“扔掉的东西没必要再捡回来”
“哼，心肠够狠的，老婆孩子也不要了吗？”
“……有德克斯的国王做靠山，即使没有我，她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科尔曼对他的讽刺并没有在意，只是冷笑道“你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既然一个执政官已经满足不了你了，那么你就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准备用伊登向我要挟什么？”
西泽绿宝石般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锐利的眼神扎向科尔曼。
“用不着那样看着我，也别正义言辞地说什么你没打算卖弟弟之类的话”科尔曼傲慢地仰着头“我这么说是看得起你”
这个混蛋科尔曼他今天绝对是来找茬的，听到这里伊登都快把牙咬碎了，他极力控制着才没有冲进去，他非常清楚哥哥对于自己的事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
科尔曼那厢犹自说着“在我眼中你从来都不是什么仁慈博爱的圣职者，如果你真和那些自诩悲天怜民的傻瓜一样，哈那我可要高兴死了”他紧盯着西泽，冰蓝色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就是一个野心家，是一个真正的国王，是我所承认的对手……”声音低沉了下去“所以我才更容不下你”
西泽冷笑“你用不着为自己的犯下的罪行找借口。就算我是条阴险毒辣的响尾蛇，可被拔掉了牙齿扔到冷窖里强迫冬眠的蛇还能咬人吗？”
“你就是伪装成鳗鱼也是条带电的”
西泽气笑了“哼，这真是你们华莱士家族典型的强盗逻辑啊”
科尔曼大手一挥“好了，我们别再纠缠过去了，两个当过国王的人在这里讨论某件已经发生的事是正义还是邪恶这不是太傻了吗？身为领导者我们有责任着眼未来”
对方的自说自话让西泽非常反感，他皱眉道“我没当领导人的资格，您还是自己烦恼未来吧，我相信有您这样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帝王带领，德克斯的士兵一定能统一整个大陆的。因为对方等不及被打死，就先被您的厚颜无耻气死了”
窗外的弟弟握拳暗自叫好，说得好，不愧是哥哥，最近科尔曼的脸皮那真是拿刀戳都戳不透啊。
“我能给你这个荣耀”
“我不稀罕”西泽冷笑，无冕之王自己都已经当过了，还有什么能吸引他？“你不就是想让伊登和你回去吗？只要他自己同意，我不反对，至于我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哼，你这么说真是太狡猾了，你明明知道他对你的依赖，你不回去他怎么会跟我回去？”
西泽冷冷地看着他“我没打算一辈子把弟弟绑在自己身上，只要你能让他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他还爱着你，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来说服他跟你回去”
科尔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狐疑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会那么好心？
“用不着怀疑，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伊登以前的情人，从贵妇到歌女，放荡的粗俗的，什么样的人没有？即使再怎么不乐意我也从来都没有干涉过他在这方面的生活，所以当然也就不在乎他的情人名单中再多一个无赖国王”
听到情人的辉煌过去，科尔曼的脸沉了下来，更让他不高兴的是西泽的态度，就好像自己只是伊登生命中偶然的一个消遣。
“你怎么能拿我和那些人比，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怎么想和我无关，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您离开吧，我还要做一些运动”
西泽走向自己的弓箭驾。他每天早上都要练习射箭，即使因为什么事耽误了也绝对会补上。
科尔曼站得位置离弓架更近，看出对方的意图，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弓箭抢到手。
那把弓看起来相当精致，他掂了掂不屑道“哼，这么轻的弓，也就只能射射兔子之类的”说着自己做了个拉弓的动作，砰地一声弦断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科尔曼也愣住了，他虽然想讥讽一下对方，可根本没想毁坏什么器物啊。可是他又不愿意道歉，本来就紧张的气氛彻底僵住了。
西泽的脸上阴云密布，这是自己从神殿带出来的弓箭向来十分爱惜。他一把抢过弓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顺手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羽箭，手腕一抖像投掷飞镖一般甩了出去，正中靶心。
他回头冷笑着看着科尔曼“德克斯的国王勇冠天下尽人皆知，您实在没有必要再在我面前显威风了”
羽箭箭柄可比飞镖长多了，重心难掌握，西泽居然随手一掷就中了靶心，传说中祭司家族擅长弓箭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既然他这么在乎家传的技艺，科尔曼想了想开口道“除去了王族的头衔和权力，丧失了一切荣誉与声望，成了没有国家的流浪者。西泽，你真得愿意这样活一辈子吗？”
西泽怔了一下，才又冷笑道“这不是拜您所赐吗？我曾经为了权力向您低过头，那滋味不好受不说，连起码的安全感都没有。所以您用不着再耍什么手段了劝我回去了。不论再怎么漂泊落魄我也必须有自己可以绝对控制的力量。这样的话，至少伊登伤心时还能有个躲避的地方”
说来说去还是不相信自己的承诺。这兄弟俩在这一点上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科尔曼揉了揉额头，恨恨道“这句话我非常不想说，不过可是看样子是不得不说了。不是说没有安全感吗？我给你安全感。西泽，我会正式颁布终身性法令赐你在德克斯的大地上建神殿的权力，你可以像在莫顿一样拥有自己的信徒和自己的神殿侍卫，你也可以把你在莫顿现有的势力直接搬到德克斯来，我出钱出地出人帮你搬家。神殿的权利可以不受王权干涉，不过前提是要遵守德克斯的法律以及保持你们莫顿神殿一贯的导人向善的宗旨，除此之外你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在德克斯的大地上任意扩张势力。只要你够厉害，可以把神殿扩张到全国，那么你就拥有了从精神领域和我对抗的权利，这和你们祭司家族以前在莫顿做的那一套是相同的，怎么样我够大方的吧？”
他一口气倒了出来，听得西泽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道“你没疯吧？”
科尔曼摊摊手“可能不远了，不过为了伊登，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你们兄弟俩太难缠了，弟弟离不开哥哥，哥哥离不开权利，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把你们死死地绑在德克斯的大地上。这其实是件好事，我给你足够的尊重伊登会感激我，而你将终生忙于神殿的扩张，再不会有什么时间迷惑我的伊登，然后失落的他就会完全属于我了”
终身性法令也就意味着至少科尔曼在位期间，这项法令是不能变动的。西泽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听到的事情太荒谬了“你不觉得这太儿戏了吗？你这是引狼入室？”
科尔曼撇撇嘴“我既没有年迈昏聩、也没有色欲熏心，这项法令只在我即位期间有效，也就意味着只在你控制神殿的时候有效，你不是个会为了私利祸害苍生的人，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至于以后的你我的继任者怎么相处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或许他会取消我给神殿的一切权利，也或许他是个无能的人，这样的话神殿的势力就可以取而代之”
西泽沉默了，科尔曼说的没错，谁都不能保证以后的事情会怎样，多少个号称自己可以千秋万代的王朝都覆灭了。能保证一世的承诺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了。
科尔曼又道“其实你不必想太多。明说了吧我给你的权力看似优厚，可事实上德克斯并不是莫顿，要在一块新的土地上发展全新的势力并不是容易的。而且现在的德克斯在整个大陆已经没有对手了，再这样无聊下去，国家迟早会腐化的，所以我需要培养一个敌人来提醒自己时刻保持警惕。哦你还要帮我一个忙，我听说你在收集情报方面非常出色，所以如果地方上有什么不好的动静，你要及时告诉我，毕竟如果我被人搞下台你弟弟肯定会伤心的”
让神殿变成他的情报收集机构吗？这家伙想得倒是美。可是毕竟这个权利还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怎么用自己说了算。德克斯那片广袤的土地可是莫顿的十几倍啊。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下跪吧，你真的一点都不吃亏”科尔曼微笑着退到墙边座椅处，然后大喇喇地坐下等着对方向他俯首称臣。
西泽眯起了眼睛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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