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硬派国王的终结者—天翻地覆篇》异度

24、第 24 章

　　“国王陛下准备提名您作为下一任的大祭祀”

　　“我？不，不行，大祭祀都是由上一任大祭祀指认的，埃米利大祭司临终前已经指认了她的儿子，也就是西泽王子”

　　“哼，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您是长老中最有权势的，难道就不想更进一步？”

　　“……可是由前任祭祀指认，这是神殿历来的规矩，我想没人敢……随便破坏”

　　“那如果这位王子他不能胜任这个荣耀呢？比如说在马上就要举行的年度祈福仪式上出了岔子？”

　　“……嗯那样的话长老会就有发言权了，毕竟大祭司的主要责任就是为百姓祈福啊，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位子呢？”

　　“呵呵您说得太对了，我代表国王提前祝贺您。对了以前托您安排进去的那个人…找机会把他处理掉吧”

　　“…大祭司走得这么突然该不会是…”

　　“这些事您就别管了，您只需要明白国王陛下不希望神殿的势力被隔绝在他的光辉之外”

　　“……”

　　昏暗的月光下，拉长变形的影子像魔鬼张牙舞爪的利齿，西泽抱着刚出生的弟弟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

　　他认得其中一个声音，那属于母亲曾经的左右手，一位在自己印象中始终和蔼可亲的长者。此时此刻母亲的躯体尚未冷却，她曾经的战友就已经变为自己的敌人了吗？

　　在这一瞬间，西泽觉得眼前这座神殿变得面目全非了，再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美丽的月光城堡。阴霾驱散了月光，密密麻麻地延伸到自己脚下，仿佛魔鬼的触手正欲将自己拖入地狱。西泽不禁抱紧了弟弟，怀中小猫一样的孩子虽然瘦弱却是温暖的，而且是他目前唯一能认定的绝对无害的存在。

　　一缕黑烟在神殿正中的露天广场上徐徐升起。祭祀们手拿火把环绕着巨大的薪柴堆转圈点火。柴堆的正中躺着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全身堆满花瓣，美丽的脸一如生前。可是这一切马上就要消失了。按照神殿的规矩就连往生之人的骨灰都要随风散去寓意着对芸芸众生最后的护佑。

　　火焰越来越高已经看不清母亲的轮廓了。他在心中哭喊：停下来，灭掉这该死的火，我不管有没有什么天堂，我只想她留在我身边。可他什么也不能做，烟熏疼了他的眼，火星不时地砰到身上，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是母亲的骄傲，敌人永远别想看到我的泪水。

　　等到火神的威力升到极致，天空一片血红，祭祀们开始向他们曾经的主人撒圣水告别，一半浇到薪柴上一半喝下，轮到那位长老时侍从递给他的杯子里飘了一片花瓣。盛圣水的圣杯周围装饰的都是鲜花，偶尔一两片飘进去再正常不过了，长老毫不在意，一饮而尽。

　　第二天长老暴毙，新任大祭祀的幼弟也咳血昏迷，医生检查后宣布两人都是中了同一种毒。最后查出下毒之人是喂养小王子的一名乳母，她招供是国王让她这么做得，神殿上下一片哗然，气愤的祭司们纷纷表示要和国王势不两立，喧闹中谁都没有注意其实那个乳母并没有承认长老的死也和她有关。

　　西泽抱着弟弟坐在紫藤花架下，就像妈妈曾经抱着自己一般低低地唱着摇篮曲。弟弟身上的毒是生来就带着的，所谓吐血不过是自己弄了点鸡血擦上去的。保姆身上搜出来的毒药是经过稀释后的液体，本达不到致人暴毙的效果，是他放在油灯上慢慢加温，费了好半天劲儿才加工成粉末状。效果可真是好啊，他笑得落下泪来，泪水不住地滴在弟弟脸颊上，这孩子居然也不哭，只是睁着大而灰朦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

　　“弟弟你为什么不哭呢？我都还没见你哭过呢”他自言自语地问着，泪水淌个不停“……哭吧……没关系的……在这里没人能看得到我们的眼泪……”

　　弟弟一直都没哭，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然后这小东西就睡着了，手里还抓着自己一缕头发。

　　西泽看着他笑了，擦了擦眼泪仰起头，透过婆娑花藤看着满天星光。母亲你在天上看着我吗？您放心吧，我会保护弟弟的。我不会像您那般心软，谁伤害我们，谁就得付出代价。

　　“姐夫，姐夫？”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双焦急的蓝眼睛。轮廓渐渐清晰后他看清了是亚顿。亚顿后面还跟着两个在自己门口站岗侍卫。

　　“姐夫，您终于醒了。我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您还没出来，所以进来看看，然后就看到您睡得很不安稳，您做噩梦了吗？”亚顿解释道。科尔曼前天来了一封信约西泽中午见面。

　　西泽没有做声，太过真实的梦境让他还处于恍惚中。最近怎么老梦见以前的事啊，他坐起身有些不耐烦地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窗帘已经被挽了起来，金黄色的阳光铺满了半个地板，看来自己还真是睡过了头啊。

　　“几点了？”

　　“十点，还来得及，我已经让人先把您洗漱的用具送过来了”亚顿说着就送上一杯清茶似得淡蓝色液体，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空的小罐。侍卫们见没有什么事就向君主点头示意，然后离开了。

　　西泽睨了他一眼，蓝色的清茶是自己漱口专用的，另一个器具应该就是亚顿拿来让自己盛漱口水的，他平时在盥洗事处理这些事时是用不着这玩意的。这个人在小地方还真是细心啊。不过再想想他连自己脚上的金环都知道如何取下来，知道这些作息小细节也不为怪。他脚上戴的那只金环看似普通，光素无纹，实则内有机关。金环圈口狭小紧贴脚踝，如果不懂得内部奥妙的话外人根本就取不下来，当然如果把他的脚砍下来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虽然自己的事向来亲力亲为，不过既然人家都端到眼前了拒绝也没意义，西泽就客气了一声然后漱了口，亚顿立刻又奉上热毛巾。

　　洗漱完毕准备换衣服了，亚顿正准备出去突然又转了回来“噢对了，姐夫，这个东西忘了还您”他掏出了那只金环，然后半跪在坐在床沿处的西泽脚下。

　　“怎么不怕我跑了？”

　　“嘿嘿今天伊登就回来了，我和他是好兄弟，他不会扔下我不管的，而且要是让他知道我抢了您的金环肯定会揍我的，所以还是还给您好了”

　　这话只是托辞，事实是昨晚在码头科尔曼肯定地告诉他伊登和西泽都会回到德克斯的，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种自信，不过这位国王大哥并不是个爱说大话的人，他就姑且相信一次。

　　西泽的赤足，形状优美，白皙的好像从来都没见过太阳。德克斯的人大多数也都有着白皙的肌肤，不过白得这般润泽得可不多见，就好像东方来的精美瓷器。

　　亚顿手指发颤地捧起西泽的左脚，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故意问道“姐夫，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为什么您和伊登的肤色完全不同呢？你们可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啊”

　　西泽能感到握住自己赤足的手在发烫，喷在脚面上的对方的气息也灼热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两者之间就没有距离了。

　　“他那是晒日光浴晒得，你不是扒过他的衣服吗？难道没发现他腋下的肌肤颜色要浅的多”

　　“姐……姐夫，您都知道了？”亚顿吓得抬起头结巴道“我，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我已经向伊登道过谦了”

　　西泽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淡淡道“只是那个时候不懂事吗？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长进？”

　　“姐夫，我做了什么让您不愉快的事吗？”他紧张的声调都变了“啊……您是指我拿走您金环的事吗？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我只是怕再也找不到您啊”

　　西泽并没有马上回答，静静地看了他几秒才缓缓道“亚顿，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每次叫我姐夫的时候就不心虚吗？”

　　亚顿眨眼再眨眼，然后眼圈红了“您这是在谴责我吗？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明明是我先喜欢上您的，可就因为姐姐是女人，您就选择了她，我还觉得是她抢了我的东西呢”

　　这小子还有理了？西泽挑了挑眉，有些不耐烦地偏过脸去“问题不在于你姐姐是女人，我需要的是一位无论声望还是学识都配得上我的伴侣”

　　“声望和学识我现在已经有了啊，您现在去王都问问谁不知道小王子浪子回头的典范故事”亚顿一点也不脸红地辩驳着，还委屈地嘀咕着“难道我以后获得了比姐姐更高的威望，您就会选择我吗？”他马上又自嘲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只要我不是女人您就不会选择我。您向来洁身自好深受百姓爱戴，这是荣誉也是枷锁，您是不会做出叛世离俗的选择的。反之如果我和姐姐的性别换过来，哪怕我再顽劣不堪，为了大局您也是会和我结婚的”

　　西泽怔了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看着他，在阳光的映衬下，他碧绿的眼睛非常美丽，像泛着金色涟漪的湖面。他笑了，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至于计划外的那些枝枝叶叶我是没有功夫理会的”

　　亚顿苦笑“您有时候说话还真是……够毒的”他突然低下头发疯似的吻着西泽的脚面。

　　西泽并没有躲闪，身为大祭祀每年都有无数的人跪在他脚下亲吻的他的脚背乞求获得恩泽护佑。只不过这一次太激烈了点，随着那雨点般的吻落下，他听到了亚顿带着痛楚的近乎偏执的声音“我没要求您爱我，不过您也没有权利强迫我放弃自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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