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祸国妖姬画风不对》亦珵

21、祸国妖姬的第二十一天

　　星星？听着对方没头没尾的问话，苏念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成功烟消云散。她的回话亦蕴着些小心翼翼的温柔，似乎生怕误伤了对方的好意，“这里不就有星星吗？”

　　说着，苏念还象征性指了指他们身处的斑斓星海。

　　江匀随着她的手势环顾四周后，方笃定道：“那里的星星不同。”

　　繁星还会随着地域而变化吗？苏念浅浅“哦”了一声，心中想着自己既已逃了出来，总要拖上几刻再回去才行，否则若是那妖怪还未走，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天马特效？再者，这天马体验卡都已经用上了，不多飞些地方属实有些浪费。

　　想到此处，苏念点点头，“好是好，只可惜我不会指挥这天马……”

　　小杰只教了她如何使用特效，可没教她用了之后该如何操作。

　　江匀闻声也不多言，而是礼貌握住她的手腕，陪她一同摸向天马毛色雪净的脖颈，带她仔细感受天马滑腻柔软的鬃毛和那云与风贴在她指尖的触感。他的声音自苏念的耳畔穿过，擦着她的肩窝，最终落入天马不时耸动的双耳之中，“乖，去极海之地。”

　　天马得了命令，闪烁着静谧银光的翅膀再次挥动起来，苏念下意识紧闭双眼，听着耳边同样呼啸不息的风声，苏念却觉得天马穿梭过月色云海时明显比方才要轻缓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苏念都已有些沉沉欲睡的冲动，许是感应到她的心绪，江匀腾出护在她腰间的右手，轻轻拍上她的肩膀道：“不想睁眼看看吗？”

　　苏念闻声，忙张开双眼去瞧。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别说月色，就连半点星光都没有，空旷且寂寥，叫人看了竟忍不住生出些悲恸的情愫，像是能感应到这里的沧桑变幻一般。

　　不是说来看星星吗？

　　苏念疑惑地皱起眉头，她自不会怀疑江匀会欺骗自己，可她却担心对方是不是寻错了地方。谁知正要回头去看时，广阔空寂的黑暗中却忽而显露出一片波涛汹涌的翻腾巨海，海水反映着透净的蓝光，奔腾不息地与礁岩碰撞交锋，绽裂出层层雪亮的浪花。

　　苏念惊呼一声，天马感应她急速变动的情绪，忙扇动着翅膀腾空飞高一些。苏念重新落定心神，想着这海水壮阔，但终究也没有什么叫人惊叹的景色。不曾想这念头刚刚升起，远处翻起的惊天巨浪处，竟随之飞跃出一道庞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身影。

　　只听得耳边一阵空灵透净的长鸣，苏念不由得屏息去看，方才本还汹涌的海浪霎时停了，巨海重新化作幽静，苏念眼睁睁瞧着那庞然大物借由背上双翅，扶摇直入夜空青云之中。

　　江匀见她看得呆了，方低声在她耳边解释：“这是夜鲲，日出而息、月升而鸣。”

　　夜鲲？苏念恍然道：“想来夜鲲每次出现，都能止息海上风浪？”

　　若当真如此，先古时期的渔民岂不将它视作保命神明？

　　江匀轻轻应了一声，苏念还想举一反三，天马四周却突然现出数只蓝光点点的蝴蝶，说它是蝴蝶，对方却又没有实体，只是由荧光堆聚而成。说它只是光亮，对方却明明如蝴蝶般扑腾灵动。苏念伸出根手指，果然有只活泼的小可爱试探性落在她指尖。

　　江匀亦跟着伸手戳了戳那小东西，苏念眼睁睁看它在外力下化作荧光飘散，心疼之余，忍不住回头瞪了江匀一眼，顺势还拍了下对方作恶的手指。江匀乖乖收回右手，好声好气地同她解释道：“这是蓝幽蝶，本就没有实体，聚合成蝴蝶模样，不过是为了引人好奇。”

　　苏念的气势弱了下去，认真听他继续说道：“此物靠着吸取万物灵气而活，方才落在你指尖，只是想探视你是否有防备之心，若当真被它缠上，也算是不小的麻烦。”

　　果然人不可貌相，封神世界的生物亦然。想起刚刚对待江匀的态度，苏念忙对自己表示狠狠的鄙弃，心中思考着如何道歉才好，谁知张张口，却冒出一句：“你不是说要看星星吗？”

　　又是夜鲲，又是蓝幽蝶，她差点忘了赶来此处的真正目的。

　　江匀闻声，眼底的光亮却莫名淡了几分，“是我记错了，极海之地没有星星。”

　　没有星星？苏念不由得心中一梗，若是旁人这样同她讲话，她定会以为对方是在戏耍自己。可说这话的是江匀，她气闷片刻，脑中想的却是：他许是真的记错了吧？

　　否则他怎会闲来无事，陪自己飞跃这么遥远的距离，就为戏耍她一刻呢？

　　虽是如此，苏念却依然憋着口闷气，只见她学着方才江匀教她的模样，手指摸一摸天马的鬃毛，趴凑到它耳边指示道：“乖马儿，我们现在就回颍州驿。”

　　天马闻声再次腾空而起，苏念死死抱住天马的脖颈，就是不肯如来时般依借着身后那人的力道。想着对方的恐高之症，心中还忿忿吐槽道：若是能吓晕才好。

　　回程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些，苏念强撑许久，还是禁不住袭来的困意，逐渐睡了过去。由于畏冷的习性，入睡后的苏念还不忘重新倚进江匀的怀抱里，感受到周遭源源不断的暖意后，才喟叹着继续沉入绵长的梦乡。江匀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敢乱动，就这样静静瞧着苏念。

　　这一觉苏念睡得很沉，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戳了戳她的脸颊。

　　苏念揉了揉双眼，本以为是到了颍州，谁知睁眼却瞧见自云雾海天处，竟蓦然多处一座空中楼宇。那楼宇似有百层，金雕玉漆、碧槛琼栏，犹如鬼斧神工。

　　楼中每层尽皆灯火通明、人烟络绎，各有乾坤。

　　苏念忙回身去唤：“江匀，你快瞧！这……这是？”

　　江匀自觉俯下身来听她讲话，等她问完方出声回道：“应是蜃楼。”

　　蜃楼？苏念下意识侧头去瞧他，感受到苏念的视线，江匀的目光亦自眼前的楼宇收回：“蜃楼中常设有异市，人们专在其中交易各种稀罕的物品，它总是突然出现在天地间的某一处地方，没有人会提前得知蜃楼的动向。可就算如此，蜃楼中却从不乏天南海北的客人。”

　　苏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绪却一直停留在江匀所说的“罕见物品”上，还记得她前几日趁夜钻研萧臻送她的符箓残卷时，发现这本残卷非但有一些奇异的符箓画法，甚至还涵盖了一些特殊丹药的炼制流程。可她研究许久，才发现自己连半点入门的工具都没有。

　　既然幸得机缘路过此处，那她或许可以在这儿淘一些能用的东西？

　　如此想着，苏念麻溜儿提议道：“既然碰见了，我们就去蜃楼瞧瞧？”

　　见她眸中尽是闪亮的兴奋色彩，江匀点头笑道 ：“好，去瞧瞧。”

　　话音刚落，天马便已将她二人带至蜃楼的迎客台上。这台子是用云朵砌成，看上去软绵绵的，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踩空一般。苏念小心翼翼爬下马背，在江匀的帮助下试探性踩上脚底的云团。极其松软的触感，却又不会像陷入积雪中那般沉重，走在上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苏念逐渐大胆起来，开始时还拉着江匀的袖袍缓缓踏步，不过须臾，便已灵活地几欲飞奔起来。考虑到蜃楼逐渐自四海八方汹涌而来的客人，江匀主动握住苏念空闲的手掌。

　　感受到掌心突然覆上的热度，苏念猛地一怔，察觉出对方的用意后只能干咳两声，收住欢快的步伐乖乖随在对方身后。见他极为熟练地带着自己穿过人群，乘起云辇攀升了一层又一层，苏念望着眼前逐渐亮起来的楼市灯火，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江匀俯下身来，从苏念的高度朝前指了指：“自这层起才是道仙真君光顾之所。”

　　苏念顺着他的指示朝前望去，目光越过一排排琳琅满目的摊贩，直直遥落在远处那被层层人群包围的地方。苏念有了想法，忙拉着江匀下了云辇，两人在楼市中穿梭而过，最终停步在她方才瞧见的热闹人群处。苏念扯扯江匀的袖袍，江匀下意识矮身附耳过去。

　　苏念凑到他耳旁道：“这里也是在卖货？”

　　江匀闻声，眸中不由含了些笑意，接着便听话起身，借着身高优势朝人海正中观望过去。大致瞧了片刻，方重新俯下身子同她解释道：“看这阵势，应是在易物。”

　　易物，也便是以物换物的意思。

　　苏念好奇起来，只可惜自己对比周遭的买家来看，身高委实没有优势，正要叹气时，江匀却拉起她的手腕，带着她轻松穿过围观的人墙，将她带到能观看全局的前排。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苏念凝神去瞧他，对方的视线却难得认真落在交易场上。也罢，苏念暂时没有心思去想多余的事情，目光亦跟着落到场中的交易物上。

　　这轮的交易物是一柄宝剑，苏念虽不认识，可这宝剑应是个难得的宝贝，前后竟有不下数十人提出交换条件，最终还是那位提议以手中翎扇交换的青衣道长换得了宝剑。

　　第一次瞧见这般阵仗的苏念不由得摩拳擦掌起来，盘算完自己可以用作交换的宝贝后，她的心情又重新掉回了谷底。有一说一，她身上唯二的符箓残卷与五行盘都不属自己所有。

　　眼见着易物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心知自己没有机会，苏念正想拉着江匀离开，谁知场中此时却推出一具破败不堪的炉鼎，易物人介绍道：“此炉鼎损自洪荒时期，已有千数年未曾开练丹品，就连我都不知它可否还能得用，因而无论易得何物，我皆无怨言。”

　　苏念成功忽略了破损二字，心中想的全是：便宜的炉鼎。

　　这也许是她唯一能换取的东西，如此想着，苏念正要举手示意，不知想到些什么，苏念复又攥着拳头落下。许是看出她内心的挣扎，江匀开口道：“不想要吗？”

　　苏念点点头，手掌摊开露出自己收藏已久的丹药：“可这补丹是给你留的。”

　　她送了萧臻两颗，又将其他的特效符箓都消耗完了，如今除了符箓残卷与五行盘，她就剩下这一颗或许还有些兑换价值的东西了，可这明明是她打算留给江匀调理身体的。

　　江匀看着她无声笑笑：“我已完全恢复了，不必再浪费丹药为我调理。”

　　苏念闻声，这才下定决心般举起手来：“我愿用此丹药作为交换。”

　　易物人闻声，只一抬眼，苏念手中的丹药便自觉飞至对方跟前。那人将丹药放在掌心看了又看，沉吟片刻后，也不问还有没有其他人交换出价，直接便将炉鼎挥袖送至苏念身边。

　　苏念忙晃了晃腕上的玉镯，万象珠闪了闪，瞬时便将炉鼎吸纳而入。

　　苏念正要感慨自己如今操纵万象珠的能力，身后便已有人拍拍她的肩膀，笑着出声道：“我看道君面生，不像是这蜃楼常客，既是有缘相聚，我这儿有一上等炉鼎，或可换给道君。”

　　只闻得一阵香风袅袅，苏念第一时间将万象珠藏在袖中，这才回过身来朝对方瞧去。

　　眼前的女子身着白鹤绛绡衣，手持羽扇、容色秀丽，神情更是一派礼貌谦和。心想对方或许确是好意，苏念礼貌婉拒道：“多谢道姑，只是我这儿已没有什么好交换的。”

　　眼前的女子却摇头笑笑，眼神自她身上略过，进而幽幽落在苏念身后的男人身上。

　　她的声音多了些蛊惑的色调：“那就用他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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