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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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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已经五天了,没有车,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小说,没有漫画的日子已经活生生熬了五天了!兄弟都快信出病了,再想到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熬多久,武瞳突然觉得还不如当时死了舒服,一了百了,现在连自杀都来不及了,小孩子的身体就是麻烦,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躺在那挺活尸,连自己翻身都困难,骨头都要躺出问题了!以前一直羡慕的日子,真过了才知道小孩子为什么都想长大。要不是武瞳可以修炼真气,他恐怕早疯了。不行,得找些事情干。见奶娘不注意,武瞳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又爬出了房间。这几日被抱着满院子都转过了,地形早已记熟,目标藏书楼,进发……
四肢大张,武瞳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呼哧带喘,刚从狗洞爬进书楼所在院中,全身脏兮兮的,堪比二万五千里漫漫长征啦!这身体太差劲了,这都精疲力尽了,睡会儿先。
此时山庄一乱成一团,奶娘像筛糠一般跪在老夫人凌韩氏面前,被老夫人不怒自威的气势逼得喘不过气来,凌云志则亲自去找“清韵”了,但谁也没发现在藏书楼第一层的一个角落里,某人又在呼呼大睡。
当第二天下人每周一次的按例打扫藏书楼时,愕然发现武瞳全身都是土渍、灰尘地趴在地上,身边堆满了他能够到的所有书籍,当时他本人正抱着《黄帝内经》(医书)津津有味的翻着,看上去像在读一样。
自那以后,凌家人发现想哄清韵只要给她书就好了,比糖豆还管用,不过用她翻过的书再应付她根本不管用,只要一没书,立马踪影全无,引起庄里一阵骚乱,但最后总能在藏书楼的某处找到她。下人们都在私下传言五小姐是文曲星下凡。
两个月后,武瞳说话已经很利索了,手脚也愈加灵活,终于不再满足仅仅是看书。在一日看完书后,扫了屋里一圈,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琴上。那是凌云志专门放在他房间里的,老人家甚至每天抽空来弹一个时辰琴曲给他听,还让乐部弟子中最优秀的几个天天来武瞳的小院中练习,那架势任谁都都看得出来他想干什么。对此不光一些乐部弟子,还有凌家嫡系子弟虽嘴上不说,但心中对武瞳的嫉妒厌恶已到了极致。这些武瞳都看在眼里,其实当听说庄主亲自给非凌家的武瞳赐名凌清韵,收为孙女,且身为女孩还能排上辈分,把名字写进族谱里,庄中已有不少嫉妒的声音响起,但怎么说也有她母亲渺月的人缘在,大家多数自觉地闭了嘴,但凌云志一再地对她过分宠爱终于激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之言,私底下传着不少难听的闲言碎语,武瞳只当不知道。
“今天轮到渺云师叔来弹琵琶了。”武瞳坐在琴前静静地等着,手指无意识的轻抚琴弦。
这两月他也看了不少史书,悲哀的发现,尽管九成相像,但他身处的不是古代而是另一个世界。像极了初唐,中原刚刚一统,西、北方小国环绕,国号楚,定都燕北(应该算中国河南附近),皇帝是燕太祖,年号武德。
思绪纷飞中,院中琵琶声已起,是渺云师叔常弹的《雨打芭蕉》。深秋的凉风,送来一阵阵寒意。渺云让武瞳想起了身为古筝名家的三婶,她也喜欢这首曲子三婶的女儿武盈和自己同岁,两人是一起玩大的,三婶一直很疼他,直到三年前她死于胃癌那天,还托丈夫给他送去一件自己织的毛衣。
武瞳没谈过琴,但跟三婶学过古筝,想来指法是一样的,七弦比21弦看上去简单多了。许久没有弹古筝,指法已有些生疏,但曲谱早已牢记在心,当渺云弹起第二遍时,武瞳也架起双手应和起来。指尖在琴弦上翩然起舞,古朴的声音自指下流出。
初听时渺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或是旁里有师兄弟在与自己相和,担当她眼睛扫过小楼时,竟看到清韵抚琴的背影,一惊之下手中不由停了下来。曲声一断,清韵一怔,亦停手回顾,见自己在看她,竟腼腆一笑,起身到窗前关上窗子。不久,古朴的琴声又起,依旧是《雨打芭蕉》,但以古朴之声成清新之曲,到底是有些怪异,不伦不类。指法是有些生涩,感觉也有些奇怪,但不经意间已带出韵味来了,这可是不到一岁的孩子弹的呀!其他孩子在这个年纪还在吃奶、吖吖学语呢,她却能记住曲谱,甚至是全部弹对,最难得的是已初具琴意,太惊人了!可远远不仅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指法以惊人的随度熟练、完善,曲子渐发流畅,琴意愈加明显。这哪像是初学,倒仿佛一个多时不弹琴的善才在温习指法。待到第五遍,技法已经很完美了,只是通过曲子传来的意境还稍显不足,这对于一般琴师来说已是很好了,只差稍加点拨。渺云淡然一笑,抱琴划拨……
风过风又停,叶舞叶又落,日正当空,渺云无言地用曲声细心指点武瞳,两人都沉浸在其中忘我忘时,起先出去的奶娘林嫂已端来了午餐,几经犹豫,终于忍到一遍结束,赶忙拦住武瞳,说什么也要叫他先吃了饭。渺云看看天,心中感叹:不觉已是中午了呢,很久没有这么专注于一件事了。韵儿,真像师姐。
“渺云师叔。”武瞳的叫喊打断了渺云的沉思,她望着向她跑来的武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柔声道:“慢点跑韵儿,有什么事么?”将琵琶放在石桌上,伸手抱起武瞳。武瞳则幸福的趴在渺云肩头,那个美啊——被美女抱着就是爽!真香啊!待到终于腻够了,武瞳挂起自己招牌式阳光微笑,说:“师叔留下吃饭吧,清韵有些事想跟师叔说。”渺云欣然点了点头。
武瞳直到吃饭时就后悔了。由于身体还处于长牙阶段,只能吃流食,眼见渺云的那份饭菜馋的不得了却只能干瞪眼,暗暗吞口水。这该死的牙!
凌家家训之一:食不言寝不语。这和武家何其相似,让武瞳不由又想起了在家的日子。相比他安安静静的吃饭,那两个大他两三岁的“哥哥”还经常让奶娘追着屁股喂呢。
饭后两人重坐在院中石凳上,林嫂和丫鬟菊儿都自觉地离开了。武瞳这才仔细的盯着渺云的双眼静静地看了良久而渺云却忽然发现武瞳漂亮的大眼睛,此时竟说不出的深邃,像幽静的深潭,那其中难言的怀念与伤感深深地吸引了她。渺云惊讶了,疑惑了,九个月的孩子会有那么多的回忆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么?她、她真的是个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