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探望 ...
-
《唐家傻宝》
晚来风徐/文
宋邡看了眼唐盛，心说：你对顾家两个小子的评价这么低？
这可不像个姑父该说的话。就算顾氏早就入土，可这才几年？
说句不大地道的话，顾氏坟上的草都还没长起来呢，这姑父的情份就一丝儿不剩？旁人还没怎么样呢，你这做姑父的就开始把顾家踩踏得一文不值了？
不过，也许这是唐盛的自谦之词，毕竟哪家对自己的子侄也没有捧着供着的，在家里怎么疼都不算，到了外人跟前，没一个不口称“逆子”和“孽障”的。
宋邡轻咳了一声道：“顾氏夫人前来，我并不曾得见，倒想问向荣兄一声，她们母子已经远离京城多年，此次进京，所为何事？”
唐盛皱眉，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唉~我都没脸说。”他抹了把脸，道：“说是为了顾氏从前的嫁妆。”
宋邡表示惊讶：“顾家已经落败到这个境地？”
唐盛倒还不至于无耻到颠倒黑白的地步，摇了摇头，道：“是为了离丫头。虽说顾氏的嫁妆必定是商哥儿和离丫头的，可顾家不依不饶，非要这个时候就分个清楚明白，唉~”
宋邡懒得嚼老婆舌。要他说，顾大太太也没做错，说到底是这做亲爹的不让人放心罢了。
他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顾家落败，让人唏吁，想当年镇国公府何等荣耀气魄？如今竟连生活都难以为继。凡事盛极必衰，万物都躲不过这个理，一人一家一族都是如此啊。”
唐盛跟着感慨了几句。
他明白宋邡三番两次的暗示，当下打定主意道：“唐某家丑，本不欲闹得人尽皆知，好在德阳兄不是外人，说也无妨。如今又牵涉到宋、顾两家，唐某若还一味隐忍，没的倒拖累了德阳兄。”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面色逐渐由沉郁变得坚毅，道：“这样，改日唐某设宴，请德阳兄和顾家舅嫂共同出面，清点下顾氏的嫁妆。仲余（唐商的字）离家数年，音讯不通，不过他和离丫头兄妹情深，想来不会计较亡母遗财的多寡。”
他诚恳的请托宋邡：“就由德阳兄出面做个见证，把家下琐事做个了断。”
***
唐宫前来探望养伤的宋珩，是由三爷宋珏代为接待的。
宋珏不是宋珩，做人十分老道，明知道唐宫非是唐家嫡子，可既然已经上了唐家族谱，唐家族人也愿意承认，那他就是唐家嫡长。
所以宋珏待唐宫十分客套亲近。
唐宫拱手行礼，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宋三哥”，脸上带着十分讨喜兼柔和的笑，道：“祖母、父亲、母亲都不放心四郎，特意叫我过来瞧瞧四郎的伤如何了？可请了郎中？吃的什么药？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缺，可还是托我带了些吃的用的以及补血益气的药材，权当是长辈们的一份慈爱之心。”
宋珏回礼，道：“承蒙亲家老太太、太太惦记，都是四郎不懂事，让长辈们跟着忧心了。”他又道：“四郎如今在内院养伤，出入不便，我也只在伤着那日见着一回，伤得虽重，不过并未伤着筋骨，并无大碍。”
宋珏倒不为的是拦着唐宫不许他见，实在是确实不大方便。
宋珩不是常人，他既拗了心性，非要留唐氏在身边照顾，父母也只能让步。
况且这两日并未传出他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想来唐氏也好，底下的丫鬟仆婢也好，照应四郎绰绰有余。
家里人好说，有母亲一日三趟的往四郎院子里跑，兄长们若是挂心，自可打发嫂子们或是管事婆子、媳妇们过去送东西。
但外客就不免不大方便。
唐宫微笑，道：“弟来前，老太太、父亲、母亲都嘱咐过孟沉（唐宫的字），务必要亲自看上四郎一眼，也好安长辈们的心。”
他又一笑，道：“还有二妹妹，也深得长辈们惦记，回门那日，家下乱成一团，无暇顾及，孟沉此来，也是受长辈们所托，好生安抚，免得她受惊吓之苦。”
宋珏一想也是，到底是兄妹，见面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当下一面说着逊谢之辞，一面让人进去给宋珩院里递信儿。
宋珏带着唐宫进了院子。
有两个年纪大点儿的媳妇迎上来，屈膝行礼。
宋珏停在门口，对那两个媳妇道：“亲家大爷来看四弟，不知今日四郎如何？你们带唐家大爷去瞧瞧吧。”
两个媳妇答着“四爷很好”，又应声“是”，引着唐宫进了正房。
*
屋子里很安静，角落里摆着几盆水仙，因屋里暖和，已经打了花苞，也不知道是花香，还是点了类似的薰香，使得这屋里有浅淡的馨香。
冬日的阳光照进来，隔绝了外头的冷意，生生将这屋子营造出几分温暖如春的气氛来。
唐宫打眼一扫，不见唐离，很快垂下眸光，跟着管事媳妇进了内室。
宋珩成亲没多久，屋里的喜庆红色还没撤，刺得人很有几分眼晕。
唐宫上前，彬彬有礼的见过宋珩。
宋珩侧卧着，不冷不热的哼哈对答。这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极尽忍耐了，他可不把这个外头来的野种放在眼里。唐家人拿他当成宝，那是唐家人眼瞎。
唐宫坐在宋珩床前，例行公事的问他伤得如何，又转达了唐家几位长辈们的关心。
宋珩不耐烦，连客气话都不肯说。
唐宫虽有几分尴尬，却也能自处，趁着管事媳妇敬茶，他问：“怎么不见你们四奶奶？”
那媳妇是宋大太太派过来的，名义上为了照顾宋珩，实则是怕人情往来，唐离和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年轻姑娘，不大方便。
这媳妇倒想狐假虎威，可架不住宋珩是个神鬼不怕的恶性子，连竹青四个都不大让她们在屋里久待，何论她们？因此对于宋珩和唐离的事，所知不多，闻言只是摇头，道：“婢子不知。”
宋珩不高兴了，他忽的仰脸问唐宫：“你问她做什么？我人就在这儿呢，有话不会问我？”
唐宫好脾气的笑笑，像是对待顽劣的孩子，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他道：“问四郎也是一样，倒是我失礼。二妹妹怎的不在？你们回门那日，不意在府里起了纷争，当时乱哄哄的，祖母便让人先把二妹妹送回内院，事后想来，虽有保护之意，却也不免太过仓促，也不知她是否受到惊吓？今日我来，除了是来瞧四郎，也是想看二妹妹好不好。”
宋珩哼笑一声，道：“她很好，比在唐家好得多。”
唐宫：“……”
他当然能确定宋珩对于唐离在唐家昔日的情形一无所知，但凡事瞒天瞒地瞒鬼神，瞒不过自己，正因为他比宋珩清楚，所以才会有些许的心虚丝丝缕缕的冒出来。
唐宫无奈的轻摇头，对无礼的宋珩满是纵容，他笑笑道：“那就好，回去我便如实向祖母转述。”
他还一脸的老怀甚慰：“这回长辈们可以放心了。”
宋珩毫不客气的呵了一声。
唐宫全不在意。
就算回门那日宋珩瞧出什么端倪来又如何？他未必知道全貌。
既然他不清楚，便没法拿出来做为指控唐家人的凭证。何况他一个疯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可避免地再度冷场。
唐宫总不好来了就走，但宋珩可没那么多顾忌，唐宫在，他满身满心的不舒服，仿佛连屋里的空气都跟着浊了。
他十分桀骜的看向唐宫：“不是说来探病的？看也看过了，还不走？你留在这儿有什么用？多看几眼，我就能好得快些是怎么着？”
这话真是不留情面，唐宫面上讪了讪，心里也有几分着恼，但总不好和他一个浑人计较，当下仍旧好脾气的道：“自是不能，就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他知道宋珩不喜欢，不耐烦，便径直问道：“不知二妹妹在何处？若是方便，我想见她一面。”
嘿，这人怎么这么死泥忒呢？竟没一点儿眼力见儿。
宋珩直通通的道：“不方便，你到底有什么事？”
唐宫：“……”
他“呃”了一声，避重就轻的道：“自家兄妹……”他索性也不和宋珩玩什么委婉，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总不能因她出了嫁，反倒面都不能见了？”
最好和唐家人永不相见，宋珩还真就这么想的。
不过他懒得废话，只哼了两声。
宋珩不屑撒谎，他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唐氏出门了。”
***
唐离之所以起意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得益于宋珩的一句话，他说唐离：“你少搭理唐宫，能不见就不见。”
唐离只见过唐宫一面，无从判断他是好是坏，总不能因着继母冯氏的缘故，就一竿子掀翻一船人。
她问宋珩：“四爷为何这么说？你和……唐宫打过交道？”
“他不是好人。”
呃，总得有证据吧？
宋珩都有，他不耐烦的别了脸，道：“我就是知道。”
那就是没有。
唐离不想触他逆鳞，二来她也不是非见唐宫不可，索性趁此和宋珩商议：“我若留在府里，无缘无故的，不好不见他的面，倒不如我出府一趟，岂不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修）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探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