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稿》沈暝

91、云鬓风前绿卷

　　师门中，下山的只有两个人，师兄与他。
　　戚宾白曾经告诉他，六壬舍想招揽他的师兄，未果，便将之灭口，也就是说师兄已死，那这绿琉璃是从何而来？难道师傅又放了哪位师兄弟下山？还是说……
　　想到这，谈明远低下头，看着戚宾白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眉头微蹙，这时候的他没有了平日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谈明远甚至觉得他有点好看，不过很快他便打消了这种念头，如果不是哪位师兄弟出了山，那便是戚宾白先前骗了他。
　　说实话，他并不愿意去怀疑戚宾白，抛开先前那些恩怨不说，在这件事上，戚宾白没有理由会骗他。
　　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一声低低的呻吟将他惊醒，他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你终于醒了。”谈明远说着扶他坐起身，往他身后塞了个垫子，“先把药喝了。”
　　戚宾白没有出声，皱着眉把一碗黄褐色的药喝光，完了脸上显露出几分像是嫌弃的表情。
　　“明远。”
　　谈明远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吧。”
　　“你相信我吗？”
　　谈明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直觉告诉他，戚宾白将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若他说一声不，那么这次谈话就到此为止了，未来戚宾白也不会再告诉他任何真相，事实上他也不想怀疑戚宾白，或者说他……
　　“我愿意相信你。”
　　戚宾白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故意被抓的。”
　　谈明远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就像老母亲面对自家出去打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熊孩子一样，想揍他，但又下不去手。
　　“先别急，纸给我。”戚宾白看破了他的心思，低下头笑了一声，朝他伸出了手。
　　谈明远将纸条递给他，戚宾白手指摩挲着纸面，说道：“这张纸上附着了一种毒粉，量极少，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也极难察觉。”
　　“这里能发觉的，除了我，便是你，所以说，这个人是冲着我们中一人来的。”
　　“这是绿琉璃，我师门独创。”谈明远说道。
　　“我虽不知这毒药的名字，但我也能猜到，是你师门之物。”戚宾白道，“而你师傅是隐世高人，你师兄弟皆是被收养的孤儿，皆随着你师傅生活，出山的除了你，就只有你的那位师兄了。”
　　“是，但你之前说过，师兄他已经……”
　　“从御……”戚宾白撑着床檐站起身，有些吃力地走至案边，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是这样写的？”
　　“没错。”谈明远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六壬舍的记录上写的是这个名字，下面也标注着已死。”
　　“这便是你以身犯险的理由？”谈明远问道。
　　“我需要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