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情》你二不二

11、第十一章 大殿逃生 血染长桥

　　“听说上古神兽九婴能喷火喷水，难道这个假神像也会？希望它不会，不然我可不想被淹死。”孟念一嘀咕着，语气虽带着玩笑，却掩不住内心的忐忑。
　　话音刚落，大殿的大门便“咣当”一声紧闭，沉重的铁锁合拢，仿佛冥冥之中嘲弄着孟念一的乌鸦嘴。
　　三人猛然抬头看向大门，随即，宋云之与江元易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孟念一身上。
　　孟念一讪讪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呀，我这张嘴啊，真是该打！好的不灵坏的灵。”说着，他还假模假样地轻轻拍了自己两下。
　　宋云之懒得搭理他的插科打诨，神色凝重：“屏息，凝神！”
　　他迅速从腰间取出三粒沉心丹，一人分了一颗，语速极快地说道：“此药能让脉搏微弱，减缓毒气侵蚀，意识不会消失，但体力会极度虚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静待白晓晓来探，见机行事。”
　　江元易与孟念一点头示意，毫不犹豫地吞下药丸。
　　半个时辰后，大殿的门被再次推开。
　　白晓晓身着一袭墨黑长裙，缓步走入，身后跟着三名教众。她一双眼睛在殿内巡视，眼神冷漠而戒备。
　　殿中，宋云之三人静静躺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宛如死人。
　　白晓晓仍旧不放心，抬了抬下巴，示意身旁的一名教众上前查探。
　　那人蹲下身，细细探了探脉搏和鼻息，随后抬头禀报：“教主，他们尚有一丝脉动，但气息微弱，几乎没有呼吸。”
　　白晓晓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宋云之身上，缓缓走近，语气讥讽：“不自量力。”
　　她伸手，打算试探宋云之的反应。然而，指尖刚刚触及宋云之衣袖，骤然间——
　　宋云之睁开双眼，眸光凌厉，宛如寒刃破冰！
　　白晓晓心头一颤，猛然后退。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云之手腕翻转，袖箭破空而出，直袭白晓晓心口！
　　白晓晓惊险地一偏身，右脚发力，借势后仰，堪堪避过致命一击。箭矢擦着她的左肩掠过，衣袖裂开两寸，殷红的血迹瞬间浸透布料。
　　“该死！”她咬牙，目光狠戾。
　　而宋云之没有丝毫停顿，趁着这一刹那的空隙，飞身跃向大殿门口。
　　他翻掌取出一枚信号弹，扣紧机关，只听“啪”的一声，红光划破黑夜，在高空炸开一抹耀眼的光芒。
　　发射完信号弹，宋云之立刻折返江元易身侧，扶住体力不支的孟念一。
　　“来人，杀了他们！”白晓晓脸色阴沉，猛然发令。
　　顷刻间，大殿外冲入三十余名持刀教众，杀气腾腾！
　　宋云之眸色一沉，声音冷冽：“白晓晓，你的左臂已经失去知觉了吧？中了我的箭毒，不出半刻钟，你整条手臂都会瘫痪。要想活命，就放我们离开，我有解药。”
　　“放你们走？妄想！”白晓晓狠声道，然而话音未落，一名教众跌跌撞撞冲入殿内，神色惊慌：“教主，不好了！有人用火箭攻山！”
　　白晓晓脸色一变。
　　宋云之趁机冷声道：“白晓晓，我们的援军到了！你放我们走，还能换解药。”
　　白晓晓死死盯着宋云之，手指微微颤抖，似乎在衡量利害。
　　沉默数息后，她猛地一挥手，低声喝道：“撤！”
　　教众们迅速撤出大殿，机关启动，大门再度紧锁。
　　然而，就在殿门封死的一瞬间——
　　九婴雕像口中，浓稠的黑雾再度弥漫而出！
　　“该死！”宋云之低咒一声，心下骂道：白晓晓这疯女人，竟然真的不顾自己性命，只想置他们于死地！
　　但眼下不是纠结的时候，虽然沉心丹暂缓了毒性，但他们的体力已经逐渐透支，若不能尽快脱身，三人必死无疑。
　　“想从大门出去已经不可能了，必须另寻出路。”宋云之当机立断，目光四下游移，快速寻找可能的逃生通道。
　　孟念一咬牙道：“你们记不记得？刚才机关启动时，白晓晓突然不见了！”
　　江元易目光微凝：“对！当时她还站在那里和我们对峙，等我们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消失了！”
　　“有密道。”宋云之笃定道。
　　三人沉默片刻，几乎同时开口：“宝座！”
　　三人迅速来到宝座前，摸索机关。
　　孟念一掰了掰扶手，江元易拧了拧雕塑的头像，但一番折腾后，仍然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毒气逐渐加深，三人的头脑开始昏沉。
　　宋云之语气坚定：“再坚持一下，或许刘影他们快到了。”
　　但他心里清楚，刘影不会来。
　　他下的命令是佯攻，不是突袭，而且信号弹的发射会让刘影误以为计划顺利，他更不会贸然攻入。
　　江元易因为有师傅百年内功护体，尚能坚持，但孟念一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额角冷汗涔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江元易急忙扶住他，就在此时——
　　“咔嚓。”
　　一声异响打破了死寂。
　　三人警觉地停下动作。
　　声音来源于孟念一脚下的一块雕刻着蛟龙腾云的垫脚石。
　　随即，宝座背后传来“吱——吱——”的机关运转声。
　　三人回头望去，果然，密道缓缓开启！
　　宋云之抬眸看向黑洞洞的入口，目光幽深：“看来，这就是白晓晓逃走的路。”
　　此刻已无暇犹豫，他们必须离开。
　　宋云之率先点燃火折子，钻入密道，孟念一紧随其后，江元易走在最后。
　　密道狭窄逼仄，三人只能弓身前行。
　　孟念一忍不住咕哝：“这鬼地方，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别一会没被毒死，反倒被夹死在这里！”
　　江元易无奈道：“省点力气吧，出了密道，可能还得再打一场。”
　　宋云之沉声道：“这条路……多半通往白晓晓的房间。”
　　孟念一一愣：“什么？”
　　宋云之眸色冷然：“不管如何，保持警惕。”
　　半柱香后，他们抵达密道尽头。
　　宋云之熄灭火折，缓缓推开木板，悄然探出身子——
　　果然，是一个房间。
　　而孟念一的目光，瞬间定格在西墙边的架子上。
　　“轩辕镜。”他低声说道。
　　顺着孟念一手指的方向看去，江元易和宋云之也看到了轩辕镜。
　　“歪打正着啊！云少，你俩运气不错啊！我还以为这趟是白来了！”孟念一咧嘴笑道。
　　江元易想到可以救蓝水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
　　“奇怪，你怎么会知道这密道通向白晓晓的房间？”孟念一狐疑地盯着宋云之。
　　“因为我房里也有类似的逃生密道，直通蔚然城外。”宋云之边说边警惕地环视四周。
　　“这幅画……”江元易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古画上。他轻轻挑开画布，露出一个隐藏的暗格。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沓书信，信件的落款赫然是——季江楼。
　　“季江楼？”孟念一挑眉，一边翻阅信件，一边低声嘀咕，“这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据说和李重冰一样替皇帝办事，不过李太尉处理的是明面上的事，而季江楼则专做见不得光的勾当。”
　　“等等，你说季江楼效忠皇帝，那轩辕镜怎么会……”江元易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宋云之没有作声，只是紧盯着手中的一封信，信中内容简洁明了，命令七煞教暗中调查周天令的下落，并提供了所有已掌握的线索。
　　但后续关于周天令的情报却戛然而止，显然，关键信息已经被带走。
　　“有意思！”孟念一随手拿起另一封信递给江元易，调侃道：“这位皇帝老子还挺重情重义，竟然在追查当年做皇子时遇到的恩人，还想确认对方是否在世，是否留下后人。这是要报恩啊。”
　　天色愈发昏暗，远处火光四起，宋云之知道刘影已按照计划展开佯攻，低声道：“我们不能久留，先撤。”
　　三人迅速收起信件，带上轩辕镜，趁着夜色潜行至殿外。
　　刘影的佯攻进行得十分顺利，七煞教大殿内几乎空无一人，只有几个仆从在忙碌地搬运物资。
　　宋云之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的视线，一路无惊无险地抵达通向殿外的浮桥。
　　经历一整天的激战，三人皆是身心俱疲。
　　江元易心中暗喜，轩辕镜在手，意味着水儿妹妹有救了。他心头一松，觉得终于能不负蓝叔叔的嘱托。
　　“——小心！”
　　宋云之骤然低喝，猛然将江元易拽入怀中！
　　紧接着，一支寒光闪烁的弩箭破空而来，深深扎入宋云之的左肩，殷红的血瞬间染透衣襟。
　　“白晓晓！”孟念一咬牙切齿，恨得几乎咬碎了牙。
　　浮桥的另一端，白晓晓冷冷地站立，身后一排弓弩手蓄势待发。
　　孟念一脸色阴沉，他一直对白晓晓有所怀疑，只是因为她不会武功，才对她有所放松，没想到竟然养虎为患。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孟念一脑中闪过哥哥孟九郎的影子。
　　每次执行任务前，孟九郎都会让孟念一煮一碗桂花糯米粥。
　　可有一天，哥哥出任务后再也没有回来。
　　当他终于见到孟九郎时，哥哥已经浑身伤痕累累，死状惨烈。
　　孟念一曾经痛恨蔚然城，但他知道，那是哥哥愿意守护的地方。
　　“白晓晓，你这命够硬啊。”孟念一冷笑，“中了毒箭竟然还活蹦乱跳的。”
　　白晓晓笑意嫣然，语气轻佻：“这要多亏宋少主用的是箭毒木，这种毒物在我家乡滇池十分常见，我自然早有解药。”
　　宋云之强忍痛楚，拔掉弩箭，血液涌出，他眉头微皱，缓缓抬眸看向白晓晓，语气淡漠：“运气不错。”
　　白晓晓闻言，慢悠悠地拨弄着发丝，悠然道：“别废话了，不想死的就乖乖束手就擒，也许我还能留你们一条命。”
　　“女人就是麻烦，打架都这么啰嗦。”孟念一不耐地冷哼，“话多死得快，你好好学着点。”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直扑白晓晓！
　　白晓晓轻扬手腕，弓弩手立即散开，露出一条通道。
　　孟念一没有远程武器，只能以身法硬抗。
　　然而，白晓晓擅长机关秘术，改装过的弩箭一次可连发两支，杀伤力倍增。
　　孟念一毕竟寡不敌众，终究没能避开，被弩箭刺入胸口，踉跄着站了一会，最终单膝跪地。
　　他打开折扇，扇骨间竟藏有机关！
　　他猛地一指浮桥下的残剑石雕，扇骨中射出一条极细的钢丝，丝线尽头的钩爪精准扣住石雕。
　　孟念一咳出一口血，将折扇塞入江元易手中，低声道：“这条钢丝够坚固，两个人承重不成问题，你们用它离开。”
　　江元易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孟念一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又掏出一块镂刻着鲤鱼的圆形玉佩，塞进他手里：“你想带走白晓晓？可以，但你得答应我，接手赛乐楼。”
　　江元易愣住。
　　孟念一深吸一口气，忽然纵身一跃，腾空大喊：“带他走！蔚然城不能没有他！”
　　江元易猛地拔出江月剑，眼中满是疯狂，正欲冲上去拼死一战，却被宋云之一把抓住。
　　“别辜负他的牺牲。”宋云之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然后，他紧紧握住江元易的手，毫不犹豫地跃下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