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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他道族中恨,记忆涌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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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携和唐东临,已经回到了王宅,除去地上被绑死的罗初一,多了个太子,一样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躺在地上。
江似飞见江翰栖失去意识,惊慌失色,道:“发生什么事了?少爷他怎么了?肚子上的伤又裂开了!?”
乐于将区封建放到床上,轻抚她那被泪水打湿的眼尾,表情有些怪异。
他起身道:“不知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二人正在一座宅子里痛哭,那座宅子的牌匾上,写着江宅二字。地上还有被挖出来的酒坛子,我怕他们二人也是像太子和罗初一一样,着了妖怪的妖术,所以打晕了。”
“江宅?”
唐子携站在门口,听着乐于的话,脸色一变,苦笑道:“是啊!差点忘了!那宅子里的栖风院还有那么多,埋在土里的十里载!如今,竟然是被他挖出来的!本该是十四年前就该被喝掉的,却在十四年后才被挖出来!可恨小姑姑都不在了!”
江似飞看向他,一脸困惑,道:“国师在说什么?”
唐子携满眼哀伤,看着江翰栖,道:“当年父亲去订酒,却因为那场大婚,南安城来客纷纷,热闹超前,十里载的订单爆棚,排到半年以后。小叔叔在十里楼大打出手,掌柜的没办法,挨不过这霸道的皇权,把酒的配方给了他!”
讲到这里,唐子携突然笑了,带着一丝疯意,道:“最后是弟弟妹妹们摘的花,父亲酿的酒,小叔叔挖的坑,我们一起埋的那些酒坛子,如今!竟然被他们挖了出来!”
“为何!为何?为何不是小姑姑?为何不是她挖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何?”
唐子携眼角淌下泪水,痴声大笑着,江似飞眼疾手快,一个手刀打晕他。
他重重叹了口气:“唉~又疯了一个!”
他看向乐于,眼中布满怀疑,道:“这里戾气郁结,所有人进了南安城都疯了,独你一人,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乐于!你到底是什么人?”
乐于看都没看他,转身出了门,扔下一句。
“因为他们有心魔,我没有!”
江似飞在屋里传来一句。
“你这般无欲无求,难不成是个神仙?”
乐于甩下六人在屋内,径直出了院子,他已经压抑不住自己身上的那份情丝了。乐于双颊绯红,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情愫气息,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
该死!这身体又开始情动了!
十四年前,区封建大婚前夕,已经是神位的乐于走了,他要去渡劫。
大婚当日,渡劫成功,飞升上神的乐于,昏迷了三天。醒来后的他,带着一身天劫打下的伤,紧赶慢赶,回了南安城,本来是想喝不上喜酒的,见一眼她回门也好,却只看到了一座血水洗遍的南安城。
乐于在空中看着落花门设下的结界,拼着一口气,打开了一道口,冲了进去。
他在江家婚宅,找到一身血渍干涸,已经断气的区封建,以及婚堂上坐着那具没了头颅的王云密。
南安城被屠后,那些妖怪跑了出来,对方圆百里的居民百姓滥砍滥杀,落花门的人及时出现,救了逃难的百姓。
随后将那些妖怪赶进了南安城,用结界稳固防守,将他们困于此处。现在南安城是座妖城,全是妖怪。
天劫重伤未愈的乐于,在冲破结界,元气大伤后,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一口郁血喷了出来。
他定了定魂,召来王云密的魂魄,得知发生的一切,乐于震怒。南安城上空瞬间乌云骤聚,响起了经久不息的雷鸣声,间夹杂着暴怒大地的闪电。
他带走了区封建的魂魄和肉身,离开了南安城,留下王云密一介孤魂,面对满城的冤魂和妖怪。
乐于到了庆微提都,找到了区景微,安置了下来。召回了区封建早已分散游离在外的魂魄,而金龙耗尽一身的修为,修复了她的肉身,但即便是修复了肉身,她已经死了,死魂和一具尸体是无法融合的。
乐于把她埋在土里养了十年,每日大耗修为,滋养她的肉身魂魄,才把她救活。
龙天性□□,原本身为神位的乐于,不会被本性控制,可在飞升上神后,重伤未愈,就为了区封建,强行打碎了落花门设下的结界,本就元气大伤的他,直接损耗了元神。
后来金龙舍弃自己的修为,救了区封建的肉身,差点形神俱灭,乐于又为了金龙的元神,费了一半修为,保住了他置于阳朔江中豢养,成了那团黑气。
正好他们进南安城,需要一个妖怪,顺便就把把金龙的元神利用上了。
几个月前,区封建终于被救活,可是她毫无求生的意识,乐于无奈,再次舍去了自己剩下那一半的修为,折断龙角,练就了龙御。
这一切导致他元神受损,沦为散仙,自后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淫性,每到月圆十五,都会发作。
可是明明离十五还有好些日子,为何入城不到两日,却频频发作?
本着演戏演全套的心态,乐于昨日和他们一起出门后,把金龙的元神唤出来假装取回魂魄,不晓得,半路上杀出一群妖怪。
这些妖怪可都是他当初和王云密联手收服的,发现了他的气息,估计是想要报仇。
结果打着打着,被他们发现了金龙的元神,这上神的魂魄,多少妖怪想要吞噬,慌乱之中,为了保护金龙,区封建被乐于随手藏了起来。乐于护着金龙跑了,不料血液灼热,心神混乱,一时失神,不敌妖群,受伤落入了阳朔江。
醒来以后,金龙的元神不见了,而自己的七情六欲被压制了。乐于不用想,也猜到了,金龙连元神都不要了,把剩下仅有的灵气,都给他了。
他回了王家,唐子携已经和太子回去了,太子和罗初一一样,突然发狂,袭击了唐子携,好在唐子携有所戒备,没被伤到。
乐于心下一慌,担心江翰栖再伤区封建,连打坐定魂的时间都不留,直直的出去找人。
在江家大宅前,他听到了区封建嚎啕大哭的声音,心急之下,直接将二人打晕。
现在的他,血液灼热,需要定魂稳神,融合金龙的元神灵气。
抑或是,找个人解决自己的身体需求,显而易见,这里只有区封建一个女的,他又不喜欢男的,所以要立刻远离她!
乐于在王家大宅走了一圈,去了西面,那是他的桂沁院。
他一头栽进水里,变回原形,他的真身是一条碧绿的青龙,鳞片像水晶一般通透,散发着青色的凛光。
他那身如荷叶般翠屏的绿意,微微舒展,鳞片仿佛在水中的活过来,像极了宝石,散带着像珍宝一样妩媚的空灵之气。
他沉入湖水之中,紧闭双眼,一身碧鳞完美无缺,独独心口中缺失了一片鳞。左边的额头上伫立着一根晶莹的龙角,而右边额头上有着一块疤痕,那里本应该也有着一根龙角。
他强行压制血液里的沸腾,锋利的龙牙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以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天夜里,寂静的城池中,只有桂花在无声的飘落,南安城很静,静到,没有一丝风吹草动,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夜半深更,南安城内似无活物般,万籁俱寂,一个白衣和尚站在南安城的高楼上,地上许多具红衣尸体,浑身是血的躺着,那是落花门的人。
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手拿着剑,撑住身子,已经没了气息。
今日早上拦路的那些落花门门生,都被他给杀了,不仅如此,他还把南安城里,所有的落花门门生,都清理掉了。
之前不作为,是因为他不想再给自己增加杀业,但现在,皇帝不愿意放过江翰栖,那这些人活着,早晚,都会成为祸害。
“人寂桂花落,夜静街实空。”
一道黄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和尚身后,森森道:“南安城的人,你倒是杀了个干净!”
和尚沉默不语,王潋烟继续道:“落花门门主一死,结界,要打开就简单多了。那条龙,叫出来吧。”
和尚道:“不急,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回去。”
“月出惊栖息,妖鬼鸣血腥。”
天上慢慢被风吹散云层,那露出的月亮,把月光洒在王潋烟身上,他轻笑的吟着诗句,踱步离去。
南安城里,那些躲躲藏藏的妖怪,要按耐不住,出来饱餐一顿了!
翌日一早,天空才泛起鱼肚白,王家大宅传来一声惊叫。
“区封建!”
栖桂院的江翰栖醒来,第一个反应是找区封建,原本是半躺在塌上的他,突然醒来,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再次把伤口撕开。
“少爷!你醒了?”江似飞正捂着伤口在闭目养神,就快睡着了,突然被江翰栖一喊,给惊醒了。
江似飞立刻起身过去,扶起地上的江翰栖,道:“你慢点!区姑娘在这!”
江翰栖被他搀扶着,走向区封建正躺着的床。
见她紧闭双眼,他焦急的问道:“她怎么了?”
放下江翰栖坐在床沿,江似飞快言快语的解释着:“少爷和区姑娘是乐于带回来的,他找到你二人时,你与区姑娘正在痛哭。太子和罗初一不知缘由入了魔,他怕你二人亦是如此,便打晕了带回来。”
江翰栖捂着腹部淌血的伤,见她无恙,松了口气,突然想什么,脸色苍白,拉住江似飞。
“那个和尚呢?我们遇到落花门的人,那些家伙以下犯上,想连我一起杀。和尚让我先走,自己留在那里,挡住了那伙人!他还没回来吗?”
江似飞表情凝重,直视江翰栖的眼睛,沉默不语。
江翰栖推开他,提起刀就要走,急色道:“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南安城那些冤魂就完蛋了!”
“少爷。”江似飞愣愣站在那,喊了一声。
江翰栖都走到门口了,以为江似飞要拦他,道:“你别拦我!”
“少爷!!”江似飞忽的一声大喊,比方才又大了几分音量。
江翰栖的脚顿住,他闷闷答了句。
“若非为我,他也不必离开自己设下的术障,我要去救他。”
正要抬脚,又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响。
“少爷!!!”江翰栖被他喊的烦了,回头一看,愣住。
江似飞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带着一丝悲痛。
“你这是做甚?”
江翰栖折了回来,就要扶起他,道:“快起来!拦我也不用跪地!”
江似飞名义上,是他下属,但也是兄长,是长辈,行这等大礼,他可受不起!
“少爷!你若要去,我,便对不住义父临终前的嘱咐,不跪,我便对不起义父!”江似飞双手作辑,对江翰栖重重一拜。
江翰栖一脸无措,困惑道:“关我父亲什么事?”
“当然关你父亲事!”
此时,王潋烟忽然从门外走来,倚在门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似飞,对着江翰栖两面相觑。
江似飞微楞,道:“王潋烟?你去哪了?”
江翰栖对他的出现有些懵,和尚说他不知去向,怎的突然又出现了?
江翰栖道:“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南安城是何人所屠?”王潋烟打开手中的扇子,扇了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江翰栖可不管他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只是推了推他:“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这与你何干?又与我父亲何干?若怨灵还在外边等着我去帮他呢!让开!”
王潋烟摇摇头,看着江似飞,道:“啧!哎呀~尔等瞒他,可瞒的真好!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像个傻白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被所有人当成小姑娘一样,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还要去救那个杀人凶手!”
忽的,他合上扇子,眼神变得尖锐,泛起一层杀意。
“明明,你也是个杀人凶手!”
“住口!”
江似飞起身怒吼一句,震的王潋烟有些耳膜疼,他眉头一皱,双指一并,一道黑光直射江似飞天灵盖。
这道黑光钻进他体内,直直的把江似飞,方才站起来的身体,给按下去了。
江翰栖愣神之间反应过来,这个王潋烟,法术明明了得,为何那日在百晓司,会不敌落花门的门生?
他是装的!?
江翰栖提着刀,略带审视的眼神,看向他,厉声道:“放开他!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王潋烟微微一笑,打开手上的扇子,轻轻一摇,那微风拂起他的发丝,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方才的杀气,不是他散发出来的。
“云阳龙氏,嫡系宗亲,前族长王夜笙幺子,王潋烟!别来无恙啊!小爵爷!”
看着眼前这个一字一句,做着自我介绍的男人,江翰栖的大脑中突然浮现,很久以前,一个小小孩童,他站在自己面前,骄傲的介绍自己,旁边还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二人说想要和自己交朋友,却被自己一把推开,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是以前的记忆?
可他……并未感到头疼?
难道是因为……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