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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两百六十三君有刀可护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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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惊才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身子突然一颤,好半天才稳住被惊到的心跳。
他伸出手,握住白榆的手,表情带着几分惊慌,仿佛是怕失去。那副本就因为亲人逝世,被囚天牢的身体,孱弱了不少,白榆被他轻轻一碰,很快又心软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难受和委屈,甩开他的手。
“君有刀,可护天下,护君此生,却不知,何物,可得君心。”
“既然丞相大人怎么都忘不了白浅浅那个小贱人,那不如,本将军退出。想来那白浅浅是鬼族中人,他日鬼魂归家,那被炸烂的丞相府,也还能给丞相大人结个冥姻!!”
白榆先是隐忍的告白,然后又撂完狠话,扭头就走。
江惊才追了上去,从背后抱住他。
“对不起......”
对亲近的人,白榆永远是个心软的人,见他服软,马上又原谅他了。
江惊才抱着他,开始送吻,白榆的心更软了,江惊才可从来不会对他主动。
他抱起人就进屋,屋内一阵旖旎,直到天亮,白榆伏在江惊才背上,喘息着亲吻他轻碰着呼吸的鼻子,指尖在他耳后轻厮磨,那深邃的眼眸缓缓升起满足。
他在心里偷笑,这种感觉让他食髓知味。
白榆看着枕边睡得很沉的男人,伸出手勾起他一缕发丝。寻常人家成亲,都是和合卺酒,然后结发为夫妻,寓意恩爱两不疑。白榆想了想,拿起一缕青丝亲了又亲,他眼底泛起贪念。
怕动静太大,会吵醒他,白榆小心翼翼的起身拿了把剪刀,从他头上取那缕青丝割下,随后又够了自己一缕青丝,一并剪下。
将发丝收进一个锦囊,他满意的吻了吻江惊才的额头。
天光已经大亮,白榆没怎么休息,就穿上衣物,给江惊才盖好被子,悄悄的退出屋里。
吱嘎一响,房门被关上,床上的江惊才睁开双眼。
原本孱弱苍白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西境,江翰栖的军队刚刚抵达,面对他的却是一片安静的草原和营地。
“怎么回事?西部出兵袭击吾朝,边境怎会如此安静?”
江翰栖打过仗,他知道战场是什么样的,但从未见过,连硝烟都没有的战场,甚至,诺大的军营,自己的兵都查无踪迹。
“派出三支快骑,检查一下周边,周边若是没问题,深入敌军方向一路探查,其他人营地留守!!”
江翰栖下达命令,随即翻身下马。
他钻入营帐,又跑了出来,这里的人,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取暖的火堆还在烤着,灶上的热粥也还是暖和的。
而刚刚自己下达的命令,无人执行。
他恍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劲,哪怕自己带来支援的将士,都是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为何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如此陌生?
有诈。
他心底一颤,还未来得及去马背上取自己的长刀,随自己来西境的兵,已经拔刀冲了过来。
边境莫说一个兵都没有,连天空都没有一只鸟儿飞过。
厮杀声并未传来,等江翰栖回过神,这些追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将士,已经死于自己下意识爆发的风灵力量。
他浑身沾满他们的血,这一幕,仿佛回到二十几年前,僵尸大军兵临城下,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
江翰栖踩着满地的尸体,走到马的身侧,握着自己的刀,还未细想,刺耳的刀鸣传来。
他摸了摸雕月,不是雕月在叫,而那刀鸣他很熟悉。
它在说话,在和自己说话。
想起王见风出行前的话,他疯了一般找遍军营。
可是没有人,刀鸣声还在传来,四个声音。这说明这里还有四把妖刀,可四把妖刀齐聚,这根本不可能。
拟驰在鬼市现身之后就丢了,江不归死了,归元也随之消失。
这里是西境,江沙鹤的驻地,赫杉守西,但却没看到刀的身影,江家军,刀在人在。
江昔南的西江守东,他在东面,西江更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怎么回事?
军营的脚下被血水浸透,江翰栖低头一看,那刀鸣声似是自脚下发出。
他一个转手将雕月插入底下,雕月的刀身此刻同时发出刀鸣,江翰栖细数下来,一共五声。
他仿佛听懂了,刀鸣中的话语。
四把妖刀的主人都死了,而西境那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都被这四把妖刀吃掉了。
有人解开了妖刀的封印,嗜血的妖魔被释放,杀人不见血,西境的活物无一例外,尸骨无存。
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皇城有变,而这四把妖刀,不过是引开他的,一个棋子。
江翰栖在刀鸣声中,仿佛看到了一切。
这本该是江惊才的结局,他出兵西境,身披白甲赶着回来找她,本以为是满城红妆,她嫁衣来迎,却不想,大红的花轿沉入水中,冒起气泡,被人们视为瘟神的她,长眠于这阳朔江之中。
江惊才在边境杀敌,身后的子民,却将她心爱之人沉江,只因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妖后。
“朕放在心尖上,细心呵护,如珍如宝,娇宠疼爱至今的人儿,尔等这群卑贱的平民,竟敢伤她!她是朕的命啊!”
天空飘过一阵清风,带来片片桂香,陷入幻境的江翰栖用仅存的力气睁开眼睛。
自己的位置,本该是江惊才的,如果不是岜临为了复活天女献,当年插手了人间的事情,现在,江惊才才是那个皇帝,他未婚的皇后,会是被瘟神选中的下一任,白浅浅。
这是本该属于江惊才的姻缘和命运,被自己的出现修改了。
江翰栖回过神,终于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
阿风!!
一想到梦中的白浅浅被沉江,他被恐惧吞噬,若是自己改变了原本的轨迹,那么,死被沉江的人,会是自己的命。
骑上自己的马,江翰栖立马快马加鞭的赶回。
“阿风!!等吾!!”
白玉宫里,王见风正拿着骨笙扇走神。
江惊才自小在侯爵府长大,这些年相处,也是个心性坚韧之人,不是轻易就可以被蛊惑调动的。黑荒若是想让他成王,应该对他很了解,也会清楚这一点。
他需要下把猛药,才能极其江惊才的恶念,但是白浅浅不是那把猛药,会什么呢?
白梨躺在榻上,还在沉眠,她并未解开封印,白梨是因为白菜的死而消极,若是再次醒来,看着自己死,这次,就是不是炸毁一座丞相府那么简单了。
乐于推门而入,手上捧着饭菜,似乎知道她这个状态许久了,乐于并未多说话。
只是放下饭菜,走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其实鞭子挺没用的,好多人觉得,这是绣花枕头的武器,拿来捆捆人还行,攻击力很一般。”
“但本座的鞭子,是骨头做的骨鞭,每一节骨头,都有白骨雕削的利勾,就算是轻轻打在人身上,也可以让人疼得死去活来,要是打在俊俏的小脸上,那更是会毁容!”
“最重要的,他说本座耍起鞭子来,特别好看。”
王见风依依不舍的将扇子送入白梨胸腔,感叹道:“以后,是小梨儿的武器了。”
她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一间一间推开了白玉宫的寝殿。
乐于看着她,浑身透着不安。
“吾心绪不宁,感觉汝要出事。”
“那汝的直觉可真准。”
“发生什么事了?”
“跟着罗初一离开,找个地方暂住一阵子,好吗?”
“不好。”
乐于稚气的嗓音很果断的拒绝了她。
“乐于,吾从未做过对不起汝的事情,这次抛弃汝,算吾的错。”
“汝想做什么?”
王见风嘴角一扬,抬手朝他脖子上就是一下。
“不废话了。”
没有例外,大家都不想走,一个一个交代完,王见风把几人打晕。
罗初一准备了一辆马车,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她。
王见风递给他一个锦囊,说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打开。
看着远去的马车,脚下的小娃娃抱着亲娘的大腿,不安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儿子,吾的宝贝儿子。”
王见风蹲下身子,摸了摸那个小脑袋,笑道:“吾知道城里那些死掉的百姓都是汝做的。”
灵芝表情一滞,大眼睛马上就流露出更多的不安。
“阿娘。”
他软软的撒着娇,试图让自己的亲娘不要追究。
“吃掉阿娘吧。”
谁知王见风来了那么一句。
见他半天不敢动,王见风挽起袖子,朝他露出自己的手腕,那是血液最充盈的部位,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都是鲜血。
灵芝小心翼翼的张开嘴,朝她手腕轻轻咬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王见风体内的血好像是吸不完一般,他怎么都停不下来。
天快黑了,太岁感觉自己的小肚子越来越鼓,都快止不住反胃,他才松开了嘴。
王见风的血液就好像一处不会枯竭的泉眼,怎么吸都吸不干。
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大眼睛亮晶晶的。
王见风掏出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微微一笑:“以后,小蘑菇不会再感觉肚子饿了。”
他歪了歪头,没听明白。
王见风抱起他往白玉宫走去,大门在身后关上,耳边不断传来她的话语声。
“看看这个世界,人不是人,鬼不像鬼,妖也不妖,神是什么?是神吗?”
灵芝软乎乎的打了个奶嗝,哈出来的却是一股血腥的气息。
“阿娘做好决定了吗?”
王见风听出来了,说话的人不是她儿子,是太岁。
“沢儿的心愿,阿娘会圆了它吗?”
“为了这件事情,汝千方百计降生在吾的肚子里,还压制了吾儿吸食人血的行为。不得做些什么,感谢一下汝吗?”
“可他还是杀了不少人。”
“没事,他杀的不是人,是鬼,一群吞了恶者之心的恶人,不是恶鬼吗?”
王见风有些感慨,太岁本就吸食天地贪念,世间的执念,欲望,贪婪,数之不尽。
“......阿娘圆了沢儿的心愿,会死的。”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舍。
“江惊才开了先例,那些有点钱财的百姓,为了求条长生之路,开始屠杀妖族,现在死的,只是个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妖血并不能炼长生不老药,他们只知道,有人做过了这件事情,并且成功了。”
“还好事先把瑾辞接过来了,不然,那些研制不出药来的疯子,会去拿她来放血。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研制不出来,那些百姓会把眼睛落到了本座身上。”
“圆不圆沢儿的心愿,为娘,都要死。”
“阿娘不怕死吗?”
“为娘死了,崭新的篇章会重新开始。”
视线缓缓移动,太岁此刻的眼睛再次变回稚嫩无辜的小眼神,王见风无奈的捏了捏他的脸蛋。
儿啊,为娘是个自私是灵。
此刻,远离淮北的罗初一,此刻正被江惊才拿刀架在脖子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惊才之前只会用剑,现在为什么只是张张嘴就能让他倒在地上。
“本丞相只要那个红头发的,其他人,吾不碰。”
“休想!!”
罗初一躺在他脚下,死死的抱住他的腿,不不让他走。
他已经让一群半神在自己的保护下被神族杀死,让她失望,不能再来一次让她失望的保护。
空气缓缓变得冰冷,高空下起雪,雪花落在肩头,江惊才的眼神变得冰冷,他抬起自己的长剑,一把砍掉罗初一的双手。
“啊!!!!!!!!!!!!!!!!!!!!”
罗初一的惨叫声传来,他疼得在地上疯扭,衣襟里的锦囊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脖子上。
江惊才越过他,已经往马车上去了。
他大口的喘着气,想起临行前王见风说的话,强忍着疼痛一个翻身将锦囊弄到地面,用嘴将锦囊里的东西抖了出来。
锦囊里是一颗药丸。
罗初一没有犹豫,张开嘴就将那药丸吃了进去。
江惊才掀开车帘子,里面只有四个人。
白梨,江雨均,乐于,秦璟辞,四人依次平躺在里面,双眼紧闭。
江惊才伸出手,揪住白梨的肩头就把人拽了出来。
可此刻背后的罗初一,已经咽气,江惊才看着他的尸体,眉心微蹙。
他并未想杀他,只是斩断他的手,失血过多并不会让他马上死亡,他本想转头喂他一颗血丸,而后将他的手街接上。
江惊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斗篷,盖在他身上。
“抱歉,以后......不会再死人了。”他自言自语的向脚下的人致歉。
白梨被他扛着,二人上了马,江惊才不忍的回头看了一眼,原先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件斗篷。
他心里一惊,四下张望,寻着那具尸体,空气中似乎传来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江惊才僵硬的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正前方。
空气中的雪花,仿佛在一瞬间凝聚在空气中。
罗初一站在自己面前,浑身气势大变,而断掉的手已经接上了。
江惊才一顿,赶紧抽出腰间的软剑,此刻罗初一却没有进攻。他正对着自己诡笑,江惊才被他看得心底发憷,握紧缰绳,忽然就不敢动了。
算着时间,江惊才觉得自己不能再耗下去了。
“别逼吾,门主。”
就在江惊才以为有一场恶战的时候,罗初一冷笑着侧过身,竟然给他让了路。
不疑有他,江惊才一夹马肚子,快速往城里去。
身后的罗初一还在对着他的背影诡笑,江惊才心底有些发慌,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刚刚死活拦着他不让他带走白梨,现在又放任自己把人带走。
天女啊天女,几千年没见,为何会觉得,本帝会为了区区几个灵族,杀了自己的另一半的分神?
说起来,汝还真是够狠的,罗初一把汝当亲姐姐,汝把他当棋子。
只是这么想着,罗初一身上泛起神力的涌动,他回过头,马车里的三人还在沉睡,他眼底逐渐露出杀意。
呵......
一个雨灵一个雷灵,这要是都杀了,世间又将拥有多少充沛的灵气?
边想着,步子已经超二人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