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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If支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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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共情他人需要牺牲自己一部分的情绪体验。因此当克劳德以为孩子沉沉睡去于是悄悄合上门时,希娅抱紧小熊整个人蜷缩起来,她说和克劳德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并不是假话,因为有无数个孤身一人的瞬间,她也感觉到被世界所抛弃,她只是选择压抑这样的情绪,害怕被人识别出她的脆弱与缺失。
而知道克劳德也被赞尼亚抛弃,这感觉真好。
第二天还是克劳德来叫孩子起床,希娅打着呵欠被带去做一系列检查,结束后她的头还是往下一点点,然而看到赞尼亚进入房间,希娅突然就变得精神奕奕,跑过去要赞尼亚抱,克劳德拎着孩子把她放到一边,让希娅赶紧把早饭吃掉。
心不在焉地敲开鸡蛋,希娅余光一直在注意正在交谈的赞尼亚和克劳德,思忖他们在交谈什么,她的计划会不会被发现。而且克劳德和他母亲站在一起的场景真是碍眼,感觉就是在嘲讽希娅没有妈妈。
等到赞尼亚离开,希跑过去拉克劳德衣服,克劳德将孩子抱起。
希娅问:“你们在说什么?”
克劳德:“你眼睛的治疗方案。”克劳德想要确保手术没有任何后遗症,孩子太小做什么都要异常慎重,而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注意到孩子眼睛的黑线,这也是他的失职。
希娅:“我根本没有感觉到眼睛不舒服,我只想恢复魔法。”年轻人的问题就是太专注于即时的成效,而克劳德思考的是未来,如果负面影响在一年后才开始显现怎么办?总要未雨绸缪,克劳德犯过一次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克劳德:“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未来?事实上希娅都不确定自己一个月后会在哪里。
希娅转而问起赞尼亚,得到的答复是等会儿就来,在克劳德怀里安静趴一会儿,希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早上她有去记忆赞尼亚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
掐准时间,希娅突然身体一歪,朝克劳德胸口狠捏一把——拉瓦尔虽然常年冰雪但室内皆有魔法供暖装置,因此人在房间里面只需穿着轻薄的外衣——克劳德又惊又痛又怒,他被希娅的操作气到话都说不完整,抓住孩子犯罪的手,克劳德严厉地说:“你怎么能……”
希娅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克劳德:“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世界上哪有人会突然做出这种事!孩子安分好几天,克劳德以为她不会再搞那些歪门邪道,没想到又开始整这死出。
希娅单手握拳抵住眼角开始干嚎。
克劳德:“如果装哭能逃避惩罚,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事实证明,希娅可以,因为赞尼亚恰好在克劳德呵斥孩子的时候进入房间,听到父女间部分对话,赞尼亚将孩子从克劳德怀里抢走,她眉头紧皱,“克劳德,她只是个孩子。”
克劳德都没法说希娅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他连想一想都觉得很怪。
希娅在一旁楚楚可怜地煽风点火,连连说对不起,克劳德依旧漠然,因为他知道希娅在演戏,她就着迷所有人被骗得团团转而自己胜券在握的感觉,而赞尼亚制止孩子说:“不要总是道歉希娅,有些事不是你的问题。”都是大人的错。
而希娅直接露出一个“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呢”的困惑表情,困惑中带着委屈,委屈中又带着对大人的讨好,这促使赞尼亚严厉地瞪克劳德一眼。
克劳德:“阿塔纳希娅,你今天表现真的很怪。”
希娅瑟缩在赞尼亚怀里,看着好不可怜。
这么小的孩子,她能撒谎吗?赞尼亚拍拍希娅的背,她说话语气也加重,“克劳德,你才是失去自制力的人,你不能这样当父亲。”
今天是什么关于他的批斗会吗?这也是克劳德不想要太多人参与希娅成长的原因,回顾希娅身边发生的几件大事,他小孩跟个催化剂似的,一旦投入就加速所有化学反应引爆全场。而赞尼亚的话就同离弦箭矢戳中克劳德内心长久的隐忧——他是否有能力去成为合格的父亲。
胸口还隐隐作痛,克劳德反复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他说:“如果你知道事情全貌,你就不会这样评价我。”
赞尼亚:“我不需要知道全部,如果当下发生的这件事不对,我就会指出,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情绪喜好和孩子沟通。”她已经拿到希娅身体报告,明显比健康的同龄孩子差,也反映出克劳德在养孩子这件事上有严重不足。
克劳德:“好,那你把孩子还给我。”
希娅立刻抓紧赞尼亚背后衣服并确保她能感觉到,同时用气声在赞尼亚耳边呢喃:“你能保护我吗?”人得多铁石心肠,才能拒绝一个幼童求助。
赞尼亚:“你冷静一下再来找我们。”
克劳德:“我很冷静,并且我也不需要你来指出我做得对还是不对。”
赞尼亚直接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希娅因为剑拔弩张的氛围兴奋地颤抖,她感觉自己赌对,克劳德和赞尼亚果然有龃龉,她想要将其挖出,在上面疯狂跳舞,而赞尼亚以为孩子被吓到,还摸摸她头发。
赞尼亚将孩子抱到自己书房,推开矮桌上医学类书籍,拿了纸笔让希娅先呆在这里画画,希娅忙抓住女人袖口,语气低落地说:“赞尼亚,你现在不要去找克劳德,他凶起来很可怕,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好不好?”
赞尼亚安抚道:“不要害怕他,希娅,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将他看作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
赞尼亚的话让希娅侧目,她现在更倾向于将克劳德视作一头大老虎,希娅既渴望他的力量与身份又警惕他的尖牙和利爪,庆幸的是她早就习惯与猛兽为伍。
希娅问:“克劳德也凶过你,他有对你发过火吗?”
赞尼亚伸出手让孩子靠到她身上,同时抚摸希娅手臂希望借此让孩子产生安全的感觉,赞尼亚说:“不,他没有过,我们交流没有那么频繁。”事实上,突然收到克劳德的消息,说要带孩子来拉瓦尔,赞尼亚都惊讶不已。
希娅有个理论,一件事情克劳德回避的越多,那么他心里潜藏的痛与纠结便越深,一旦这些如同树木根系般盘根错节埋在地底的东西暴露于光下,克劳德便会手足无措,自乱阵脚。彼时英明神武的希娅大人就会出现一脚把克劳德踹下王座,希娅将重新问鼎,若赞尼亚作为拉瓦尔的统治者能全力支持,会是锦上添花。
虽然和菲利克斯分别很可惜,但到拉瓦尔简直是神来之笔。希娅颇为主动往赞尼亚怀里钻,眼睛发亮,希娅:“我一直想和你交流,如果我有母亲,天上出现一朵形状有趣的云我都想和她分享。”希娅不理解克劳德是怎么做到一言不发的。
孩子没有母亲,如果克劳德没有处理好确实会出现很多问题,赞尼亚如此想道,她温柔地拍着希娅背,赞尼亚:“你可以和我说。”赞尼亚此时甚至遗憾她没有在孩子出生时就赶去奥亚,她有写信表达访问奥亚的意愿但被克劳德多次拒绝,时间一晃小孩都六岁。
如果希娅身后有条尾巴现在已经在疯狂左右摇摆,她说:“赞尼亚,你真好,我想和你一起……”工作。希娅现在已经有合作共赢的意识,有些事确实不是依靠她个人力量能推动的。
赞尼亚抱着孩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上午希娅都在赞尼亚书房厮混,架子上摆放一些人体与动物标本切片,赞尼亚本打算让人收起来,但希娅为了表现自己机灵的一面,在没看背面标签的情况下准确念出每个人体器官名字,赞尼亚追问孩子怎么知道,希娅很乖地说自己平时最爱看书,是个安静不惹事的好宝宝。
中午时候希娅才见到克劳德,和早上不同的是,克劳德连指责都没有,他直接无视希娅。
希娅简直不敢置信,站在赞尼亚旁边露出异常错愕的神情。
克劳德对着赞尼亚道:“我们谈谈,就我们两个。”
赞尼亚:“刚好我也有事情想和你讲。”
希娅被交给女仆照料,大门慢慢合上,希娅紧紧盯着克劳德,他却没有转头看希娅一眼,希娅气得想要抡起桌子往克劳德头上扔,可她不知道怒火从何而来,只能开始幻想等到克劳德又老又弱,她将克劳德连人带床一百八十度掀翻。
希娅转而拉着女仆的手宣布道:“我们去外面滚雪球吧。”
房间内,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对站立,分别太长时间,对彼此其实都很陌生。
克劳德开门见山说:“我希望你不要介入希娅的事情,她的经历很特殊。”不是寻常人能够解决的。
赞尼亚斟酌措辞,“希娅是个好孩子,我认为比起她,你的问题更大。”
已经第二次被如此指控克劳德真的很烦,一个人的自我改变之路本就艰难而漫长,他又不是精神病能一天切换一个人格。克劳德挖苦道:“听起来你比我更会做家长。”
赞尼亚嘴巴抿成一条线,她说:“这又不是比赛。”
克劳德:“既然不是竞赛,那就无从比较,赞尼亚,你不了解的事情很多,不要以为你什么都懂。”
赞尼亚:“那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只是因为希娅吗?”
克劳德站到窗边,他看到希娅在花园滚雪球,雪球已经接近两个她那么高,她还在兴奋地在雪球表面按压,力求结实牢固。
只是因为希娅吗?克劳德内心的声音在说不。克劳德说:“成为家长对我而言非常困难,因为从始至终我身边都没有合适的参照,我希望人能有养育的孩子的本能,可惜我没有。”他觉得自己像是学徒,一直都在研究,甚至这件事占据他大部分精力与时间,他的生活已然失衡。
赞尼亚的声音从克劳德身后传来,“我想说,我可以照料希娅,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如果你无法做到不必强求,让希娅暂时留在拉瓦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