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你的男孩再无归期》小里不姓落

6、5

　　2019年的夏天，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那时他们尚未相遇。
　　谢思柔恭恭敬敬地在功德箱中放入了五十元，然后走到佛前刚要跪下叩首，耳畔却传来一个声音：“你这么虔诚地供养，你的佛就会保佑你吗？”殿中只有两人，顾以川冷漠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谢思柔莞尔，没有答他，认认真真地叩了首，结束后起身却发现顾以川还在原地等她回答。谢思柔想了想后说：“会，也不会。”
　　被顾母强拉来的寺院的顾以川本是心中不愿，此刻倒被谢思柔的话激起了兴趣：“为什么？”
　　谢思柔认真地说道：“我供养佛，佛亦未必保我这一世平安无祸，但佛会让我经历该经历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坏，只是为了让我看破放下，得到自在而快乐。”
　　顾以川略微思索了一番：“可不是所有虔诚供养的人都会快乐。”
　　谢思柔温柔地笑了：“不快乐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苦难终会过去。”
　　顾以川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一眼高大威严的佛像，学着谢思柔的样子，认认真真叩了首，起来时，谢思柔却已经离开了。
　　“所以……你和顾以川，高考之前就见过面了？”陶槿十分惊讶，且略有些恼怒：“而且要不是你和陆墨守打电话说漏嘴了，我都不知道你瞒了我这种事！你告诉了陆墨守都没有告诉我？亏我是你十二年的好姐妹啊！”
　　谢思柔也害怕情绪激动的陶槿，连忙解释道：“陆墨守知道是因为那天是他和我一起去的寺院。我也是后来在杨老师那见到顾学长才想起这件事的。”
　　白羽汐啧啧赞叹着：“就凭说过几句话能认出他是谁，你这记性也太好了吧。”
　　谢思柔扶额：“我也不想啊，可是学长那天的眼神实在令我印象深刻。”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阵，许源东的事谢思柔反倒没那么在意了。只不过夜里做梦，又回到了初遇那日的佛寺，顾以川问她“为什么”，她却想答“我喜欢你”，可任凭她怎么张口，如何拼命，都发不出半点声音，最终还是将这句“喜欢”，烂在了肚子里。
　　隔天，许源东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谢思柔走进教室的一瞬间，心中警铃大作，果然环视一圈之后，在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看到了百无聊赖转着手机的许源东。
　　“如果我逃课会怎么样？”谢思柔僵硬地转身问一起来上课的陶槿和郁青绾。
　　郁青绾的内心有与温婉外表极不相符的活泼以及搞笑天赋：“还能怎么样，有人‘you jump, I jump’生死相随呗。”声情并茂，就差没演出来了。
　　鉴于戏精郁青绾总结精辟，陶槿没有补充，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谢思柔的温柔是骨子里的，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不会轻易暴露过多的情绪，此时也只是微微一笑，淡定地转回身走进教室，坐在了第一排的位子上。
　　这个上午谢思柔只有两节公共课，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她在脑子里飞快盘算着下课后回寝的安全路线。
　　神奇的是，下课铃打响后，顾以川出现在了教室门口，谢思柔一抬头看见他，心跳瞬间漏跳一拍。
　　“我记得顾以川他们今天没有课吧，这醉翁之意。”郁青绾揶揄着。
　　陶槿将嘚瑟的郁青绾拽了回来，问她：“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郁大美女怎么会知道顾学长的课表呢，还是说是因为谁跟顾学长同班……”
　　郁青绾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想追主席，当然要刺探到敌情，知己知彼。”
　　谢思柔没有听进去两人的对话，却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走到顾以川面前多嘴，正在犹豫的时候，许源东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思柔。”说着，许源东的手正要搭在谢思柔的肩上，顾以川已经到了两人中间，一把攥住了许源东的手腕。
　　“怎么又是你？”许源东一脸的不耐烦，甩开了顾以川的手。
　　顾以川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许源东。谢思柔等三人也被顾以川吓到了，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教室里的学生零零散散都向外走去，许源东和顾以川还在原地对峙。
　　许源东：“昨天你说不合适，不让我跟思柔说，那今天呢？”
　　顾以川终于说话：“今天也不合适。”声音毫无波澜，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许源东玩世不恭，此时竟拿不出气势跟顾以川开战，只是继续问道：“那你说哪天合适？”
　　顾以川盯着他的眼睛说：“哪天也不合适。”说完就要带谢思柔三人走，又被许源东拦下：“你有没有问过她，她愿不愿意听我说，又愿不愿意被你阻拦？”
　　顾以川停下来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谢思柔，又向许源东看去：“问她，也是不合适。”
　　字字铿锵，无悲无喜，谢思柔却没来由地从中听出一丝暖意。
　　回去的路上，顾以川一如既往地沉默，陶槿和郁青绾也识趣地走在了前面。谢思柔抬头看了看顾以川，有好多问题想问，却只是说了句：“谢谢。”
　　顾以川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隔了一会才对有些局促的谢思柔说：“想问什么问吧。”
　　“啊，”谢思柔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你并没有问过我和许源东的事，为什么会帮我？”
　　顾以川平淡地回答说：“看得出你不愿意见他。”
　　“嗯。”千千万万的问题，她最想知道的也不过是这个。顾以川沉默寡言，也不会再回答她了。顾以川待她如何她心里清楚，她没有妄想的习惯，她明白就算顾以川帮了她，也不代表是喜欢她，最多就算是对溺水的她伸出了援手，她上岸了，两人也还是阳关道和独木桥的区别。
　　远处丰瑞和齐修茗向顾以川招手，顾以川跟她道了别向他们走去，她微笑着目送他离开，阳光正好，她却不知这故事是苦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