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陈氏父子——解谜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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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在场的人不明白莫小心那股子肯定的气势源自何处，是纯粹对李念卿推理的信赖还是另有原因?
“哼哼哼——”鼻内带出冷笑，陈子谦心里再清楚不过，一个没有常识的丫头，说翡翠掉在外衣兜尚且可信，里衣？妄自菲薄地开始解开衣带，先不管他们为何今日才揭晓自己捏造的遗书，但杀死父亲是临时起意难免收场混乱，处理掉一身血污的外袍后他逃回自己房间，发现右手手背隐隐作痛后才知道被划破了皮，脑筋灵活的他很快猜想到是父亲的那枚戒指，所以才自己想办法也搞了枚脱落宝石的戒指以备不时之需。因为没有沾染上鲜红，他没有将里衣一并销毁，但谨慎如他还是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贴身衣裤，绝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陈子谦一边回忆着当日有否纰漏，一边褪下外袍，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袋。只是浅笑在手指触及某件冰凉物品的时候定格在脸面。
“果然有什么？”二太太穷追不舍，“你拿出来拿出来。”
陈子谦不敢置信地取出了上乘宝石，正是爹一直佩戴的那颗翡翠，此物乃是他生意上的好友所赠，达官贵人家都不可能有如此大颗的上乘宝石，陈家村无人不晓的稀世珍品！
“子谦，真的是你？”大太太有些站不住脚。
“怎么可能？”陈子谦自己也糊涂了，“那天我明明检查过，万无一失的。”他确定自己的善后万无一失，阴差阳错下父亲的翡翠就像长脚一般爬进了他的内袋，莫非真是神灵作祟？失态地将翡翠扔到地上，神经质地抬头望天，“爹，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都对着您老人家的遗体发过誓，我说过不是故意要杀您的，为何您还要来找我？”
脱口而出的真情告白很明显在自掘坟墓。
“原来真是你！”二太太和李氏恨得牙痒痒，“你这个混账，祖宗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幸好幸好，老爷在天有灵。”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心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大少爷，其实那颗翡翠是昨晚念卿哥哥趁你熟睡之际偷偷放进你里衣兜中的。”
陈子谦闻言青筋暴露：“好一个名捕，果然手段高明。先是撒谎说要走，好让我以为无需警惕掉以轻心，实则早就开始布下陷阱——”失去理智的陈子谦一个健步拉住离自己仅一步之遥的莫小心，将他控制在自己的双臂下，“不要过来——”
“小心——”念卿因方才陈子谦指责自己手段龌龊而稍稍走神，不料小心的安危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下，依照他这种偏激暴走的情况，很可能会伤到小心，念卿不得不在为自己的大意后悔的同时力求找寻方法。
“儿子，不要一错再错了——”一夜之间失去老伴的大太太，在得知凶手竟然是亲子后，已经欲哭无泪了，“你杀了你爹难道还不够吗？难道要我这个老婆子也伤心死才满意？”
陈子谦顾不得擦去脑门上星星点点的汗珠，激动地听不进旁人的话语：“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因为那个贱人，爹要报官抓我，我才错手杀了爹的。”
那个贱人？念卿不明白他所指。
“哈哈哈哈——”陈子谦放肆地大笑，那音量震得同他相隔咫尺的小心鼓膜生疼，“我来告诉你们，我那个好弟弟，陈家的二少爷，其实是二娘和外面男人生的。二娘你方才说我什么？丢祖宗的脸？那我就告诉你，要是让你的那个杂种继承陈家家业才是最丢脸的。”
语惊四座，包括陈子敬最亲近的妻子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婆婆，他说的——”
二太太不语，但看陈子谦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他一般。
“从小我就和弟弟不和，不单单是因为不是同一个娘所出，而且我总觉得他的想法还有性格同我格格不入。直到两个月前，我才意外得知，原来这个管我叫大哥的弟弟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难怪一点都不像我的亲人！但是他有才华又讨父亲欢心，当然，可怜的父亲还指望把家产留给小老婆和野男人生的杂种！”
李念卿只能顺着陈子谦的话询问，陈子谦现在不吐不快，念卿就不能转移话题，不然对方稍有个情绪不稳，小心就危险了：“所以你杀了他？”
毫不避讳的点头：“那日清晨，公鸡都没有打鸣，我约他去村外的矮坡，本是想让他知道自己身世后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不但不惊讶反而说他早知道了！”走投无路的陈子谦眼内出现了享受恐惧的快感，“大哥，等爹不行了我就继承家业，然后将你和大娘扫地出门！这就是他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念卿之前就告诉过小心，从陈子谦用腰带勒死陈子敬这一现象可以发现陈子谦并未预谋杀人，可见是交涉决裂后才下决心偷袭的：“之后事情被陈老爷知道了？”
“知子莫若父，他发现我吃早饭的时候神色慌张，言辞闪烁，便私底下叫我去书房，随即他发现了我系着子敬的腰带，我真是糊涂，怎么会忘记换了？”
“在他的追问下，你和盘托出，并告知陈子敬的身份企图安慰父亲并替自己开脱，没料到陈老爷激动不已，丝毫没有包庇你的意思？”念卿大胆猜测。
“没错，他还说要报官！我是他的亲生儿子啊，纵使才华再不如那个小儿子，体内流淌的是他的血啊。”陈子谦情不自禁加重勒住小心脖子的力道。
“咳咳——”小心艰难地眯着眼睛大口吸气，恍惚间余光瞟到大厅案几上摆放着的古董花瓶，瓶身线条流畅，烧制精良的蓝色翠竹图案。
“竹子可是很能屈能伸的植物哦。”
“不单单武学上有这种先抑后扬借力打力的作战方式，这样的思路还可以运用在人际相处上，不要太直接，有时候可以先退一步。”
她想到念卿教过她的，但是被人这么掐着脖子，她免不了会怕也是人之常情。
“忘了我说过什么吗？遇到危险，如果不强化自己，总是指望别人来救你，不要说像上次那样救你的小厮，你自己都会小命不保。”
不知道为什么，性命攸关她吓得想哭，脑中突然闪现某人的“好心教导”，是啊，那人不止一次告诫自己，遇事不能慌乱，更不要以为哭能解决一切，她需要的是自救。
“子谦哥哥——”狗腿子一样谄媚的称呼，小心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柔软无害，“我做错事情的时候，爹爹也会骂我，我想，是因为他太爱你太在乎你，所以才会痛心你杀了人。重点不是陈老爷因为小儿子死而怨恨你，而是他的唯一的——亲生——儿子杀了人，他痛心。”
“父亲他并非因为爱那个杂种多过我才大呼小叫，而是因为他替我不值？”陈子谦稍微有些听进小心的话。
“对对对。”继续同他周旋，可小脑子就那么几根筋的小心已经词穷了。
正当小心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的当口，方才就一语不发的二太太想通了什么朝陈子谦缓缓靠近。
“二太太——”念卿不希望她刺激犯人。
可是万念俱灰的二太太充耳不闻，她现在只想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别人的死活她全然不顾：“子敬是杂种，你以为你高贵得到哪里去？”
“什么？”这句话将陈子谦集中在小心身上的注意力全数吸了去，看准这个当口，小心咬牙出其不意踩了陈子谦，随即将全身力气集于后脑勺顶撞他的下巴。随即中心放低，猫着腰一直线冲刺，头也不回。
李念卿见小心有所动，掷出一直握到现在的戒托，飞身一扫，将戒托当暗器踢中了陈子谦的腹部。
“念卿哥哥——”一直没命地奔向念卿，直到扑入他怀中，小心才有了安全感，卸下紧绷的神经，泪水决堤而出，她是真的吓坏了。
见手头的人质不翼而飞，忍住腹痛的陈子谦目光定在双目空洞朝自己匀速走来的二娘身上，他想再来一次挟持要挟的戏码，不料自己眼中的猎物——陈家的二太太突然大吼一声，冲向了自己。
“咕——”血腥漫过喉头，大口大口的鲜血从陈子谦双唇溢出，他不敢置信地俯看身下，胸口被珠钗刺中，“二娘，你——”
出乎所有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二太太替儿子——陈子敬报了仇，刺杀了陈子谦。只是她接下来的举动令人不解，使劲全力撑住无力下滑的陈子谦，在他耳边低语：“……”
“不——可——能——”陈子谦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回味着二太太别有用心的话语，她一定是骗自己。
冷冷地将陈子谦推到一旁的柱子上，仍由其自生自灭：“怎么不可能，你以为自己有多高贵？我是小老婆，我和外头的男人生的子敬。你娘是正室，可你这个大少可是你娘被山贼强暴才有了的！陈鼎那个王八蛋根本就不能生，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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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过了很久，陈家这出闹剧才正式落下帷幕。
陈子谦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二太太以杀人罪被送去见了官，大太太疯了。
倒是李氏，突然曝出猛料说自己有了陈子敬的骨肉。
不管陈子敬与陈鼎是否有血缘关系，但眼下李氏怀的却是名义上陈家之后。想必荣华富贵是享之不尽了。
“难为李氏了，有骨肉那样的喜事都因为家里之前在办白事而隐瞒。”踏上回京的路途，小心有些感慨。
“李氏这个人，精明又事事为自己打算。事实如何，都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看人老练的念卿根本就不信她的“怀孕”一说。
虽然听不太懂念卿的话外之音，但小心对二太太最后被衙门带走时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语记忆犹新：有的麻雀，以为自己是凤凰，其实它终究飞不上枝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陈氏父子——解谜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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